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我的糗事

“大錯不犯，小錯不斷”，伴隨我的一生。尚算良心未泯，有疏而不漏的恢恢法網威懾，在家有父母、愛人無縫對接管著，從學校到單位有領導苦口婆心教育著，至今沒有違法犯罪記錄，也沒多少良心難安的缺德之事。有時反思懺悔，確實做了一些糗事，看電影也是其中之一。

我1986年考入莆田一中高中部。當時莆一中高一年段好些年基本上只設六個班，每班平均五十多人吧。我是正兒八經考進去的，絕對沒有任何水份，因此也算我“差它”（蹉跎）人生中稀少的“高光時刻”吧。考入一中前，出身貧苦農民家庭的我，去縣城的次數寥寥可數。因此成為為期三年的“城市居民”後，原本就頑劣的少年很快就迷失了。

那時的莆田城其實特別狹小，莆一中東南面圍城之外是福夏公路，公路外沿即是護城河。護城河外邊即是農村。莆田一中（現為“民辦”擢英中學）的大門向北，出校門前行幾十米，左拐幾十米，就是最為繁華的十字街了，再直行十幾米，就是和一中同列同向的人民電影院了。若再直行沒幾米了，就到了T字型路口，馬路另一邊即是空曠的人民體育場了。體育場南鄰即是當時唯一的汽車站了。

“人民電影院”的大字雖然高掛著，但幾乎所有人都是說：“走，去僑聯看電影！”因為當時莆田縣僑聯大夏和它在同一個大院裡。

當時的人民電影院也算是莆田的標誌性建築了，雖只有一層，但北向的立面十分壯觀，幾根應兩人才能合圍的羅馬柱令人敬畏，起碼有三層樓高，其它三面，基礎是幾層巨大石條壘的，上面青一色紅磚砌成，十分堅固。內部是階梯式上升，因為挑高有幾十米，坐在後面也毫無壓抑感。每排有三十個座位，起碼有四十排（時間久了具體說不清了）。座位前方還有不小的舞臺，以供上演莆仙戲等之用。座位有左中右分割槽，東西有通道。有邊門通向外邊，那是圍牆根上的廁所。幾十年後有一次和幾個老同學痛陳往事，他們竟然曾爬過圍牆，從廁所偷溜進電影院看電影。我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一中學生在世人眼裡均是乖寶寶、好孩子，而壞學生竟然不只我一個。

進入一中後，循規蹈矩學了幾天，我就開始大量逃課，晚自修也是先點個卯能溜就溜。從早到晚，大多就像中了邪似的，孤魂野鬼般漫無目的地到處閒蕩。地方太小，閒逛久了也興味索然，不多久我就在電影院紮根了，除了不敢逃的個別課，以及外頭吃不起的一日三餐，再加上晚上校門關閉前趕回宿舍睡覺，其它時間大多浸泡在電影院了。

在人民電影院，掐頭去尾，前後兩年多吧，我看了不計其數的電影。許多電影，不管看得下去或看不去的，我都重複看了N遍。但是我沒花過一分錢，沒買過一次票。而且，作案時間如此之長，情節也頗為惡劣，案值也不算小，卻一次也沒出事。更誇張的是，這個小伎倆我又延續到福州，大學四年如法炮製，還是平平安安到永遠。

當然小聰明似我，爬圍牆跳廁所，是不敢為也不屑為的，電影院我也沒有一丁點的沾親帶故。我是如何做到的呢？簡言之，我是找到了電影院的管理漏洞，屢試不爽，可見一些單位的管理體制僵化到了什麼程度！

一些稍上年紀的人應該還有印象吧，當時的電影票是用粗糙的色紙印刷的，大概長寬尚不足兩手指併攏，也就那麼幾種顏色：紅、綠、白、藍等。更令我驚喜的是：把門的工作人員一直未認真檢票，也不剪票不撕票。入場觀眾手拿電影票入場後，大多數人就把票隨手扔了；前後場電影放映之間有一段空窗期，工作人員休息去了。我就趁這段時間“作案”，很快就撿了大量各種顏色的電影票，而且非常注重品相，稍有破損，或被原主人揉搓虐待的，都果斷放棄。後期保養也很重要，我專門買了一本小小的帶封皮的電話本，把電影票仔細夾在其中，像國家保護特級大熊貓似的，視為珍寶，又方便攜帶。我又特別注意吐故納新，也格外重視動態平衡，每種顏色的電影票都保有充足的戰略儲備，故能“長看久安”。

拿著過期應作廢的電影票入場，當然心理上肯定有個變化過程。從心驚肉跳到故作鎮定再到最後堂而皇之瀟灑自如，變化過程好像不是太長。持真票的都是按號入座，而我“賈作真時賈亦真”，坐的大多是最佳位置。當然入座時間稍有延遲，待電影放映一小段時間無人入場後，再大剌剌選擇C位就座。

那些年都看了些什麼電影，還有什麼印記，對我卑催人生有何影響，有關莆田人民電影院、福州原省軍區禮堂電影院、福建省影像資料館等等後續的糗事，因篇幅已不短，只好待下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