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畜牧業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2022-06-24由 天目新聞 發表于 畜牧業

白痴的症狀是什麼

天目新聞 編輯 趙磊 通訊員 陳丹 朱儁俊 魯青 童小仙 來鑫萍

職場觀察類綜藝《令人心動的offer3》上週開播,引發了不少觀眾的期待。與前面兩季不同的是,第三季的職業從律師轉變成了醫生,而拍攝地點正是位於杭州的浙大二院。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在《令人心動的offer3》中,初來乍到的醫學生們就經歷了“靈魂拷問”,有的堅持自己“有病”,有的被強勢的母親全程“代言”,有的在心理上存在“偏差”。

對於年輕的醫生們來說,或許世界上最難應對的“靈魂拷問”不是來自親友的“有沒有物件?”“什麼時候結婚?”以及“工資多少?”而是來自患者的“醫生,你說的和百度上的不一樣啊!”“醫生,你確定需要吃這個藥?”“醫生,為什麼要做這個檢查,為什麼……”

每天,醫生們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病人,大多數患者不會用專業術語描述自己的感受,有的甚至連自己的症狀都說不清楚。當面對這樣的病人時,年輕醫生們又是如何迎刃而解的呢?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浙江省遺傳性血管性水腫罕見病工作組組長,

浙大二院

過敏科主任醫師汪慧英

讓“黑科技”賦能

醫學的發展是有限度的,很多醫學教材如《病理學》和《病理生理學》課本上,經常寫著“病因尚不明確”,在罕見病領域更甚——罕見病發病率低,多數病因尚不明確,人類在這一領域的科學探索才剛剛起步。

小羅姑娘,從幼年起經常有手指腳趾腫脹,跑步時總有胃部的劇烈疼痛,20歲時有一次肚子痛得非常厲害,當地醫院為她做了剖腹探查,可遺憾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病灶。此後還是反覆發作,每次都令她痛不欲生。

同一種病,發生在小潘身上,又是另一種情形。每次發作時,他整個臉都會腫起來,如果說鏡子裡自己的模樣只是令人沮喪,那麼喉嚨裡的腫脹會直接導致窒息而死亡的風險,令人害怕和惶恐。

其實,他們不是普通的過敏,而是沉重的罕見病——遺傳性血管性水腫。面部、咽喉、四肢、腹部、生殖器的突發水腫是它的特徵,這種5萬分之一的發病率,和那些動輒10%的發病率是無法比擬的。罕見病的群體,渺小的好似一粒塵埃。他們輾轉多地就醫,卻始終無法明確病因。

“罕見病的診療,建立在前人在這一領域探索的基礎之上,源於教科書,同時又需要我們用自身所學去拓展,再將經驗歸納總結,不斷更新年輕醫學生的教科書。”浙江省遺傳性血管性水腫罕見病工作組組長,

浙大二院

過敏科主任醫師汪慧英說,比如像遺傳性血管性水腫,曾經是無藥可治的,現在抽一管血就能診斷了,也有了控制症狀的藥。

在汪慧英看來,當今的醫生是幸福的,因為有先進技術可以幫助他們診治病人。當今的病人也是幸福的,那些罕見難治的疾病正在慢慢被敏銳地發現和認識,逐漸被控制或治癒。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浙大二院面板科主任醫師蔡綏勍

實踐才能出真知

“三甲醫院的醫生經常會免對‘超綱’患者。”浙大二院面板科主任醫師蔡綏勍回憶,記得自己還是初出茅廬的小醫生時,因為沒經驗,只能按照書本的知識來應對。比如書上說,溼疹的皮疹多形性,常表現為斑疹、丘疹,斑片等,當一看到病人有類似皮疹的,首先就會考慮是皮炎溼疹的診斷。“其實不全是,因為類似的症狀也會出現其他面板病上,比如淋巴瘤,藥疹等。”

蔡綏勍介紹,面板病大多數的症狀和書上寫的一樣,有些卻不按書上的長。她舉了個例子,有個病叫Rosai-Dorfman病,書上寫著它經典的表現是臉上的黃紅色的結節斑塊。但是她曾經碰到一個病人,臉上前胸後背泛發的紅色丘疹,就像青春痘一樣,而且數量也不是書上描寫的“單發多見”。如果從來沒碰到過,就很難會想到是這個病。在患者的治療的過程中,蔡綏勍總覺得不對勁,在為病人做了面板病理最後才確診。“面板病理檢查可以幫助鑑別出很大部分的面板病,尤其是一些容易誤診的面板病,面板病理能提供關鍵線索。”蔡綏勍說。

蔡醫生想對醫學生以及年輕醫生說,當碰到不認識的疾病,不要害怕,要儘可能地豐富病史資料,包括需要的各種檢查,多查閱國內外文獻資料等。也許這樣做了之後,可能還不能給出一個明確診斷,但是根據現有的資料,肯定會有一些治療的思路,所以也可以先緩解症狀,減輕患者的痛苦。

有件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記得做,那就是“隨訪”和“積累”。或許突然有天你發現有個同行在期刊上發表了和你這個病人很類似的病例,並且成功治療。當你把這個訊息告訴患者時,也許可以開啟他的嶄新人生。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浙大二院精神科副主任醫師潘冰

共情和慰藉很重要

精神科的診斷依賴於詳細的病史和精神檢查,面對敏感的患者,如何讓患者充分暴露症狀、快速建立醫患聯盟是一種考驗。

“很多時候,急於糾正患者錯誤的認知會欲速則不達。”浙大二院精神科副主任醫師潘冰說,她曾接診過的16歲小姑娘程南(化名)就是一個例子。

看到程南的時候,她眼神茫然,嘴角偶爾露出單純的微笑。

醫生:“你好,哪裡不舒服?”

程南:“頭痛。”

醫生:“哪裡痛呀?什麼時候會痛?”

程南:“被他吵的時候,煩死了!”口角卻意外露出笑容。

醫生:“他是誰?”

程南:“不知道了,大概是天使吧,也許是魔鬼,一個男的,會唱歌。”

醫生:“他也會表揚你?我看到你有時候笑?”

程南露出害羞的笑容。突然,臉色驟變,口吐芬芳“你才白痴!”小姑娘用手扶頭,做痛苦狀。

醫生:“他罵你?”

程南:“他和一群人說我是白痴。”

醫生:“嗯嗯,我明白了,他表揚你的時候,你覺得他是天使;罵你的時候,你會煩躁,覺得一群‘魔鬼’,讓你頭痛?”

程南點點頭。我繼續追問:“他們除了罵你,還有其他讓你頭痛的行為嗎?”

程南:“他們跟蹤我,連醫院的攝像頭都在監控我。昨天飯菜味道不對,可能被下藥了,只能叫外賣。”

醫生:“哦哦,的確讓人頭痛,如果我被人吵,被人罵,被人陷害,也會頭痛的。”

程南的話慢慢多起來。經過系統的精神檢查,發現程南存在言語性幻聽、關係被害妄想、被動體驗等陽性症狀,給予相應診斷和治療,讓小姑娘的“頭痛”有所緩解。

潘冰表示,對於敏感、偏執等特殊的患者,作為醫生需要站在患者的角度,理解患者的情緒,瞭解患者的訴求,積極觀察、關注患者的肢體語言,從而達到有效的共情、建立治療聯盟。很多時候,急於糾正患者錯誤的認知會欲速則不達。

“在精神科,醫生問診時,患者的回覆往往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也正是如此,作為一名精神科醫生,我們提供的不僅是治療方案,心靈上的共情和慰藉同樣很重要。”潘冰感慨,精神科醫生對患者的服務是全病程、全生命週期的,從事精神科醫生以來,能夠一路陪著患者從拒絕溝通到主動交流,從失衡封閉的內心世界到逐漸接納社會擁抱溫暖,也是她覺得醫學的溫度所在。

“令人心動的offer”現實版:面對患者的“靈魂拷問”,醫生該如何應對?

浙大二院急診醫學科主治醫師李雨林(左)

生死激戰仁愛為本

醫院是個雜糅了各種極端的悲歡離合的空間。在急診,喜怒哀樂這些最基本的情緒也容易被激發放大。

“生與死激戰的邊緣,有巨大的疼痛和悲傷,也有無邊的堅守和愛。”在浙大二院急診醫學科主治醫師李雨林看來,搶救室的醫生在救治病人的同時,還要兼顧病人及家屬的情感,家庭的承受能力等等問題。

有一位小夥子才29歲,剛剛有了孩子,查出來肝癌晚期全身轉移來到急診,現有的醫療手段無法挽救他的生命。隔著搶救室的門,醫生需要冷靜地告知在門外等候的患者的父母妻兒這令人戰慄的診療結果。也需要委婉地告知在門內病床上期待康復後和家人團聚的患者……

也有一位腦脊液感染的患者,送到急診來沒多久就昏迷,高燒,出現各種狀況,情況幾近絕望。患者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人,穿著汗衫,完全聽不懂醫療術語,蹲在急診門口一個大餅分兩頓吃,交醫療費用時卻一點都不猶豫。在談話交代病情的時候,兩個老人全程只有一句話,醫生我相信你,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帶著鄉音的聲音沙啞卻堅定。

兒子在搶救室躺了一個多月,父親也在門口蹲了一個多月,最後終於等來了奇蹟。當兒子睜開眼的那刻,父親握著醫生的手,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眼淚滴答滴答往下掉……

李雨林說,急診室的病人千千萬,醫療和情感的矛盾交織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醫生的一句話、一個字都能決定一個人甚至幾個家庭的命運,重逾千鈞。“醫學是人學,治療過程中牽一髮而動全身,正如陶勇醫生所說,沒有關懷的醫學是冰冷的,沒有技術的關懷是濫情。這些教科書裡沒有的,需要醫生用一生去學習和實踐。”

“未經許可,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