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沒人管,死沒人要:這個女孩懷孕後被人直接塞進了行李箱
2022-04-15由 天才捕手計劃 發表于 農業
行李箱可以換輪子嗎
出現場回來那晚,我失眠了。
辦公室越來越靜。只有不遠處的電磁爐持續發出“咕嘟咕嘟”聲。鍋裡煮的,是一塊女人的骨頭。
先用洗衣粉水煮掉屍體一小塊盆骨上的肌肉和軟組織,再觀察表面凹凸溝脊
——
這是我常用的確定死者年齡的辦法。
對著電腦,我眼前是今天的現場照片與寫了一半的命案現場分析報告。
四下俱黑,只有螢幕上的照片熒光閃爍。
她蜷在行李箱裡。沒有頭,沒有四肢。
白色水汽繼續升騰,瀰漫。
這是我與無頭女屍的對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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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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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銀色手術刀,刀尖輕觸她面板的瞬間,我的手頓了下。
我感到了她面板尚存的柔軟。
不鏽鋼解剖臺冰涼。我雙腳開立。頭頂一圈強烈的冷光。
鼻腔裡充斥著一股特有的氣味,冷嗖嗖地,越來越濃,似乎要鑽進我的腦子。水和消毒液也蓋不住
——
她正一點點腐爛。
解剖刀從她頸部正中切入,刀尖在黑綠色的面板上緩緩下劃。
——
第一根肋骨還沒有骨化。
刀尖繼續向下。一字切開胸腹,脂肪不多,沒有妊娠紋,沒有手術疤痕。
——
死者年紀不大。
屋裡的抽風機不間斷髮出
“
嗚嗚”聲,像是哀嚎。
她四肢斷開的地方,長骨參差不齊地從烏黑的肌肉中支稜出來,異常突兀。
——
分屍的手法相當粗暴。這種創口表明兇手既沒有經驗,也沒有耐心。
或許是時間不足,或許是空間有限,還可能是焦慮所致。
第一現場也許就是某個簡陋的出租屋。我心中暗暗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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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前,無頭女屍被發現時在河岸邊。
等我趕到那,一條長長的警戒線已經將整個河堤路攔住。
警戒線外,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他們將目光跨過警戒線,匯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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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外的河灘——幾個警察與一個孤零零的行李箱杵在那裡。
插圖師按照真實現場還原
其實我已經記不清,今年來過這裡幾次。
不遠處的巨大橋墩總像在幫我們,多具上游飄來的浮屍被它阻隔,擱淺在這片河灘。
從勘查車上拎下箱子,我穿過人群,朝抬高警戒線的治安隊員點了下頭,微屈上半身,鑽進警戒線,也鑽進新案子之中。
一個黑色拉桿箱倒扣著。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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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拉鍊開啟,箱底露出的部分,看得出是人的軀幹。
“
還有其他人動過屍體嗎?”我邊戴手套邊問。
岸邊吹過一陣風,裹住屍體特有的氣味。幾個警察忍不住捂著鼻子。
“
沒有。就報案人好奇拉開拉鍊,其他人沒動過。”看他難受的樣子,應該是個新警察。我順手將自己的口罩遞了過去。
躬下身,我小心地平移開箱子,揮了揮手。
蒼蠅四散。
死者下身赤裸,上身套了件殘破的深藍色外套。
我注意到箱子裡有些衣物殘片,拿了幾塊拼在死者上臂的破口處比較。吻合。
我蹲下去,拉開衣服,伸手按壓她的腹部。硬邦邦的,那是腸道充斥了腐敗氣體。
五天以上。
我圈定了大致的死亡時間,考慮到天氣因素,再早的話可不是這種衣著。
案發現場,法醫給出的一些基本判斷往往會影響最初的偵查方向,這總讓我想起當堂考試。
我不知道這個姑娘的名字,她的容貌,還有她的過去。能告訴我一切,現在只有這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一行人提著擔架朝現場走來。
下河灘的路很陡。看著他們,我突然想到,兇手提著這麼重的箱子,想順著河堤斜坡下來可不容易。
是的,這裡不但不是案發現場,甚至也不應是第一拋屍現場。
我把軀幹包好,幫著大家小心翼翼地裝進黑色裹屍袋。
看我們抬著黑袋子上堤壩,圍觀群眾迅速向兩邊避讓,讓出一條寬敞異常的通道。
閃著警燈的勘查車沒入車流,窗外人流熙攘,一切如常。
車裡沒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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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無頭女屍的
4
天后,我在自家小區門口看到了為碎屍案張貼的尋人啟事:
女性,年齡在
20-25
歲,身高155-160cm,體型中等,身穿深藍色長袖外套。
沒有死者的面部照片。
一張衣物照是塑膠模特穿著死者衣服拍的,衣服破口
PS
過,末尾還附上了那個孤零零的行李箱的照片。
4
天過去,我們依然不知道她是誰。
懸紅告示遍佈街頭巷尾。我們的排查的失蹤物件擴大到案發前後十天,偵查範圍也由本地擴大到河流上游地市。
還是沒有一個吻合。
很多天了,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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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會議室裡就煙霧瀰漫,結束了調查的刑警們聚在一起開會。這樣情節惡劣的碎屍案,一年也少有幾起,他們會揪著細節一遍遍跟我確認。
案子沒破,這樣的會也不能停。
有次經過走廊上的長沙發,我忍不住數了數,那麼小的地方,足足擠著六個外偵老爺們一塊補覺。
沒人報案,也沒人露面。
解剖室那具無頭女屍還在那兒,似乎真是頑強地等待著自己的頭顱與四肢,等待著我們來講述真相。
爭論了很久,最終還是回到原點,回到現場。
攔截女屍的大橋是條主幹道,連著周邊數個地級市,與河流經過的地方並不完全一致。
一種質疑聲開始佔了上峰:那個黑色拉桿箱會不會是從橋上扔下來的?
如果是公路拋屍,那往往有類似汽車參與。這個思路之下,屍體發現地可能和第一案發現場距離很遠。果真如此,我們的排查範圍還得擴大,難度可想而知。
有的時候,漫天撒網也是辦案過程的一部分,為的是給這些陷入困局的案子,爭取一線生機。
可我不這樣看。
“
對第一現場,你有什麼想法?”一天,隊長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
“
我還是認為,兇手是在附近河邊拋的屍。”
我的判斷基於女孩的行李箱和衣服,這兩樣物品我前後勘驗了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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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非常熟悉,材質和牌子都很廉價。
我懷疑死者和兇手應該都是經濟實力較弱的外來務工者,他們應該很少有大型交通工具。
其他的運輸工具,不管是摩托車還是腳踏車,馱著一個屍體長時間暴露在外,沒有兇手會傻到這樣做。
我仍然堅持,排查重點應該聚焦在周邊兩三公里內的幾個打工村。
一個錯誤的判斷會耗費掉本就有限的人手和精力,更可能徒勞無果。
排查圈究竟擴大還是縮小?現在我們就在這個十字路口。
“
要不弄兩個箱子實驗下?”我問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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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之後,我和技術組的同事來到那座大橋上。
我們手裡提著兩個行李箱。裡面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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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的填充物,與無頭女屍的軀幹一樣重。
冬日的河岸一片灰濛,幾百米的堤岸看不到一個行人,河水翻起渾濁的浪。
我在打撈上女屍的地方,望著大橋。
電話響了。
這是約定好的訊號:準備就緒。
突然,一個方塊狀的黑影從橋上極速下落。
“
嘭——”,一聲巨響。
像是引爆了一枚小炸彈,箱子一碰水面就爆開了,水花濺得老高,巨響穿過喧囂的車流,直衝進我的耳朵。
待到撈上來,箱子所有拉鍊和線縫都被扯開了。衝擊力很大。
我們拋下另外一個箱子。結果一樣。
這意味著,如果兇手是從橋上拋屍,箱體一定會如此嚴重損壞。
而裝無頭女屍的行李箱是完好的。被發現時甚至還處於相對密封狀態,只是因為後來屍體腐敗,箱子才浮上水面。
可以確定,拋屍處並非大橋之上,很可能是上游河灘,那裡也不應該很遠。
我堅持的思路成了破案方向。
周邊幾個村的出租房成了排查重點,那裡住著不少外來務工者。
如果案發第一現場是出租房,那麼兇手很可能立即清理並退房。加上馬上就要過年,兇手辭掉工作回老家再不回來,誰都不會懷疑什麼。那時,我們就真是大海撈針了。
真兇逍遙法外,女孩至今無名無氏。那樣案子就永遠沉下去了。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有些衝動,與同事一起來到周邊村裡的出租屋調查。
一間,一間,視野裡並沒有出現藍色熒光
——
那種魯米諾試劑遇到血跡的典型反應。
我放下手裡的噴壺,站了起來。
長時間蹲姿導致的低血壓讓我頭暈,室內除了執法記錄儀閃爍的燈光外,一片漆黑。
“
開燈。”
旁邊的同事無奈地放下相機,打開了出租屋的燈,
“
多少間了?”
“
第二十二間。”我回頭看了眼記錄本,上面寫著一個月來我們勘查過的所有出租屋。
“
會不會不是這些村子啊?開車丟的?你想,頭和四肢都沒有發現,萬一真是上游遠地方漂來的呢?”同事早就對這種看似漫無目的的搜查喪失了信心。
還有一個星期就過年了,空出來的出租屋越來越多,可第一現場還是沒有找到。
我不是偵查人員,也不是情報人員,看不到影片監控,也分析不了資料,每天還有其它屍體排隊等著勘驗。我能為這個無頭女孩做的,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那是我離兇手,最近的一次。
會是下一間嗎?
頭頂,出租屋的燈打在我臉上,冰冷,蒼白,讓我想起解剖臺上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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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照射,解剖臺上,無頭女屍安靜如初。
我繼續想象她的面容,繼續解剖她的軀幹,也繼續拼圖可能的案發情形。
我稍稍用力破開她的胸腔兩側。膨隆的肺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