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優秀女人的有聲告白：藏在不為人知的黑暗裡的自卑如影隨形

看到《神諭女士》這本書，一下子被它的封面吸引了：一襲蓬鬆柔軟的紅髮遮住了幾乎整張臉，五官中只有嘴唇露在外面。卻給人眼前一亮的氣質，擋不住給她一個

“

大美女

”

的判定。

封皮正面就是書中的主人公瓊：優秀出眾，卻總是有毫無由來的自卑。

是什麼塑造了浮誇美麗的紅色裡又藏著

“

半遮面的羞

”

？

兒童時期母親的影響

瓊出生於

20

世紀

40

年代初，加拿大人。

瓊的母親是一位優雅的中產階級女性，她苗條美麗，是心裡面只有丈夫、孩子和家庭的全職太太。

“

快樂的家庭主婦

”

正是當時理想的女性型別：健康、美麗、受過教育。

母親自認為屬於這個型別。便一心也想要把女兒窮塑造成她心目中理想女孩的模樣。

二戰之後的北美開始盛行關於女性氣質的神話，這些氣質透過服飾、妝容以及順從的性格顯示出來。

所以，母親甚至以好萊塢巨星瓊

。

克勞馥的名字為女兒命名，希望她長成一個魅力四射的姑娘，吸引眾多男子，或許有著一日能步入上層社會。

於是，母親送瓊去參加有女幼童軍，學做家務和女紅。還送年幼的瓊去舞蹈學校學習芭蕾舞。

現在多少父母不是如此地帶著孩子穿梭在各種輔導班機構，無論學科的還是文體藝術的等等，抱著非北大清華、耶魯哈佛不上的信念，將來一定得是集才學與藝術於一身的完美精英。

看看瓊，在女幼童軍裡她遭遇幾個大孩子的

“

霸凌

”

，而母親既沒有關心她來往路上的安全，以及心裡的恐懼，卻埋怨瓊

“

你真笨，讓其他女生耍你！

”

日後還經常將這件事掛在嘴上，將它當做女兒無能、缺乏智慧的例證，認為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鞭策瓊。

又有多少父母不是經常在娃面前提起

“

別人家的孩子

”

，這是激勵還是傷害？換位思考，父母願意承受

“

別人家的父母

”

的對比傷害嗎？

兒時的傷害有多大，長大後的自信就有多差

瓊的學校將要舉辦芭蕾舞表演，瓊心心念念地想扮演美麗輕盈的蝴蝶。可是因為瓊有點肉肉的身體與

“

完美的女性形象

”

背道而馳。母親和舞蹈老師竟然合謀，在瓊將要上臺前將她的角色從蝴蝶換成了一粒滾圓的樟腦丸，因為符合她的氣質。老師以不配合就不讓她上臺為要挾，很是委屈的瓊不得不脫下漂亮的蝴蝶衣，鑽進厚重的泰迪熊的戲服裡。

結果瓊的表演大獲成功，她在舞臺上因為內心憤怒而發洩出的即興表演獲得瞭如潮般的掌聲和笑聲。

哇哦，原來我還有表演天賦。這不正是柳暗花明嗎。因

“

禍

”

得福不好嗎？

但這不是瓊要的成功，她一心只想扮演一群蝴蝶中的其中一隻。

母親看到瓊意外的成功特別開心，老師也一樣獲得了編排有創意的嘉獎。可是，大人們眼中的

“

成功

”

是孩子想要的嗎？

“

儘管泰迪熊戲服將我整個人包裹起來，在我周身晃盪，令我冒汗，我卻覺得自己在眾人面前一絲不掛

”

。這是瓊認為的在公開場合受到的第一次羞辱。不滿十歲的瓊又突然明白：缺乏魅力的豐腴女人和瘦削女人都可能遭受折磨，而前者更可能受到欺凌。

從此，瓊開始變本加厲地從食物中尋找安慰。好像是從哪裡跌倒的就從哪裡爬起來

——

你們刺激我要變瘦，我偏偏撐開自己的胃。再不受你們的安排！

瓊的身體像麵糰一樣發酵而膨脹，母親的憤怒與日俱增。批評她甚至威脅詛咒她如果不減肥，將來都不會有男人娶她。

瓊吃更多的巧克力和薯條，母親則給她在巧克力蛋糕裡混入瀉藥，買冷色調的衣服，甚至帶瓊看心理醫生。

最終，忍無可忍的瓊感受到窒息。她靠頑強的毅力成功瘦身，接收了姑媽的遺產之後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去了大洋彼岸的英國。

縱然家裡有著優渥的條件，衣食住行無憂無慮。

縱然一個人的生活千般苦，瓊還是寧願選擇一個人艱難度日。直到受傷後遇到

“

好心人

”

波蘭伯爵保羅的幫助，最終成為他的情婦。

當瓊的第一次被保羅奪去，但瓊竟然有一種暗暗竊喜，慶幸自己的身體是有男人喜歡的。小時候媽媽那一句

“

你這樣胖長大了也不會有男人喜歡

”

原來並不是靈驗的咒語。

看似自我、有主見，敢於挑戰母親、敢於離家出走的瓊原來一直活在年幼時母親營造的陰影裡。

受保羅的影響，瓊嘗試著寫起古典哥特小說，竟然受到出版社的認可。從此以稿費謀生。但她的稿費超過保羅時，保羅不但收取她的房租還開始詆譭她，因為他認為女人的成功是對男性權威的挑戰。

不能超越男性的

“

經驗

”

讓瓊在遇到丈夫阿瑟時，一直偷偷摸摸地寫作，隱姓埋名，竟然出版了十五本小說。

她怕說出她的職業會讓熱衷探討

“

高階

”

話題的阿瑟鄙視。

她更害怕丈夫瞭解她的過去，怕阿瑟見到她曾經慘不忍睹的胖而不再愛她。

缺乏魅力的豐腴女人更可能受到欺凌。那個兒時胖胖的樟腦球的傷害依然如影隨形。

用一種假死是讓自己重生

直到她的詩歌《神諭女士》大受歡迎，出版方找上門來遊說她需要曝光增加銷售時，她向

“

開明

”

的丈夫坦白了自己的創作。

丈夫變臉，不再溫文爾雅，不再為瓊梳頭髮。阿開始情緒不佳，甚至變得疏離。阿瑟一樣是男權的社會里

“

標準

”—

他認為瓊未徵求他的意見就發表詩歌感到憤怒，而且這些詩歌給她帶來的名氣感到惱火。

像保羅一樣，阿瑟覺得男性權威得到了挑戰。

瓊經歷了內心掙扎之後，開始探尋自己的內心世界。屋漏偏逢連夜雨。一位

“

狗仔

”

發現了瓊的隱私

——

肥胖的經歷、私底下的創作活動、婚外戀，並對她進行敲詐勒索。

那位狗仔就像瓊內心深處的小人兒一樣，總有一天就會跳出來。

怕什麼來什麼。瓊決擺脫過去，於是精心安排了一起假溺水的死亡事件，逃往義大利。成了一名

“

逃脫的藝術家

”

，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有一技之長在哪都能混下去。離了丈夫可以活，離了情人也照樣活，就像瓊當初離家出走前往異國他鄉一樣生存了下來。

你那麼優秀，你有很多天賦，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逃。

小結

不管瓊最終幸福與否，她的努力都值得稱頌。因為她即使身處困境，從來沒有放棄希望，依然在尋找屬於自己的空間。

瓊是以

“

溺水假死

”

，給我們發出了有聲告白。總比《無聲告白》那本書裡，莉迪亞因為不堪父母的

“

希望和安排

”

的重負而選擇了無聲的溺水自殺，還是瓊讓人欣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