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輕如鴻毛，卻自以為重如泰山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李白《俠客行》

春秋戰國五大傳奇刺客：專諸、聶政、豫讓、荊軻、要離，魚腹藏劍，錦衣夜行，風蕭蕭兮，豪氣干雲！然而，本文不打算寫他們，寫一寫他們的親人。

專諸是南京市六合人，喜歡吃灌湯包與豬頭肉，所以打架很猛。伍子胥看到了，就薦給公子光。公子光待以國士之禮，對專諸的母親也很好。專諸孝，知道公子光想要他去刺殺吳王僚，也知道自己必死，擔心母親。他母親深明大義，鼓勵了專諸一番，就自縊了。

聶政是所有刺客中最猛的，在韓國君臣聚會的時候，獨自一人仗劍從大門衝進去，成功刺殺韓相俠累。然後被圍，力戰，再力竭，怕連累親人，以劍自毀顏面、削雙目，再切腹自殺。死後被曝屍於市，千金懸賞。他姐姐一看，大哭：“這是我弟聶政，他把自己臉剁爛，肯定是怕連累我。我怎能怕死，埋沒了弟弟的英名呢？”說完就在旁邊自盡了。

這是我少年時初讀《史記》讀到的內容，書拿到手，目錄一掃，少不更事的年紀，自然是直接翻到“刺客列傳”，上述內容讀得我一愣一愣的。這不是不怕死呀，這是找死！而且死得好像沒有價值。

再看其他春秋戰國時期類似的故事，二桃殺三士、滕玉公主不吃魚、羊角哀和左伯桃、信陵君竊符救趙等等，真的不太能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看淡生死？為了“義”、“氣”二字，一言不合就自殺。

三個人賞兩個桃子，沒拿到的那個就沒臉活了，自殺；拿到的那兩個，也沒臉活了，自殺；吳王闔閭吃魚，很鮮美，給女兒滕玉吃，滕玉說賜剩魚侮辱我，自殺。感覺這種“氣”性實在是太大了，根本不為什麼事呀！

羊角哀倒好似是為“義”，發達後，厚葬好兄弟左伯桃。左伯桃託夢，“隔壁埋著荊軻，老來欺負我，這哥們太猛了，我打不過他。”羊角哀自殺，一起下去打荊軻。扎個秦始皇的紙人燒給他不就完了嗎？很明顯，荊軻單挑輸過秦始皇。

給信陵君出主意竊兵符的侯贏，送別信陵君時說：“我太老了，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你到達的時候，我向著那個方向自殺。”算算到日子，就自殺了。原因難道是：本應該陪同一道冒險，可是年老去不了，擔心別人說閒話貪生怕死，乾脆死掉堵住眾人嘴？

後來，由於長期的上班摸魚看閒書、上網頁，慢慢找到了那麼一兩條還算解釋得通的理由：

第一條解釋是，春秋戰國時，士人和貴族是人身依附關係。投效一個能重用自己的明主，為他效力，獲得封地，是士人唯一的人生目標。貴族、士人都必須守信，必要時需要為信而死，對於士人，說白了就是以死報恩。

第二條解釋是，春秋戰國時奉兩世生死觀，今生是短暫的第一世，死後是漫長的第二世。所以死不是結束，而是很重要的開始，死後去見祖宗，和他們在一起。忠、孝、節、義等等就顯得非常重要，不忠、不孝、不節、不義之人，死後不能和祖宗團聚，要做孤魂野鬼，那是比死還悲慘的。

其實仔細想想，信奉兩世觀的人是幸福的，有來世，便是得永生呀。不過後來科技、哲學越來越發展，兩世觀就越來越靠不住了。當下，行行內卷、人人內耗，發生越來越多的極端事件，再次強調一下：兩世生死觀是完全靠不住的，千萬別信！我們應當全力以赴過好當下這一世，可以把有來世當作一個美好的願望，當然，偶爾做做這個夢，也是為了提升當下這一世的幸福感。下一篇回到“天下大勢”，看一看戰國時的國際形勢。繼續關注《歷史書以外的歷史13：戰國七雄分三檔》。

（圖片來自網際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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