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約束手套和約定

約束手套，從字面上看來似乎有些冰冷，常常與“捆綁”“軟禁”“虐待”這些詞同時出現，帶著一些負面色彩。然而我們醫生的約束手套有著不一樣的功能，常常帶給我們一些特殊的感受。

這是一個暴風雨剛過的傍晚，透過窗戶往外看，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病房十分安靜，沒有機器的報警聲，也沒有患者痛苦的呻吟聲。在這之前，病房裡有一位已過耄耋之年的奶奶，留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她是一位有著十多年腫瘤病史的抗癌明星，腫瘤復發過三次，這是她第四次復發，再次接受手術治療。奶奶本身就有消化道潰瘍病史，在術後出現嚴重的消化道出血，身上佈滿了救命的管子，胃管、尿管、動脈監測導管、深靜脈導管等，伴隨著噁心反胃的動作，人顯得十分不安及躁動，大喊大叫，此時屋外正狂風暴雨，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活動，快要碰到胃管的那一瞬間，被我們及時發現，兩個人握住她那強有力的雙手，我一手撫摸著她的額頭，說：“奶奶，不要亂動，我們正在給您用藥，馬上就好了，放鬆，別緊張，”一邊讓護士準備藥物一邊在奶奶耳邊說道，“我們給你戴一個有神奇作用的手套，您會慢慢好的。”同時護士已經將我們的約束手套給奶奶戴好了，用布繩寬鬆的固定在床邊，讓手不會碰及重要的“救命稻草”，這個手套像極了乒乓球拍，頭部有個開口，我們可以透過此口，將血氧飽和度探頭連線患者，球拍的前後都是網格樣的設計方便透氣，質地柔軟。

“沒那麼難受了吧，您女兒在外面等您，只要不出血了，我們就回家，戴上這個乒乓球拍，我們先熟悉一下手感，等好了，陪你用這個球拍打乒乓。”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調整乒乓球拍與奶奶手的位置，“奶奶這樣握拍合適嗎？”奶奶似乎聽懂了，用一種感覺舒適的面部表情給我反饋，伴隨著床邊的安撫、及時的藥物與多功能約束手套使用，奶奶慢慢安靜下來了，可能打乒乓時間太長，有些累了，此時這個多功能手套與她融合在一起了，顯得那麼自然和諧，暴風雨也停了，從窗外看去天空下彩虹是那麼美。

此時，一副多功能約束手套顯得不那麼冰冷了，帶著一些溫暖和諧氣息，就像經歷過暴風雨後天空會掛起美麗的彩虹，同時也給我帶來了一次不同尋常的約定，希望奶奶的病能快快地好起來，“腫瘤君，滾蛋吧！”不要阻止我和奶奶的約定，我們會用乒乓球拍拍走你。（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