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漁業

為復仇,我攀上了威名赫赫的小王爺

2022-11-28由 鑫鑫侃動漫敵毛 發表于 漁業

顫什麼字怎麼讀

一本小編也在看的小說分享給大家!

為復仇,我攀上了威名赫赫的小王爺

為復仇,我攀上了威名赫赫的小王爺。

那晚,他摩挲著我腕上的守宮砂,霸道地同我商量:關關,你這痣瞧著著實礙眼極了,替你去了如何?

我生於風月樓。

從小,鴇媽就對我說:男人,是最不可靠的生物,尤其是書生,騙財又騙色。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裡總是帶著無盡的恨和痴怨。

過去,我不曾看懂,當刺客將我逼至船頭的一刻,我恍然大悟。

總角之年,我便是金陵秦淮出了名的小琴仙,彈得一手好琵琶,無數達官貴人花重金只為聽一曲,我不屑一顧。

後來,我在乞丐堆撿到了謝遠。

再後來,謝遠同我說讀書明理,他想讀書,長大了給我掙誥命,讓我風風光光地嫁給他。

於是,我開始頻繁出現在各個畫舫遊船,憑藉著高超的琴技,獲得了一匣子又一匣子賞錢,可這些還不夠,遠遠不夠。

拜師上學堂要錢,詩書古籍也要錢,還有趕考的路費和花銷,都要錢。

我足足攢了三年,才攢夠二百兩盤纏,謝遠離開那日,他說:金蟾折桂馬蹄疾,不負流年不負你。

我信了。

可等來的是凌厲的刀光劍影,身中刀傷後的拋屍沉底!

謝公子如今是今科狀元郎,陸國公府未來的女婿,他的名諱豈是你一介風塵女子能喚的?

姑娘,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刺客冰冷無情的話,還在耳畔迴響著。

三月料峭,大運河的水更是寒冷,彷彿一雙無形的手,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的呼吸。

我拼了半條命,掙脫綁在身上的巨石,游回秦淮,一瘸一拐地走回風月樓。入目的卻是被烈火焚燒後的斷木殘灰,和蓋著白布的數百具屍體。

是鴇媽,和風華正茂的金陵姐妹們。

隱在人群中,我死死捂著嘴,恨恨咬著牙,不敢哭,更不敢出聲。

謝遠!

陸國公府!

欠我的,欠風月樓的,是時候討回來了!

謝遠成婚那日,京城門可羅雀的盼春樓多了一名琵琶女。

正是我。

謝遠和陸國公府這等強大的仇家,若是單憑我一人之力,定然是無法復仇的,所以我只能先想法子待在京城,再徐徐圖之。

至於選盼春樓,不過是為了等獵物上門。

待了月半有餘,這瀕臨倒閉的盼春樓終於起死回生,而我這琴技在金媽媽的推波助瀾下,也引來了許多好琴之人,包括小王爺秦之洲,我的獵物。

聽聞,此人乃威名赫赫的鎮安王庶長子,自小聰慧,文武雙全。

當年,鎮安王奉命前去戍邊遇險,秦之洲不遠千里趕去營救,最後僅憑一人之力,智退了倭寇賊子。

故,雖是庶出,鎮安王卻對他頗為器重,因而有了小王爺的美稱。

選擇此人,原因有三。

其一,有勢可借。

如今,鎮安王年歲已高,手上的兵權大部分交還皇上,但鏗鏘奇兵的兵符卻掌握在秦之洲的手上,可見此人頗得聖心。

作為從一品鎮國大將軍,他有權也有勢,堪與陸國公府相提並論。

其二,年歲正好,樣貌出眾。

縱觀京城百官,有權勢的大都年過半百。

我雖願意為了復仇獻出自己,但也不願委身什麼六七旬的糟老頭子,故,秦之洲此人正好,且他尚未婚配,後院清淨。

其三,便是心理作祟。

來京城數月,我隱約也探聽到了一些秘聞,比如陸國公府的嫡女陸常喜,是個年近三十的老女人,樣貌平平,身材臃腫,且嫉妒心極強。

未嫁給謝遠之前,她曾對秦之洲一片痴心,死纏爛打過。

若非陸國公看不下去,榜下捉婿,逮到了謝遠,陸常喜怕是還要繼續待字閨中。

有道是你奪我渣婿,我便搶你心上人,這才算公平,不是嗎?

秦之洲喜樂,我便日日做於高樓上,彈撥琵琶。

那日,談罷一曲,我正要起身離開,突然一名面容醜陋的男子從樓下飛身而上,將我擒在懷裡。

男子陰險又無賴地威脅金媽媽:不想關關姑娘命喪我手,就立刻安排房間,今夜我要同關關姑娘共度良宵。

金媽媽焦急地揮著帕子,不行啊這位公子,關關是我們這兒的清倌人,你這你這不是要我老命嗎?

男子見金媽媽不作為,舉起匕首要割破我喉嚨,金媽媽嚇得連連答應。

媽媽,不要。

我搖頭,淚水在眼眶中倔強地打轉,哭得梨花帶雨,若真沒了清白,關關還不如現在一死。

說罷,我猛地推開身後的男子,縱身一躍,跳下高樓。

沒有意料中的疼痛,我被人臨空接住了。

一股清冽的幽蘭氣息將我從頭到腳包圍住……

是秦之洲。

往常,只聽旁人提起,小王爺長得如何好看,今兒一見,果真是唇紅齒白,顏如冠玉,堪比天神之資,比謝遠的昳麗樣貌更甚之。

衣襬飄飄然落地,我回過神,從秦之洲的懷中退出,低頭行了個女禮。

混跡風月多年,我早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展示自己的優點,比如低頭時怎麼樣才能顯得更優雅,襯著纖纖細脖更美。

關關謝公子相救。

行禮罷,金媽媽就下樓了,熱切地問候著秦之洲,聽秦之洲是慕我琴仙之名而來,金媽媽笑得更開心了,臉上肥肉一顫一顫的。

小王爺,您有所不知,這位就是關關,您要找的琴仙。

秦之洲聞言,睇了我一眼,淡淡道:包間吧。

哎!

金媽媽高聲應道,揮帕差人去安排。

我與秦之洲這便相識了。

但想要成功借勢,僅僅相識是不夠的。

鴇媽說過:一個女人最傻的就是喜歡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一切,男人也是。

然而,越是刻意地接近,越容易令人心生戒備。

所以哪怕我打探到秦之洲的下落,也從來不去製造偶遇。

畢竟,送上門的女人,哪比得上自己辛苦追到手的更香?

還有,我在等一個契機。

很快,這個契機就來了。

中秋節後。

京城有名的歌姬琴女俱是收到邀請,我赫然在列。

不過,此番去,不是與謝遠撕破臉皮的。

所以,入府那日,我花了個濃妝,一改往日的清秀之美,將風塵女子的妖和媚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曲將軍行,成功獲得了眾賓喝彩。

可是這還不夠!

秦之洲的眼裡只多了幾分興味,卻沒有掠奪和佔有慾。

正巧,下臺後,我聽說蒹葭走路崴了腳,跳不了舞。

我便主動提出代她上臺。

蒹葭本是金媽媽的心尖小寶貝,自從我來了之後,蒹葭的地位下降,待遇不如從前了,所以平日沒少給我添堵。

這次見我這麼熱心,她反倒不好意思了,乾巴巴地道了句謝謝。

我笑道:同為盼春樓姐妹,你我一道來這陸國公府,自然也是要一道回去的。

說是這麼說,可宴會過後,我並沒有同她一道離開。

謝遠攔住了我。

他穿著華麗的衣裳,一改往日的素雅。面色瞧著有些蒼白,眉眼帶著一絲疲憊,見我時眼裡有關懷之意,也有防備之情,複雜至極。

關關,你不該出現在這裡,這裡太危險了,我送你回金陵可好?

狀元郎莫不是還想再殺我一次?

你!

應當是被我猜中了心思,謝遠氣惱地甩了下袖子,倒打一耙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好心為你,你不領情就算了。

我冷笑著,虛虛行了個禮,狀元郎的心意還是留著同令夫人說吧,關關受不起,這便告辭了。

關關。

謝遠還在身後喚著,我卻腳步不停,離開了陸國公府。

見到謝遠,我並不意外。

雁南飛,他從小就見我跳過,自然熟悉。

至於,他會不會繼續買兇殺我,呵!我既然選擇露面,自然也做好打算了。

馬車不疾不徐地走著,街市上傳來各種攤販的吆喝聲,叫嚷聲,一片繁華之景。

我抱著琵琶坐在車裡,閉目小憩。

突然,車停住了。

車簾被人掀開,一股清冽的幽蘭氣息撲鼻而來。

我睜眼,對上秦之洲審視的目光,小王爺可是有事?

你可曾到過金陵秦淮?

此乃關關故居。

那你從何處學的雁南飛?

不過是尋常風月樓的舞曲,小王爺何出此言?

我道這秦之洲為何上鉤,原是為了那雁南飛。

此舞,我從小跳到大,只因琴技更為出名,而不為人所知,後來知道謝遠不喜我跳舞,我便不在人前跳過。

今次,不過是為了勾起秦之洲的興致,目的確實是達到了,可和我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往日,鴇媽總說我傾國傾城,膚如凝脂,是個天生的尤物!光站著,就會有無數的男人撲倒在石榴裙下。

可這位小王爺未免有點太難搞了!

他的目光除了欣賞琴技,就是雁南飛。

同樣是勾搭男子,怎麼我反倒不如金陵的其他姐妹們?

正當我糾結著要不要換個物件的時候,秦之洲闖了我的閨房。

那會兒,夜深人靜。

我正抹祛疤膏,衣裙半褪,窗戶突然從外被推開,嚇了我一跳。

誰?

我一回頭,就看到眸光清冷,面色淡漠的秦之洲,突然沒那麼緊張了。

小王爺,這是?

誰傷的?

他突然面露怒色,握著我的手,將我壓在圓桌上,冰冷的指尖撫過我鎖骨的傷疤,誰傷的?

我怔怔看著他,隨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關關不過是一介風塵女子,命賤如草,誰傷的重要嗎?

反正也沒有人會在乎,不是嗎?

我見他抿著嘴,不說話,又想到了金陵姐妹說的風月之事,便抬手虛虛環住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身軀,呵氣如蘭。

關關知道,女子一旦入了風塵,便遇不上什麼良人了,不如,趁著關關還是清白之身,你要了我,也當是關關對小王爺愛才之心的報答,如何?

說罷,我的手搭上他的腰帶,可還未解開,人就被重新按回桌上,本來鬆鬆垮垮的衣裙,被他拉上,遮住了春色。

他瞧了眼我放在桌上的祛疤膏,微微皺眉。

如玉般的蔥白指尖勾了點,落在我鎖骨的傷疤上,輕輕塗抹著,語氣頗為嫌棄,明兒個,我命長書送點凝雪膏來,這等無用的祛疤膏就丟了吧。

我靜靜地盯著他,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翌日,長書果然送來了凝雪膏,上面還貼著宮廷御用的標誌。

蒹葭等人很是眼紅。

我笑了笑,將手上還沒焐熱的凝雪膏送了出去,我要的不是秦之洲的可憐,我要的是他毫無保留的偏愛。

既然秦之洲開始心疼了,那我索性就推他一把。

接下來的時日,我對秦之洲總是敬而遠之,哪怕他點曲,我也會藉口抱恙,讓金媽媽安排其他姑娘去。

次數多了,他也有些惱。

這日,我同往常拒了秦之洲,去了隔壁廂房,可一進門,就發覺不對勁。

還沒來得及退出,就被秦之洲抵在了門上。

他眼神清冷,星眸睇著我,語氣微寒,為何躲我?

小王爺說笑了,只是近日來,關關身體不適,恐擾了小王爺的興致。

我低垂著頭,以最優美的弧度,展現自己纖細的脖頸,和柔美的側臉,小王爺若無事,那關關先告退了,稍後媽媽會安排其他姐妹過來。

為何將我贈予你的凝雪膏,轉送他人?

勞小王爺費心了,關關身份低下,用些下等的祛疤膏便好。

說罷,我開門就要離開,卻被秦之洲拉住手腕,力道之大,令我有些吃痛。

他沉著臉,一雙星眸如炙火般落在我臉上,咬牙切齒地說:覃關關,你確定要同我鬧?

關關不敢。

我瞧你敢得很!

秦之洲捏住我下巴,微微一抬。

我順勢揚頭,任由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齒貝輕咬唇,帶著哭腔道:關關不過蒲柳之姿,怎堪入小王爺的眼?與其叫關關心生妄念,不若當下斷了念想。

這個姿勢和哭腔,我足足對鏡演了無數遍。

如今用在秦之洲身上,倒也算管用。

他面色稍霽,薄唇緊抿,眼底的怒氣看來消了不少,隱約流露出一抹心疼。

秦之洲將我摟在懷中,拍背安撫著,正欲說些什麼,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嚷。

緊接著,房門被敲響了。

金媽媽喊我下樓。

到了樓下才知道,原是一名叫曹庚的金財主見我色藝俱全,想替我贖身,娶我做四房妾室。

我斟酌著開口,長書便從樓上下來了。

他恭敬地朝我行禮,然後高調地將手裡的銀錢袋子交給金媽媽,關關姑娘這贖身錢,我們家主子出了。

曹庚見有人橫刀奪愛,哪能忍,挺著圓滾的將軍肚,繃著張老臉呵斥金媽媽不厚道。

長書見狀,嗤笑道:怎麼,小王爺你也敢得罪?

不敢不敢。

聞言,曹庚嚇得白了臉,連連告罪,小人有眼無珠,還望大人恕罪。

長書冷哼一聲,轉頭對我恭敬道:關關姑娘,主子還在樓上等你,我已命丹青墨畫去收拾姑娘的包袱,稍後便送去王府。

當晚,我在盼春樓姐妹羨慕的目光中,搬進了鎮安王府。

入了王府,有些謀劃良久的計劃就可以展開了。

入冬不久,我收到了蒹葭的書信,說是錦姝樓新來了一批上等貨,邀我同去。

我應下了,同秦之洲說了此事。

他聞言揚眉,聲線清冷,這等事何須親自去,明兒個命人送來便好。

可這般,便少了些許樂趣。

我央著秦之洲良久,他才首肯,不過非叫我帶上丹青墨畫。

錦姝樓位於城北繁華地段。

上貨當日,京城裡的貴女夫人都來了,以至於城北路段足足堵了半個時辰。

我到時,蒹葭已然等得有些不耐了。

可見到我,連忙端起笑臉,關關妹子,你可算來了,再不來,好貨可都沒了。

她拉著我,三步並兩上了樓。

指著那套紫翡首飾,道:我瞧著這套挺襯你膚色的,蝴蝶髮釵以金絲打底,看著是俗了點,但走動間金蝴蝶宛若在髮間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那就要這套吧。

蒹葭還欲勸說,就被我的話堵了個嚴實,我笑指著旁邊那套水芙蓉首飾,蒹葭姐姐辛苦了,這套水芙蓉瞧著與你很是般配。

風塵女子,也堪同芙蓉媲美?

一聲尖銳而刺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我還未回頭,便被人撞了個踉蹌。

幸好,丹青墨畫及時扶住了我。

小二,將這些首飾都給我包起來。

蒹葭見狀,氣不過說了句,那女子卻譏笑道:笑話,我陸常喜什麼時候講過先來後到的道理?

原來,她便是陸常喜啊!

謝遠的夫人,害鴇媽和金陵姐妹身亡的劊子手之一!

同傳聞中的一般,她身壯如牛犢,臉大如圓盤,連尋常之姿都算不上。

況且身為陸國公府嫡女,行為舉止卻蠻橫不講理,也不知謝遠如今可悔了?

不過,他悔不悔,如今同我也無甚干係了。

見過謝夫人。

我行了個禮,成功轉移了陸常喜的目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嫉妒之心,陸常喜猶甚。

我知她嫉妒比她貌美的女子,因此,今日來特地打扮了一番,又在無意間露出腰間刻著鎮安王府標誌的玉牌。

陸常喜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瞧著那雙嫉妒的快冒出火星子的眼睛,我就知道回去的路上不會太平。

果然,不出我所料。

馬車經過小巷口的時候,遇上了持刀的賊人。

車廂外打鬥、兵器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幸而丹青墨畫的功夫了得,出去片刻,瞬間扭轉了局勢。

回府之後,這些事不出意外地,全都傳到了秦之洲的耳裡。

我料想過,他會氣會惱,卻沒想到這麼嚴重。

主子說,夫人往後還是待在府上安全些。丹青轉述道。

他這是要禁我足?

我問道,丹青未言,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我瞧著鏡子裡花枝招展,姿態嫵媚的自己,朱唇微勾。

冬月上旬,迎來了京城的第一場雪。

我站在窗邊,瞧著窗外飄飄揚揚的雪花,思緒飄遠。

直到肩頭一重,背後傳來溫暖而熟悉的氣息,才微微緩過神來。

小王爺今日怎麼來了?

秦之洲從後抱著我,頭埋在我髮間,悶聲道:關關,明日朝王節,我帶你出去逛逛,散散心可好?

小王爺,關關還是待在府裡更安全一些。

我轉過身,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唇角微彎,關關要時刻記著小王爺的囑託,可不敢惹惱了。

你還知我會惱,為何不能哄哄我?

秦之洲嘀嘀咕咕,又覺丟了面子,咳了兩聲佯怒道:少廢話,明日同我去菩提山逛逛,這是命令!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架勢,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翌日,天大晴。

馬車徐徐走著,很快到達了菩提山下,在丹青墨畫等人的簇擁下,我同秦之洲踏著小道來到山上。

毫不意外,碰上了謝遠和陸常喜等人。

謝遠瞧著我穿扮華貴,妝容精緻,竟一時看呆了,還欲上手拉我。

關關,你……

謝翰林慎言,關關如今是我的夫人,往後,還請你喚她一聲秦夫人為好!

秦之洲將我摟在懷裡,身上的披風一揚,便將我裹了個結實,擋住了謝遠的目光。

他身上幽蘭般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住,我趴在他的心口,隔著厚實的布料,聽著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心跳,突然感覺很安逸、舒適。

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大抵是聽了秦之洲對我的稱呼,謝遠的臉色變得很難堪,語氣冰冷又惱火,挑釁道:關關同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勝似青梅竹馬,若非……

若非陸常喜?

秦之洲道出他心中所想,嗤笑道:真是令人惋惜!關關已是我的夫人了。

約莫是遇到了謝遠,心情鬱悶。

回府路上,秦之洲一直臭著臉,我同他說了些許好話,仍是不見好轉,索性也就不管了。

晚膳過後,我便去了屋內暖室沐浴。

按秦之洲往日的作風,每每我沐浴更衣的時候,他應當是回書房處理事務去了,但今日我出來時,他還在。

秦之洲靠坐在榻上,一手握著書卷,半垂眸子,燭火微弱的暖光落在他俊美的臉龐,猶添幾分柔和之美。

見我緩步走來,他微微昂首,朝我招了招手。

關關,過來。

我走至他跟前,正想開口。

秦之洲大手一拉,便將我扯入懷中,炙熱而狂放的吻落在嘴角,一點點蠶食我的理智和退卻。

唔……小王爺……

我被他咬疼了唇角,微微皺眉,輕撥出聲,換來的卻是男人更為有力的擁吻。

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都累得大汗淋漓,衣裳凌亂。

秦之洲抵著我的額頭,喘著粗氣,那灼熱的鼻息與我相交,燙得我微微後仰,卻猛然發現好像無路可退。

他摩挲著我手腕上的守宮砂,霸道地同我商量道:關關,你這痣瞧著著實礙眼極了,替你去了如何?

小王爺……

之洲。

叫我之洲。

他強勢要求,又冷聲質問道:莫不是你還想著謝遠那人?同我只是逢場作戲?

我冤枉極了,又覺得頗為好笑。

沒想到,千勾萬搭,還不如謝遠找碴。

正當他怒氣衝衝,起身要走的時候,我勾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將人拉了回來……

一夜無眠,春色無邊。

臘月上旬,西境東夷族舉兵犯境,來勢洶洶,邊境守將防守不敵,竟連連失守。

皇上大怒,命秦之洲率軍前往邊境,擒獲夷賊首領,以還邊境百姓安寧。

臨行前,秦之洲再三叮囑,凡事等他回來再處理。

我笑著,點頭答應。

又是一年陽春三月。

時逢花朝節,京城處處張燈結綵,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其中部分原因,自然還是秦之洲大敗東夷族,收復城池,令皇上龍心大悅,這才大肆舉辦。

當日晌午,丹青收到秦之洲的傳信,說是約我晚上一起賞燈,我便由著她們梳妝打扮了一番,這才出門。

大抵是冤家路窄,賞個花燈的路上都能撞上謝遠。

關關,我如今是太子少傅,你且再等等,許你的鳳冠霞帔,我定不食言。

謝遠攔住我,神情憔悴,那雙疲憊的眸子裡熠熠生輝,深情得好似裡頭只有我一個人。

曾幾何時,我是那麼喜歡這雙眼,裡頭盛滿了星光和我。

可那刺骨寒冷的河水和熊熊燃燒的大火,毀滅了一切。

我望著他,突然很想知道,撕開這層深情的偽裝,剩下的還有什麼?

是心狠手辣,還是嫉妒不甘?

謝遠,大運河畔,相思已斷情意絕,如今你為人夫,我為人妾,兩不相干,正如了你當初之意。

況且,你當真是愛我,還是悔了?

若你愛我,便再同你說個好訊息,我、有、孕、了!

最後一句,我扯了謊。

說的時候一字一頓,叫謝遠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臉色霎時黑了,扯著我的手腕,氣得咬牙切齒,一副要將我生吃活剝了的樣子,怒道:覃關關,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你是我的未婚妻,怎麼可以懷了別人的孩子?怎麼可以?

本來相遇在橋上,路窄。又臨近河道,他這般推搡拉扯之間,一個不小心,竟叫我從橋上摔飛了出去。

意料之中,遠在人群中的秦之洲,閃身接住了我。

謝少傅好魄力,竟敢當街行兇,明日我便問問皇上,京城之內可還有王法?

此話一出,謝遠的臉瞬間變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當真是精彩極了。

片刻後,謝遠終究是彎了腰,他拱手道:將軍慎言,下官同關關不過是鬧著玩罷了。

鬧著玩?

秦之洲莞爾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就是一掌,將人打飛出石橋。

撲通一聲,謝遠落入河道中,濺起了好大一攤水花。

秦之洲高聲道:謝少傅好興致!可惜我身嬌體弱,恰逢三月料峭,還是改日同少傅一起鳧水吧!

秦之洲,你……

謝遠在水裡撲稜著,也不知道是凍著還是氣得,面色鐵青。

最終,灰溜溜地離開了。

深夜,煙花絢麗。

我同秦之洲回了王府。

一進屋子,他便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推倒在榻上,怒目而視,覃關關,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非得一次又一次,用你的生命來試探我?

你可想過若是我晚到一步,或者我沒有接住你,今晚,你會是什麼下場?

我望著他,笑著一臉嫵媚,所以,關關只敢在小王爺的眼皮子底下給人使絆子呀!

秦之洲並沒有被我的話安慰到,他星眸微眯,眉梢微挑,語氣鄭重,覃關關,我只問你一次,你心裡有我嗎?

有嗎?

沒有吧?

有吧。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那晚不歡而散之後,秦之洲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我,他彷彿徹底將我遺忘了,再沒踏進過我這院子。

從丹青墨畫那裡,也問不出訊息。

若非一日遊園,聽到丫鬟們嚼舌根子,我恐怕還被瞞在鼓裡,更不知道秦之洲要娶正妻這事。

雖然,我早有準備,可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

不知是嫉妒還是吃醋,總之泛酸得很!

可仔細想了想,我同他本就是雲泥之別,他那樣的身份,怕是娶個公主殿下都委屈了。

況且,我本就是想借他的勢來複仇的,如今,證據都蒐羅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了。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告訴主子嗎?

丹青一邊將證據交給我,一邊擔憂道:主子若是知道,恐是會大怒。

墨畫也在一旁勸道:若主子知道夫人曾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定是會為夫人討回公道的。

也許吧。

不過,他若有心,想知道我的一舉一動,丹青墨畫必是不會瞞著的。

所以,何必呢?

再者,新夫人馬上就要過門了,我這個舊情人也該自覺點,不是嗎?

往常申冤,莫不是報案衙門,幾經波折,最後交由大理寺審案。

思來想去,我將目光放在了華太妃壽宴上。

華太妃乃鎮安王母妃,是當今皇上的親姑母,她的七旬壽誕,皇上多少會到場祝賀一番。

這便是機會。

且臨近壽誕,還有月餘時光,足夠一些事情發酵起來了。

四月下旬,京城各個茶坊酒樓突然熱鬧起來,一時日進斗金。

說書人,以及冷門的皮影戲團,一度爆火,深受市井百姓和文人墨客的愛戴和大力追捧。

起因便是鏡花緣,這個由真人真事改編的故事。

時下,百姓生活富足,但也沒有多餘的閒錢去識字唸書,且話本市場日趨飽和。

因此,比起文縐縐的字眼,抑揚頓挫的口述和戲劇化的反轉,更容易吸引眼球,這也就是說書人和皮影戲團,迅速火出半邊天的緣故。

果不其然,華太妃壽誕當日,由鏡花緣改編的皮影戲赫然在表演單上。

只不過,這次的出演者是我自己。

當演出結束,眾賓客無不惋惜嘆氣,神色各異。

秦之洲捏著酒杯,嘴角抿著,臉色微沉。

謝遠陰沉著臉,眸光微閃,隱隱有怒氣和殺意流露,至於陸國公則是穩如泰山,一副不相關的樣子。

因為得了華太妃的讚賞,皇上大喜,賞。

領賞前,我跪地懇求道:請皇上為金陵秦淮枉死的人做主!

華太妃既震驚又怒,這故事是真的?何人這般大膽?

民女所狀告的,正是謝少傅謝遠和隻手遮天的陸國公府。

我道:此事若非陸國公府縱容,單憑謝遠一人之力,恐怕是無法做到的,還望皇上明察。

好好的壽宴,鬧成這樣,皇上的心情自然也不好,謝少傅,可有此事?

謝遠連忙跪下,解釋道:下官確實與此女子有過婚約,只是此女婚前失貞,故才退婚另娶。至於她說的火燒百來人,純屬誣陷,金陵府官可為人證,望皇上明鑑。

皇上又問:老國公爺怎麼看?

陸國公聞言,連連喊冤,那老淚縱橫的模樣,彷彿他比竇娥還冤。

可當我甩出人證物證之後,他的臉色一變,卻沒再喊冤,只道老臣不知。

倒是謝遠哭訴道:皇上明察,這毒婦同他人私通在前,被微臣退婚後定是懷恨在心,故意捏造證據,微臣冤枉!

幾番爭辯,這一場鬧劇最終還是以我和謝遠收押天牢,大理寺查證後再審,暫時落幕了。

臨走前,我瞥見秦之洲望來的目光,那臉色鐵青得,彷彿要吃人了一樣。

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權勢。

牢獄中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被陸國公收買了的獄卒,見我如見了殺父仇人似的,為了逼我改口供,連什麼十指連心的酷刑都用上了。

若非後來丹青墨畫拿著秦之洲的令牌趕來,我這小命怕是當晚就要交代了。

夫人,何必呢?

丹青不解,望著我流血的雙手,心疼極了。

我由著她們包紮,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遠到彷彿穿梭了時空,回到了金陵。

剛成為小琴仙那會兒,我年輕氣盛不懂事,得罪了好些個前輩,以至於那段時間不是生病就是意外受傷,各種麻煩不斷。

後來,是鴇媽和各位姐妹為我出頭,狠狠地教訓了那些個前輩,至此才有我小琴仙名揚秦淮河畔。

所以,這仇不能不報!

再見秦之洲,是在三天後。

他奉皇命提審,到獄中時,恰巧碰見我被綁在架子上,身上囚服鮮血淋漓,而謝遠卻坐在不遠處喝著酒吃著菜。

他腳下一個沒忍住,將人踹了個四腳朝天,鼻血直流。

又命人將我押回上等囚房。

丹青墨畫為我換了乾淨的衣裳後,便離開了。

我坐在草蓆上,望著秦之洲寬闊又結實的後背,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提前祝他和未來的新夫人新婚快樂?還是謝謝他,暫時解救了我?

我散發著思維,渾然不覺他的靠近,回神之際,他正抵著我的額頭,嘆著氣,似是頗為無奈。

關關,就不能同我撒撒嬌嗎?

罷了,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但你記著,往後事事都要同我商量,若再犯,我定叫你三日下不了榻。

這人真是的,上一秒還那麼委屈,說著說著怎麼突然不正經了?

他將我抱在懷裡,親了親額頭。

我睇著他。

突然間,發覺眼眶有些不受控制,泛酸得很。

因為秦之洲的介入,案子進展得很順利。

我看著謝遠從一開始的肆無忌憚,到後來證據確鑿後的推卸責任,同陸常喜及陸國公等人互相揭短,廝打攀咬。

判刑那天,謝遠扯著我的衣角,哀求道:關關,你替我求求情,真不是我殺的人,是陸常喜,是陸國公,他們逼我的,我是愛你的,關關,關關……

都說殺人償命,但最後還是沒要了謝遠的命。

大理寺判了他流放千里。

至於陸常喜,京城早有人看不慣她的囂張跋扈。

藉此時機,在眾多御史的彈劾下,陸國公府倒臺了,被以搜刮民脂民膏、殘害百姓之名,判了全族流放。

後來,聽丹青墨畫說,流放路上,陸常喜查出有了身孕,要謝遠負責,謝遠卻說那不是他的孩子,還罵陸常喜恬不知恥,懷了孽種,兩人爭執不休,最後胎兒在推搡下早夭了……

我聽罷,有些唏噓。

又覺得該是如此。

秦之洲的婚事定了。

聽說,是一名五品官員的女兒,長得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同我一般擅琴好樂,難得的是,她同秦之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大婚那日。

我佯裝不適,去了菩提山燒香,本是想借機離開的,卻在收拾包袱的前一刻昏倒了。

醒來後,眼前是大紅色的陰影。

我抬手,想掀開看看,卻被溫熱的大掌握住了,鼻尖卻傳來熟悉的幽蘭香,夫人,就這般急不可耐?嗎

秦之洲,你不是……

是。

他掀開了我的紅蓋頭,將我一推壓倒在床榻上,那張俊美不凡的臉湊近我,聲音清冷之中藏著火熱。

關關,上了我的床,你還想跑去哪兒?

敢收拾包袱?你是當真想試試三日下不了榻?

不……

你聽我狡辯。

可惜,秦之洲沒有給我辯解的機會,那一晚我喊得嗓子都啞了,終究是沒能逃過。

秦之洲說到做到,那一夜過後,我真真躺了三日。

第四日,我本想梳妝打扮一番,同正妻夫人行禮問安。

丹青卻道:夫人糊塗了,您就是主子新娶的正妻娘子!光祿寺少卿之女,陸觀觀。

當晚,我問秦之洲。

秦之洲坦言道,陸觀觀早已心有所屬,當日同她定下婚事前,便協商好了,他可以放陸觀觀自由,但陸觀觀從此以後只能隱姓埋名。

而我,便順理成章成了陸觀觀。

接著,他突然抱住我,一臉委屈地說:關關,你知道什麼是最令人心寒的嗎?

最令人心寒的,便是有人滿心歡喜地期待著未來,有人一心想著怎麼離開。

說罷,他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只有我。

我的心,突然頓了一下,緊接著迅速跳動起來,一聲又一聲震如擂鼓。

我摟著他的脖子,動情般地索吻。

是彌補虧欠,也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往後餘生,甘為汝妻,君若不負,妾不相離。

……

人人都說,鎮安王的庶長子,自小聰慧,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成了從一品大將軍,前途不可估量。

可只有我知道,我這般努力,全都只為了一個人。

一個愛抱著我,叫我之洲哥哥的小女孩。

我母親乃是一名官妓,年輕時被書生哄騙,生下了我。

我四歲時,書生騙她說,老家在江南新府一帶。

因多年科舉不中,加上他父母年邁,希望母親能帶著我同他回去,一來認祖歸宗,二來孝順父母。

母親同意了,變賣了首飾,帶著全部積蓄同書生上了船。

可這船行至金陵秦淮一帶,書生暴露了險惡用心,他將母親打死沉河之後,轉手將我賣給了人販子。

便是那日,我遇到了關關。

彼時,她還只是個三頭身的娃娃。

風月樓的鴇媽牽著她,在挑選龜奴和丫鬟。

她一眼看到了我,央著鴇媽買下了我。

於是,我成了風月樓裡年紀最小的龜奴。

由於身世可憐,長得好看,又恰巧識字,關關便經常找我玩,鴇媽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轉頭便花重金,請了名教書先生。

但因為書生,我對讀書識字並不感興趣,甚至厭惡極了。

可關關喜歡,她喜歡看著我讀書,喜歡我教她握筆寫字。

那日,正巧讀到詩經裡的關雎,她突然重複唸了一遍,笑著對我說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我叫關關,以後你叫之洲好不好?這樣,關關和之洲就能永遠在一起啦!

我不清楚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默認了她叫我之洲這個名字。

關關很高興,為了慶祝我有新名字,她帶著我放風箏,為我彈琴,為我跳舞。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跳舞,小小的一隻,衣袖翩翩,宛若小仙子。

同其他人不一樣,這雁南飛她跳得活靈活現,尤其是倒數第二個起飛的動作,仿若真如大雁南飛般,輕盈飄逸,叫人見之不忘。

然而,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花燈節那日,我同關關偷溜出去,回來便發現風月樓裡多了些人。

後來,鴇媽同我說,那是來接關關回家的人。

再後來,她跪下求我,要我頂替關關私生子的身份去京城。

我很是不解。

鴇媽哭著說:鎮安王府是個吃人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關關還小,她捨不得關關受罪。

我也捨不得。

但我更捨不得和關關分開。

鴇媽便允諾我,若我將來功成名就,還心悅關關,關關同樣心悅我,她便不阻止我來找關關。

就這樣,我從書生的孩子,搖身變成了鎮安王和鴇媽風流過後的私生子,鎮安王府庶長子。

在王府的日子,半點不好過。

王妃沒有嫡子,卻有三四個嫡女。

鎮安王不在的時候,她們總是想方設法捉弄我,還有一次,竟大膽地將我推到府中蓮花池。

若非鎮安王恰巧回府,我怕是要溺水而亡了。

那一刻,我突然非常慶幸受傷的是我,若是關關,我簡直不敢想象。

同時,我意識到了權勢和地位的重要性。

此後,我專心苦讀,鎮安王是率兵打戰的,我便仔細研究兵法書籍,尋找時機。

皇天不負,終於叫我等到了。

那年,鎮安王奉命前去戍邊遇險,我跋涉千里,累壞了好幾批快馬,終於抵達,以計智退了倭寇賊子。

從此有了小王爺的美稱。

皇上,鎮安王都對我讚賞有加。

成為從一品將軍後,我便開始計劃接關關來京。

鴇媽卻傳信同我說,關關同他人有了白首之約,若是可以,她希望我來日能同兄長一般,對關關多些照看。

那一日,我徹夜未眠。

長書花費心思蒐羅來的畫像,盡數被我扔進了火堆,未曾看一眼。

聽聞,盼春樓近來出了一名琵琶女。

打著媲美金陵秦淮小琴仙的稱號,迅速火遍京城。

我嗤之以鼻,心想哪有人能比關關彈得更好,可不知怎麼的,雙腳不受控制地走進了盼春樓。

在盼春樓,我見到了這位小琴仙,沒想到她竟也叫覃關關。

好奇之下,我包間點了曲。

彈得還不錯。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能取代關關在我心裡的位置。

我知道,這位覃關關在暗中打探我的訊息,也知道她從一開始就設計我,設計我英雄救美。

但我不在乎,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然而,越靠近,我發現她同關關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時下琴女都愛豎彈琵琶,關關卻喜歡橫著。

比如,喝茶的時候,關關總喜歡舔兩口嚐嚐味。

再比如跳雁南飛的時候,關關總會勾錯腳尖,卻舞得比任何女子都輕盈,飄逸如仙子。

以至於,陸國公府一眼,我久久不忘。

當街攔了馬車,在親耳聽到她說金陵秦淮是故居之後,我的心瘋狂跳動起來,有些欣喜若狂,又害怕這是夢。

我命長書連夜去金陵打探,得到的卻是風月樓失火,百來人喪命以及關關失蹤的訊息。

當晚,我不顧禮儀,闖了關關的閨房。

瞧見她滿身傷痕的樣子,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忍不住發問。

關關卻說她命賤如草,哪有人會在乎?

怎麼會沒人不在乎?

我在乎!

回去之後,我便命長書將往年賞賜的凝雪膏送去盼春樓,又暗中命人去金陵秦淮查探一番。

原是想,待真相大白,我便給關關換個身份,讓她名正言順地嫁給我,可關關又設計了我。

她找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要他扮演金財主。無奈,我只好順了她的意,命長書將贖身錢交給金媽媽。

入王府後,關關表現得很乖,我想等她瞭解我了,定是會將心裡話都同我講的,便也不拘著她。

這一放縱,竟叫她差點被圍殺。

也就是這一回,我才知道同關關有過白首之約的,是今科狀元謝遠。

她嫁我,是為了復仇。

我心裡又氣又怒,下令禁了她的足。

同小時候一樣,關關實在是執拗,禁足半個多月,也不曾同我示好過,最後還是我憋不住,主動同她說出去散散心。

這一走動,又碰上了謝遠。

當著我的面,他喚著關關的名字,殷勤又黏膩,真令人噁心!

關關進去燒香時,他竟還對我發出挑釁。

他說:若非有所圖,關關怎會同你在一起?我告訴你,關關喜歡的是我!從小就喜歡!

真的是,叫人生厭!

若不是我去了京城,金陵秦淮哪裡還有這臭蟲存在的意義?

男人,大抵都有一顆愛吃醋的心。

雖不在乎他的話,但我還是聽了進去。

但得到之後,我反而更害怕失去。

為了將關關永遠留在身側,我開始篩選條件合適的官員之女。

只是,邊境戰事來得猝不及防,守衛潰不成軍,皇上大怒,命我即刻率軍前往,此事只能暫時擱置了。

戰事持續了三個月之久。

我幻想著,花朝節那日,關關見到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是不是會很歡喜?

所以便率先騎了快馬,可沒想到,她再一次利用了我。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拿捏著。

疼到快要窒息。

我生氣,掐著她的脖子問她,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大抵是被我嚇壞了,關關久久不語,我們就這樣不歡而散。

之後,她利用輿論造勢,成功在華太妃的壽誕上,面聖申冤,我冷眼瞧著她的計劃,看著她同謝遠一同被押進了天牢。

夜裡,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於是,我又設計讓鎮安王發現關關的身世之謎。

果不出我所料,年邁的鎮安王是念舊的,知道自己的親女是關關後,他連夜入了皇宮,為我爭取到了提審人犯的權利。

再見關關,她渾身是血,頭一次我那麼想殺一個人,但最令人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謝遠和陸國公判刑那日,皇上問我斬否?我留了他們一命,改為流放。

所有欺負過關關的人,都要為自己的愚蠢後悔一輩子!

大仇得報,關關又在打著小算盤。

我知道,她想離開王府,想給未來的秦夫人騰位置。

但得知她真實身份的鎮安王怎麼肯?他彌補都來不及,更是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送給關關。

最終,在多方安排下,關關成了我名正言順的新娘!

動情之時,她同我說:往後餘生,甘為汝妻,君若不負,妾不相離。

我一手撐在她的身側,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恨恨地咬了她一口。

覃關關,你這隻傻狗!

□天天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