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散文：那樣無數條幹涸的小河，一定會再度溪流淙淙

小河，曾在奶奶家門前流過

曾經，並不懂水有多“珍貴”。是因為它曾經的豐盈和記憶中的美好……

爸爸媽媽的老家在遼西北一個依山傍海的鄉村。小時候，從姥姥家去奶奶家，只需沿著一條小河走上大約半個小時，到了差不多河的源頭處，就到了奶奶家。河的源頭上方是一座並不很高的山，小河的水，正是從山坡裡的泉眼湧出來的。童年記憶裡的奶奶家，印象最深的當屬這條小河了。

因為離源頭近，河水很清很透，涓涓的流淌著。都說：“水至清則無魚”，這條清清的小河裡卻有很多的魚，野生的魚。魚雖小，卻很多。魚們或在水的沉靜處挨挨擠擠，推推搡搡；或在水的最亮處，懶懶散散，悠哉悠哉，一動不動的曬著太陽；或在水的落差處，一些“勇士”玩耍著試圖逆流而上，卻常常要被湍急的水流衝得尾巴歪歪的，就是上不去，卻很乖，很可愛的樣子。

我們有時靜靜地站在小河中，盯著看著，雙手不由自主地輕輕地伸進水裡，等小魚兒游到掌心，停留片刻，穩住不動了，就快速捧魚而出，如此至少能有三、兩條的收穫，但每次也都是喜歡了一會兒，又輕輕地放回水中，任魚兒隨波逐流去了。

小河的周邊長滿了茂盛的野根雜草，草叢中稀稀落落的冒出一些或明或暗的各色花朵，點綴著小河的兩岸。雖然叫不出它們的名字，絲毫不影響我喜歡它們的樣子。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超凡脫俗的天然之美。老家門前這條小河，有山的滋養；而山的蔥鬱，是有水的潤澤，直接受益的自然是這些叫不上名兒來的花花草草。大地回春的季節裡，它們更是較著勁的瘋長著，不知疲倦的拓展著它們的領地——或牽著腳、扯著手，盤根錯節，連網成片地追逐攀爬為大地織繡綠毯；或蜿蜒纏綿，執著向上為山坡野嶺素裹戎裝。它們也時而把觸角伸向河裡——靜水處，或有片狀的花草葉，在水面上輕輕地漂浮著；急水處，或有柳狀的花草葉在水中歡快地舞蹈著……

於魚兒，於花草，小河的水都是清澈的。

冬天來了，河床一片寂靜，天然的滑冰場。孩子們收回了在大地裡瘋跑的雙腳。撐著笨重的大棉鞋開始了“冰場上”的逐跑——-“打哧溜”，抽“冰猴兒”，“滑冰車”，各種比賽你爭我奪，熱火朝天……就是這麼原始、這麼“老土”的嬉戲，常常讓我們樂此不疲，疲也不歸。

無論是純淨的黎明還是燦爛的黃昏，奶奶家門前這條小河都是我們心中的神聖，它的清澈漣漪深深銘刻在美好的童年記憶中。其實，與河水的肌膚相親是人對大自然最深切的愛戀。

世事遷徙，滄海桑田。不知從哪天起，記憶裡的河流一下乾枯了。長大以後的我，過天命之年的我，再回老家，小河已然不在了——

那裡已是滿眼的荒蕪，滿目的瘡痍。它被過去城裡才有的垃圾，甚至各種各樣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塞得滿滿的。那兒時記憶中的涓涓流水，河水中的小魚、小蝦，河邊上的小花、野草……已然灰飛煙滅，無影無蹤。

那條秀美的小河不在了。偶露那麼一塊兒不大的“河床”，殘喘狀的悲天長鳴，因為乾涸而裂痕累累；偶有那麼丁點兒的綠茸，也 被一種叫“聚氯乙烯”的白色、紅色、黑色圍住了，蓋上了，根本無力再向外攀爬，當然也不會長大了；不遠的山坡已出現大片裸露的黃土，看著使人又添新愁。

回憶中的鄉愁倏然升起無以名狀的惆悵，不敢多看，甚至不敢多想，因為不敢相信，大自然的生命竟然如此的這般速朽——奶奶家門前的那條小河。

好在“世界水事”已作為國之大事愈加引起重視，呵護水資源的名言警句隨處可見，缺水的危機、節水的意義也已寫進小學課本……相信有一天，惜水敬水節水會真正成為民族之美德，人人之修為。

那麼，像我老家那樣的無數條幹涸的小河，就一定會再度的溪流淙淙，清水漣漣了。

審閱：柯軍

簡評：時代興替，一些些事物新生，一些事物沒落，比如村莊，比如水源流失的河。對有著故土情結的人們來說，其實並不需要悲觀，隨著全國性”美麗鄉村”建設的步步推進，一切都是向好的開始。

作者：李志平，筆名木子

終審：嚴景新

編輯：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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