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丨散文：三個桃子

三個桃子

文/周鐵再

還是今年暑假的時候，一位朋友，鄉下親戚來城裡辦事兒順腳給她捎帶了點桃子，說是自家院子的桃樹上結的。因為是熟人加夥計的關係，所以就特意打電話給我分了5個嚐嚐。天地良心，我是極少吃水果的，我媳婦可以作證。那天說不清的因素一激動就吃了一個，感覺特別好吃，軟軟的、甜甜的、水水的、滑滑的，隨即想都沒想給媳婦留下1個，開著車就給老岳母送去了3個。

前幾年岳母給了我一把她家大院門上的鑰匙，意味著的其中道道，明眼人一看一琢磨就懂了，女婿畢竟是外人，畢竟是“半個兒”。

當我開門進去，年近80歲的岳母正坐在小板凳上用簸箕簸撿著大米，看到我的到來自然也就眉開眼笑了。我把岳母讓進房間的沙發上，給她洗了個桃子放到手裡，就上去看看剛剛下過大雨的樓頂有沒有異常情況，幾分鐘回到樓下的房間時，岳母笑嘻嘻地說：我把你拿來的桃子吃了兩個，好吃。我說：好吃一下子吃兩個是不是太多了。岳母說：不多，不多，我心裡有數。

晚上都進被窩了，媳婦說：今天那個桃子一點都不好吃，水不唧唧的沒有一點桃味。這就怪事兒了，我和岳母都認為好吃，媳婦咋就說不好吃呢？我貌似意識到了什麼，因為給桃子的是個女的，也許是女人吃出了女人的“酸味”。本打算給岳母再要幾個吃，看來還是“見好就收”吧。

我是從去年才開始給岳母磕頭的，教會我給老人磕頭的老師叫周豐亮，是我在撰寫《三門人故事》的過程中，寫我們三門人周豐亮的故事時學來的。我愛寫點東西，但不是為寫而寫，大多為彼此激勵、互動都能收穫新的人生認知而寫，這種角色效應非常有意義。怕突然給岳母行大禮她太激動一下子承受不了，所以就預熱、偷偷再到大大方方一步一步把頭磕到位，讓老人家慢慢笑納熔康。下一步就是慢慢帶著媳婦、小舅子、姑娘在岳母生日、過春節時有板有眼地給她老人家叩頭跪拜，以表養育大恩。

岳母是動過大手術的人，年輕的時候，前些年的時候身體一直不太好，這幾年反而健健康康的，我感覺我和媳婦都有功勞，都是用真好待“娘”的結果。說句良心話，我待岳母好，年輕的時候沒時間和精力，後來的時候也是半真半假地做點讓媳婦高興的面子活，再後來就是實心實意地做到了比她親兒子還親的女婿兒子了。

去年姑娘結婚，因為接待出了點小差錯我把小舅子訓斥了一頓，小舅子是個慢熱型的好人，我的一下子“劈頭蓋腦”把人家弄得喝悶酒差點闖出大禍。我所以敢在他們面前“耍耍威風”，因為心裡有底數惹不下他們，小舅子的媳婦和孩子也不會記恨我，誰都知道啥是真的好歹。因為我挺起了腰桿子，做到了和他們一家親，一家親就是一家親，心親才是真，時隔一個多月小舅子還是那個親小舅子，姐夫哥還是那個親姐夫哥，這前前後後岳母都知道，但岳母也只能“兩頭疼，兩頭親”。

買房子、裝房子的時候我和媳婦就把每個房間定義了：這個是咱的房間，這個是咱媽（岳母）的房間，這個是咱姑娘的房間。然而岳母一直不來我家住，記得只有一次她病得特別難受時，在她的房間住過一晚上。

其實我懂一直把岳母“請”不到家裡住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怕外人說閒話，因為岳母也有個兒子，不是待她不好，是我想“搶”著養，好好“表現表現”給自己臉上貼點“金”。這裡有幾個重要因素：一個是相對來說我比小舅子家的收入多點有這個能力，距離岳母家近些有這個條件，咱把人家姑娘睡了有這個責任，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為啥不能踐行為一個兒；另一個是跟著我們三門老家的老大哥牛麒麟學的，幾次目睹他對母親的好，自嘆不如的同時就慢慢學起來了；再一個就是那種深深的情結，我母親病癱10多年是父親伺候到她走的；父親突發重病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就走了；送岳父走的時候雖然盡心盡力了，還總感覺不夠；當頭上僅剩岳母健在時，我發誓必須做到不留遺憾地去待她親。

送前邊三個老人走，幾個人我是不能忘記的：三門峽市金玫瑰大酒店的老總魏和平兩口子，部隊戰友房瑞民，老大哥孫建民，還有陪伴老父親一年多的那個老太太。他們對我有恩，我得感激他們。

對老人敬不敬孝不孝，本質上看也是一個人自我歷練提高素養的過程。人生路上晃盪幾十年後感悟多了，凝練出的最後精華就是“做”，慢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兒，這個事兒必須是利於身心健康的好事兒、正事兒，對岳母好就是自己“小善而為”後半生人生定位的其中之一。

岳母不到我們家裡來住，我們就主動往岳母身邊那靠，有時候她有點不適，我們就在她那兒住，或臥沙發或睡床上。我喜歡把岳母帶在身邊，開車出去辦事兒或是玩，總愛問問她想去不，隨著她的意由著她的勁，盧氏縣城周邊有啥新景點了給她講講帶她看看，逢年過節肯定是我們走到哪兒把岳母帶到那兒。

啥是盡孝，盡孝不是耍嘴皮子，也沒有驚天動地的事兒，其實全是些小打小鬧地說說話、買點小東小西、常去身邊看看的“雞毛蒜皮”。

每次去看岳母，我的買東西花費從沒超過10元錢，幾個水果，幾兩豆腐，幾種蔬菜，手提著“大搖大擺”就去把她打發了，一個月下來沒超過200元的，逢年過節給岳母掏的孝心錢最多也就300元，買衣服啥的也就是幾十元一件的地攤貨。“拉攏腐蝕”岳母的招數遠遠還不止於這些，有時候晚上去接媳婦下班，會提前一會兒先到岳母家的沙發上躺著，邊撥拉手機，邊在網上賣東西，邊陪她驢頭不對馬嘴地亂噴。把岳母糊弄高興了媳婦高興，把媳婦哄高興了岳母高興，都高興了，都健健康康了，我的空間當然就多了，其實我也不是啥省油的燈，無非懂得啥是做人做事兒的底線罷了。

盡孝不是顯擺你多有錢，不是把父母往“死裡整”，我特反對那些所謂的有錢人就喜歡給父母大把大把地掏錢，大操大辦地過壽，平時見不到個人影。拿錢盡孝，少了就是真情，多了就是真喪。特例，前些年一有錢者，給快死的老爹花錢找了個小姐過生日，真她媽喪心病狂。我們三門人可以說行孝是典範，凡是大成之人更是大孝之子，比如閆海鋒，閆成偉，閆改名，劉飛等等都是有故事的成功孝心人士，我們三門人還真能說起這個嘴，日子過得富點也好，緊巴點也罷，尊老愛幼這塊還真已蔚然成風。

盡孝不是顯擺你官多大，不是把父母往“死裡罵”。有所謂的老百姓的“父母官”，孝敬父母喜歡拿官說事兒，平時總“因為工作太忙”難得讓父母見一面，過年了，過大壽了，明裡暗裡給父母來幾個“大動作”，那不是盡孝，那是叫瞎折騰，輕則招老百姓罵罵，重則就有可能動動刑法，這樣的事例還真不難找。

盡孝不是顯擺你臉皮厚，不是把父母往“死里弄”，一個人對父母、老人敬不敬，孝不孝，左右鄰舍其實啥都知道，有的人，老人活著時吆三喝四，不冷不熱，罵罵咧咧，老人走了披麻戴孝，吹吹打打，三叩九拜，八門子不沾邊、多少年不來往的所謂親戚朋友都得通知到還得鄭重加上一句“一定來呀，不到就是看不起人”，你說這臉皮有多厚。

盡孝在路上，人生無止境……

【作者簡介】周鐵再（男），河南省盧氏縣人，二十三年從軍路，戎馬半生一世緣。2006年5月的某一天，突想用文字記錄些生活感受，於是就這樣做了，樂此不疲，與朋友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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