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作家被婆婆咬斷腳筋，魯迅：仙女作家，卻終因情而落幕

亂世出英雄，也出美人

民國時代，才子佳人輩出。白薇就是其中之一，她不僅是位才女，而且還是位美人。魯迅曾經關照她，說她是仙女作家。白薇認識魯迅之後，迅速走紅文壇。經魯迅的提攜，她的劇本《打出幽靈塔》，發表在魯迅主編的《奔流》創刊號上；她的獨幕劇《革命神受難》，也發表在魯迅編輯的《語絲》雜誌上。

可是，這位被稱為

“仙女”的美貌女作家，卻遭到了當時實力派女作家的輕視。大概也是所謂的文人相輕，尤其是張愛玲，很反感和白薇相提並論。

白薇，原名黃彰。由於熱愛文學，她在浩瀚辭海中找到了白薇兩個字，作為自己的筆名。白薇，性苦寒，消炎消腫，還帶有特殊的草藥香氣。

在中醫典籍《本草乘雅半偈》（清

·盧之頤著）中有記載，“芳香襲人者，白薇也

。

”

於是，這個名字伴隨了她的一生，再也沒有人記得她原來的名字。而白薇的特性，也成了她一生的縮影：又苦又寒，卻又散發著別樣的香氣。

01

美貌，是恩賜，也是災難

奧地利作家茨威格在《斷頭皇后》中，說過這樣的話

那時候，她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

白薇，就是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她身姿窈窕，眼神悽迷動人。但她一生卻歷盡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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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時當童養媳被家暴，不堪受辱，逃出婚姻後又遭遇無情郎。可是，她又並非紅顏薄命，居然頑強地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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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令人驚歎。

白薇於1893年3月22日生在湖南興寧縣南鄉渡頭秀流村。小白薇生得美，連女人看了她，都為之動容。其中一位寡婦，在人群中看了白薇一眼，就認定是自己的兒媳婦。

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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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時，跟著母親去看戲，這個寡婦，不看戲臺上的美人，而是把目光鎖在了白薇身上。她是富有的寡婦，只有一個寶貝兒子，叫李登高。

寡婦只有一個寶貝兒子，因此對於挑選兒媳婦，她是相當苛刻的。她就偏偏看上了年幼貌美的白薇。寡婦帶著白薇的母親，去飯館吃了一碗肉汁面，

死纏爛打

，硬是說服了白薇的母親，答應小白薇做他們家的兒媳婦。

唯恐煮熟的鴨子飛了，寡婦乾脆來了個橫的，還沒等獨生子長大，就早早把白薇娶到家，做了

童養媳

。那年，白薇僅僅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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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還在做著畫家作家的美夢。不要以為寡婦婆婆喜歡白薇，就會善待白薇。並沒有。白薇進門以後，就從一位小家碧玉變成了使喚丫頭，下地幹活、挑水種菜、養豬，什麼累活髒活都是她幹。而且，

有次不小心撞見婆婆偷情，被寡婦婆婆咬斷了腳筋

。白薇的粗魯丈夫，李登高和他媽媽卻是一起針對白薇，幫著何寡婦對白薇施暴。白薇，想跑，也跑不掉，接著被毒打。

面對母子倆的暴虐，瘦弱的白薇實在不堪忍受。她跑回家裡，白薇的父親黃晦，雖然早年留學日本，也參加過中國同盟會和辛亥革命，雖是新派，卻對女兒的婚姻採取了封建的態度，“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跑回來，我這老臉往哪兒擱？”於是，又把女兒送回了李家。

於是，白薇接著受虐，於是再逃，於是父親再把她送走

……如此往返數次，任由母親替白薇求情也沒用。最後，白薇來了個絕的，跑到了舅舅家。在舅舅的幫助下，白薇終於可以遠走高飛。在她

22

歲那年，也就是

1915

年，到衡陽市省裡

第三女子師範學校

讀書，後又轉學到

長沙省立第一女子師範學校

。

白薇不覺得美麗有錯。然而，她確實錯了。一切，只是她悲慘命運的開端。

1918

年的夏天，眼看著白薇就要畢業了，黃晦不遠千里來到長沙，興師動眾來抓人。白薇的父親兵臨城下，帶著一幫親戚，將長沙第一女子師範學校，圍得水洩不通。情急之下，無奈之中，白薇從一個廢棄的廁所的糞洞中爬了出來。

也許，爬出糞洞那一刻，白薇嗅到了自由的味道，可是真的如此嗎？她的人生，真的從此以後通往光明和美好嗎？

02

那個上進的女留學生，叩開了文壇的大門

都說家是避風港，可是對白薇而言，家是她最大的噩夢。很難想象，該有多大的勇氣，才讓一個柔弱的二十出頭的少女，隻身一人逃亡海外。白薇這一次逃到更遠了，她逃到日本。白薇流落海外以後，並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在這充滿黑暗的日子裡，她自己就是光本身。她不僅在這這個陌生的國度活了下來，還勤工儉學接受了高等教育。

在日本求學這段日子，白薇接觸了大量文學作品，她也決定像那些作家一樣，以筆為武器，來揭示資本封建主義的黑暗，並且表達被壓迫者的沉痛。因為白薇本身就是受害者。

1922年，白薇創作了三幕劇《蘇斐》，和在日的留學生一起公演，她出演了女主角。1926年，三幕劇《蘇斐》發表在《小說月報》，並且也在魯迅先生主編的《語絲》上發表。白薇，她叩開了透過文學之路的大門。魯迅先生非常欣賞白薇的才華，多次提及白薇，有了魯迅先生的關照，“白薇”這個名字很快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字。

03

遇見紅塵劫

本來憑著天資和勤奮逆襲，本來白薇已經手抓一手好牌了。偏偏，又在這時，她遇到了她一生的情劫。白薇30歲那年，認識了一個男人，談了一場戀愛。因為這場愛情，毀了她的一生。

1924年的春天，東京櫻花浪漫的季節，白薇和楊騷相遇了。這是一段看似美麗的姐弟戀，白薇大楊騷6歲。楊騷因初戀情人移情別戀，深陷失戀的泥潭。同是天涯淪落人，二人一見如故。

楊騷是一個標準的花花公子，他只是看上了白薇的美貌，或許偶爾欣賞一下她的文采。僅此而已。他只是把白薇當作是療傷的藥，就如白薇的名字，消炎消腫。可是，白薇卻深深陷了進去。

他們是真的浪漫過。面對風流倜儻的楊騷，真的是比她那暴徒似的

“丈夫”好一萬倍了。她說他，“你是我發現的最清新、純潔、不帶俗氣的男性，你有流星一樣美麗的光芒。”

善於逢場作戲的楊騷，有更詩意的表白

我愛你的心、靈、影。愛你那艱苦奮鬥的個性。因此，我的心靈也完全交給你。

可是，假的真不了。這段情感真的如流星般稍縱即逝，如煙花般短暫美麗。楊騷養好傷以後，就開始

“騷”了。他風騷得可以，他開始另覓新歡。他愛上了一個女招待，還恬不知恥和白薇說，“

白薇，我只愛你一個人。喜歡和愛是兩回事，對別的女人我只是喜歡而已，你不要那麼小心眼兒。

”

白薇對楊騷終究太痴情，居然原諒了他。終究還是錯付了，薄情郎終究還是薄情郎，

1925年，楊騷回國，一個人飛回了杭州。

04

二十年的痴纏

楊騷回到了杭州，他給白薇寄信說，說不辭而別，十二分的對不起。同時，他也勸慰白薇，不要傷心和悲慼，也不要再愛他這個不可愛的弟弟。

誰曾又料到，白薇居然追到了杭州，沒錢沒事業的楊騷惱羞成怒，對於千里追“夫”的白薇，並不待見。於是，他又逃，又逃到了老家漳州，白薇的信件再度追到漳州；最後，他又逃到南洋，去新加坡做了一名教員，這一次，白薇依然還是堅持貓追老鼠的遊戲，信件再度追到新加坡。

不得已，楊騷給白薇回了一封信，在信中說，他說他深愛著白薇，最愛的女子就是白薇。要白薇等著他，等他經歷過一百個女人，傷痕累累之後，憔悴得猶如病室裡的楊柳之後，再永遠倒在白薇的懷裡。他讓白薇等他，等他三年。

這樣竟然也行

！

真的是，白薇成了他療傷的

“專用藥”了。

真的是三年！白薇居然也等了三年！

1926年，楊騷和白薇在武漢久別重逢。死灰又復燃，楊騷又騷動了白薇的心。這個說著要經歷一百個女人的男人，這一次，也把他的風流韻事所留下的不光彩的疾病，也一併傳染給了白薇。

可是，即便如此，白薇還依然決定和他結婚。

1928年，白薇和楊騷照了結婚照，發了請帖，定了酒席，準備結婚。婚禮當天，楊騷逃了。

1933年，白薇把自己和楊騷的情書合集《昨夜》賣給出版社，火焰般的愛戀終究還是結束了。

白薇和楊騷

左三年右三年。

1938年，楊騷和白薇又重逢了，這一次是楊騷專程找白薇。經歷了那麼多女人，他發現白薇才是最愛他的人，才是最專情於他的人，也是最純潔的人。於是，他對白薇說，從前不知道愛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如何愛著她。這一次，白薇選擇了拒絕這個薄情郎，她的心再也禁不起傷害。

當然了，白薇拒絕了楊騷後，過幾年又後悔了。楊騷，

在覺得今生與白薇修好無望的情況下

，於1944年6月與當地僑生陳仁娘結婚，生兒育女。

05

自此以後，她再也沒愛過

這場戀愛徹底拉下了帷幕。

楊騷之所以逃婚，也是在和其他女人鬼混。心死如灰的白薇，孤身一人投入到了革命事業中去，一個人去了北大荒。後又回到北京，一個人生活，直到1987年去世。

在她臨終前的前幾年，楊騷的兒子為父親寫自傳，找到了白薇，白薇問他是哪裡人。他答，

“漳州人。”白薇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我以前愛過一個人，他也是漳州人。”

在她晚年那些日子，有記者去採訪她，見她容貌早已不復當年，她對記者說

白薇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是她的軀殼

白薇的一生，沒有婚姻，沒有子嗣，也沒有資產。唯獨留下一場錯戀燃燒殆盡之後的殤。

白薇在六十多年裡，著有大量小說、劇本、散文，只是她的作品中充斥著陰鬱，張愛玲直言不屑與她比較。這個仙女作家，永遠地隕落了。

她真的愛這個男人嗎？抑或是愛上了她的執念？不 管他如何欺騙她，背叛她，甚至因此傷病累累。

白薇，一生追求愛與自由而不可得。追溯到生命的最根源，也許就如《松子被嫌棄的一生》中的松子一般，她們都熱烈地渴望著男性的愛，卻燙傷了自己。追根窮源，是那童年永遠不可得的父愛吧？只有在心理上徹底地放生，才能救贖自己。可是，她們都沒有做到。不屑與白薇相提並論的張愛玲，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些才情縱橫的女孩們，也許就是上天賜予她們幸運時，也剝奪了她們許多，而這些剝奪和缺憾，正是她們所缺失的，也正是她們應該放生的。捨棄你不曾擁有的，或許才能擁有真正屬於你的。郁達夫曾經熱烈地愛過白薇，可是並沒有得到白薇的迴應。歷史是一面鏡子，希望我們以史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