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軍的兄弟們

作為中國早期的幾大網際網路公司之一，金山為之後的網際網路領域輸送了不少人才。一些曾經的金山高管離職後，選擇創業，成為創業潮中的佼佼者。

作者：張霞

11月18日，金山辦公（688111。SH）在科創板上市。兩天來，其股價一路上漲，截至今日收盤，股價147。20元，總市值679億元。

上市前一天，小米集團創始人、金山軟體董事長雷軍在其公眾號上釋出了致金山內部員工的信。信中雷軍說，“等的時間太久之後，你都不相信這是真的。”“為什麼能堅持？因為，WPS是個英雄的夢想。”

和雷軍一起為這個夢想而共同奮鬥過的還有陳睿、馮鑫、尚進、王峰等金山系創業者。此時，陳睿已是B站董事長；尚進現為小米副總裁，同時也是國內著名的遊戲製作人；王峰由網遊轉身區塊鏈領域，成立了火星財經；而曾攪動資本風雲的馮鑫，則暫時失去人身自由。

壹

2018年12月23日，是金山創立30週年的紀念慶典。慶典上，聽到當年金山的口號“我的青春我的金山”時，陳睿忍不住哭了。“這就像曾經的延安，曾經的中國搖滾樂”①，陳睿說。

這一年，陳睿40歲，正處事業的巔峰，當年的3月份，B站在納斯達克上市，現市值49。07億美元。

陳睿是2001年加入金山軟體的，第二年就被雷軍指定做了“貼身”技術助理，在如何看待公司與團隊的問題上，被雷軍言傳身教過。

他兩次重大的人生選擇，也都和金山有關。一次是2008年，他辭去金山毒霸事業部總經理一職，創立了貝殼安全。

“當時我覺得留在金山死路一條，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出去鬧革命。②”

對這家公司，他一度喪失了信心。作為一家老牌網際網路公司，金山軟體的起點很高，甫一面世，創始人求伯君便攜帶著 “WPS”驚豔亮相。但十幾年來，無論團隊如何辛苦勞頓，其旗下產品從WPS到詞霸到毒霸，歷經數起數落，始終不溫不火。

只折騰了兩年，貝殼安全便被金山併購，陳睿又回到了原點，成為金山網路（現獵豹移動）的聯合創始人。

2014年的5月份，獵豹移動在紐交所上市。不久後，作為“三號人物”的陳睿退出。彼時，他在獵豹的期權離四年鎖定期滿還差幾個月，按照當時的股價，他差不多放棄了1億多人民幣。

這算他是第二次與金山有關的選擇。“他們看我的表情，比我出櫃還奇怪”，陳睿如此描述自己當時這一舉動。

和陳睿一樣，雷軍也曾經因為金山而身心俱疲。

1992年初，雷軍加盟金山公司，是第六名員工。2年後，出任北京金山總經理。6年之後，升為金山軟體總經理。2000年底，金山公司股份制改組後，雷軍擔任北京金山軟體股份有限公司總裁。

2007年，雷軍在任期間完成了金山的上市工作，但這離金山創立已經19年，而市值也不過才53億港幣。掌舵金山的經歷，讓他“徹底否定了自己”。年底，雷軍辭去金山CEO職務。

“從珠海到香港真的只有一個小時船（的路程），就這一個小時船，我們走了19年。”雷軍說。③

貳

雷軍選擇的是一段長達3年的蟄伏。從2007到2010年，他以天使投資人的身份投資了歡聚時代、好大夫線上、迅雷、樂淘網、獵豹移動等多家公司。

這些公司大都是網際網路公司。這三年，雷軍認為自己真正弄懂了網際網路思維。按他自己的說法：“我想做移動網際網路，但是我不懂，不懂就要交學費。”④

之後，他決定再賭一把。2010年4月，小米科技在北京中關村銀谷大廈一間很小的辦公室開業。次年，經過8、9個月的折騰，雷軍和團隊終於跑通了小米1的各個模組。

陳睿則用6年時間，徹底明白了自己是一個“宅男”。

“做獵豹的時候，你是被恐懼壓迫的，因為你的對手是360，你90%時間都是在思考如何跟360打，這個生活我不覺得有意思。”⑤陳睿說。

2013年獵豹在廬山開會，他跟傅盛有段對話：“我覺得我的成就不在於我做的產品有很多使用者在用，而是有人願意為我的產品鼓掌，即使只有一個，我也覺得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當時，他已35歲。痴迷動漫和二次元的他，決定選擇一個“最適合的自己的事情”。次年，他加入一個由四位90後大學生創立的二次元動畫分享網站，即嗶哩嗶哩。據他講，這純屬個人愛好，很早之前他就開始在B站看影片解壓。

陳睿的這個選擇，或多或少與他程式設計師的性格有關。

金山軟體股份有限公司由香港金山公司衍化而來，於1988設立金山公司深圳開發部，1994年成立北京金山軟體公司。創始人求伯君是一位軟體大神，員工多為追隨他而來。媒體曾如此描述當時的金山：“放眼望去，到處是求伯君2。0。”

金山的員工不少都有求伯君的“烙印”。求伯君認為，要想做一名出色的程式設計師至少要具備以下品質：第一要能吃苦，“熬夜、加班、吃泡麵是一種苦，這對於程式設計師而言是很普遍的事情”；第二要有天賦；第三是要有必勝的信念。“失敗時要能堅持，像我就寫了很多失敗的軟體“；第四要愛這一行，“不給錢都願意寫”。⑥

“至今我仍然堅定地相信做WPS Office2005 時設立的產品功能原則：某項功能要麼不做，要麼把它做到極致。即使我們的有些探索並不成功。”另一名 “金山系”創業者，七牛雲端儲存創始人許式偉說。⑦

許式偉曾經在金山參與過WPS的研發，還組織建立了“金山實驗室”，就是在金山實驗室誕生的那一年裡，他明確要做以儲存為核心的產品方向。

“我是被入過模子（被金山改造過）的人” ⑧，陳睿坦言。

陳睿

叄

初刻Crucco創始人許曉輝2004年加盟金山軟體，負責簡訊、彩信等無線專案；2007年，操盤金山軟體香港主機板上市公關，撰寫了金山第一部企業史圖書《夢想金山》。

在《夢想金山》一書中，他這樣寫道：“自成立以來，金山就是一個不缺話題的公司。無論是借勢還是造勢，金山都將營銷事件做得熱熱鬧鬧……”

在營銷方面，馮鑫是表現突出者。1998年，馮鑫剛進金山，就用3個月5元的試用版金山毒霸和200元的瑞星防毒軟體叫板。此後，他更是奇招迭出，198元租軟體、不好用無條件退貨……很快，他升至毒霸事業部副總經理。

2015年，接受《南方週末》採訪時他表示，在金山時常常遭遇資源短缺，但在那種情形下能幹出產品來，會覺得很牛。

2004年，馮鑫離開金山，任雅虎中國個人軟體事業部總經理。2005年，他從雅虎辭職，於年底創辦北京酷熱科技公司，推出播放軟體酷熱影音。2007 年初收購“暴風影音”，組建北京暴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任CEO。

據《中國新聞週刊》報道，創業前馮鑫找前老闆雷軍，雷軍說要考慮兩週。“考慮了三天我就受不了了，我覺得我是在等待別人宣判我的命運。”馮鑫回憶。

2015年3月，暴風集團在創業板創造了上市後55個漲停板的神話，成為當年新股中的“妖股”，馮鑫本人的個人身家一路飛昇到60億人民幣左右。

之後，在暴風影音最困難的時候，馮鑫質押了100%的個人股權。

馮鑫

肆

某種程度上，命運即是各個人生節點上所做過的選擇的累積。馮鑫的創業故事告一段落，與其性格有關，也與其在公司運營的岔路口上所做出的抉擇有關。但金山子弟們不斷尋找自己，重新選擇另一種人生的故事還在延續。

“創業，就是看準一個機會猛衝到底，無論如何也要做下去。”金山詞霸創造者蔣濤在分享自己的創業經驗時曾說。

他於1997年加入北京金山，負責技術產品研發，期間領導開發了金山詞霸，金山單詞通，金山遊俠等產品。離開金山後，他創辦過豪傑超級解霸，又建立起國內最大的中文IT社群CSDN，還成立了極客幫創投。2018年8月，他進入區域鏈領域，任區塊鏈專案TokenSky所屬公司上方傳媒的董事長。

曾任金山高階副總裁的王峰，於2006年底離開金山，2007年創辦了網路遊戲公司藍港線上。公司業務涉及客戶端遊戲，網頁遊戲和移動互聯網遊戲三大領域。旗下手遊《王者之劍》等成功輸出到20多個國家和地區，佔據了不少市場的第一名。

目前，功成名就的王峰又轉身區塊鏈領域，成立區塊鏈媒體火星財經。如今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區塊鏈。

而在王峰離開的前後，僅“金山系”創業者們就建立了至少4家遊戲公司：劉陽的51wan網，張福茂的遊戲谷，湛振陽的心遊科技，以及尚進的麒麟網。

除此，還有一些金山系成員也依然在人們的視線範圍：曾任金山網路（現更名為獵豹移動）CEO的傅盛聯手前央視主持人張泉靈成立紫牛基金，並先後創辦了SafeWallet、小豹AI等區域鏈產品；曾任金山軟體的執行董事和首席財務官的王東暉，創辦了阿米巴資本……

“我希望不被拘束，希望自由，希望到叢林之中去捕捉獵物。而大公司大多有嚴格的機制，它更多地像一個家養的狀態。像我們這樣的人，始終無法割捨我們內心野性的部分。”王東暉談到創業初衷時曾說。⑩

也許“金山系”裡的創業者，大多都有著和王東暉類似的初衷，那是他們共同經歷過的網際網路“叢林時代”。

註釋：

①②⑤⑧宋瑋、高洪浩：《對話B站陳睿：雷軍太勤奮了他是個不斷對外輸出能量的人》，《晚點LatePost》

③④吳達：《雷軍豹變》，人物雜誌

⑥⑦⑩鹽必：《揭秘金山系：潛藏於創業圈中的“野獸”派》，微鏈創江湖

參考資料：

許曉輝，《夢想金山》

* 圖片購自視覺中國

嚴正宣告：“商業人物”所有原創文章，轉載均須獲得“商業人物”授權。一切形式的非法轉載，包括但不限於盜轉、未獲“商業人物”授權透過第三方轉載行為，均屬侵權行為，“商業人物”將公佈“黑名單”並追究法律責任。“商業人物”只願與尊重智慧財產權的機構進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