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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文化傳媒 II 劉秀秀:小山村裡的那些“高科技”

2022-06-13由 南國文化傳媒 發表于 林業

杉木鍋蓋用時間長了有危害嗎

【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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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文化傳媒 II 劉秀秀:小山村裡的那些“高科技”

我的童年都是在交通、資訊閉塞的大山裡度過,最熟悉的是那一頭頭老黃牛的長哞;夏季稻田裡的蛙聲;家裡老母雞“咯咯咯”呼喚小雞的聲音;還有那一片片的稻田從稀稀疏疏的秧苗到翡翠般的禾苗再到金燦燦的稻浪;還有下雪結冰的時候,房前屋後那一片片竹林都彎下腰來鞠躬的場景。

然而,凡此種種的場景都是原生態的,在這閉塞的小山村裡,若有什麼新鮮稀奇的事兒,那便是“高科技”了!

記憶最深的一個“高科技”是電視機。上小學之前,我們沒有見過電視,具體已不記得是哪年。鄰居叔叔家買了全隊第一臺盧迪牌黑白電視機,接一根室外天線,天線用一根長長的竹竿固定住,立在房屋外空曠的地方,天線需要握住竹竿不斷地慢慢地旋轉,找到某一個恰到好處的點,可以收到廣西電視臺僅有的一個臺。

南國文化傳媒 II 劉秀秀:小山村裡的那些“高科技”

那臺電視給全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轟動和熱鬧,每天晚上全隊的村民吃完晚飯就從家裡帶上一張凳子,來到那叔叔家坐下看電視,每天晚上都把叔叔家擠的水洩不通,連對面家那個整天流著口水的啞巴都每天晚上吃完飯就站到叔叔家門口等著。

叔叔家也熱情歡迎所有的村民,每天都燒好幾壺開水,把電視放在堂屋大門對面的地方,屋裡坐不下,大家坐到屋外也能看見電視。有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家都這樣堅持著每天去看電視,比平時隊長召集開會還要到的齊,所以那段時間裡,如果隊裡有事需要商量,隊長都不需要發信了,一到電視劇時間,大家都主動聚齊了,以前只有每年兩到三次的電影下鄉時間才會有這樣的熱鬧。

這樣集體看電視的時間過了幾個月,隊裡面的室外天線便如那雨後春筍,慢慢地冒出越來越多了。不長的一段時間裡,電視機就基本上走進了家家戶戶,集中到叔叔家看電視的熱鬧景象也一去不復返了。

第二個記憶深刻的“高科技”是切豬草的機子。村裡人家家戶戶都要養豬,豬吃的食物有地裡種植的紅薯藤、紅花草,但這些遠遠不能滿足一家兩到三頭豬每天的食物需求。更多的時候,都要到小溝邊、山谷裡割一些野豬草回家,和紅薯藤、紅花草一起剁碎了煮熟。每天晚飯後,灶上大鼎鍋裡先放一斤大米和十把二十斤紅薯、蘿蔔一起煮著。然後母親一邊看著灶裡的火,一邊在地上放上一個竹簸箕,簸箕裡放一塊木板,把白天準備好的豬草一把一把的切碎。等到切好所有的豬草,鍋裡的大米和紅薯、蘿蔔也熟了。於是把豬草倒進鍋裡與大米紅薯攪勻,把鍋抬下灶,這一鍋就是圈裡那幾頭豬第二天的食物。

南國文化傳媒 II 劉秀秀:小山村裡的那些“高科技”

每天手工切豬草是一件並不輕鬆的活兒,滿滿一揹簍的豬草,要一把把抓緊,隨著刀起刀落,豬草必須切碎切細,一不小心就可能切到手指頭。到現在,我的左手還留有不少的疤痕,很多都是小時候跟著母親學切豬草留下的痕跡。特別是到了每年收割紅薯的時候,切紅薯藤是一件很繁重的活兒,每家每戶都會種好幾畝甚至上十畝幾十畝的紅薯。每年打完穀子接著就是要馬上收紅薯,如果動作稍微慢點,山裡的野豬就行動在先了。

收紅薯之前要割紅薯藤,所有的紅薯藤都要挑回家,要切碎了曬乾,一袋一袋裝好,等到冬天野外找不到豬草的時候,這些紅薯藤就能派上用場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的紅薯藤都晾滿了家裡所有的欄杆,要儘快把紅薯藤切碎曬乾,不然就會爛掉。於是隊上的人就會互相換工幫忙切紅薯藤,大家商量好哪天晚上集中到哪家切紅薯藤,這樣一來,大家聚在一起熱鬧,幹活也就多了很多樂趣。

吃完晚飯,大家就各自拿上一把大菜刀,前往喊工切紅薯藤的鄉親家裡,大家一坐下就主動找一塊合適的地方,墊上主人家早已準備好的木板,開始向那一堆堆像一座座小山一樣的紅薯藤進攻了。隨著一陣陣噼噼啪啪有節奏感的刀起刀落聲,那一堆堆紅薯藤變成了一堆堆細碎的藤葉,堆滿了屋子。

突然有一天放學回家,發現家裡多了一臺手搖的機器,機器上有一個圓形的橫的柱子,好幾把刀用螺絲固定在圓柱上,一搖手柄,圓柱就會跟著轉動。母親說那叫豬草機子,以後切豬草就再也不用手工了,把豬草從後面的木鬥伸進去,右手搖動手柄,細碎的豬草就從前面的木鬥呼呼灑下來了。

南國文化傳媒 II 劉秀秀:小山村裡的那些“高科技”

自從有了那臺機子,母親切豬草的時間從原來每天晚上要個把小時縮短到幾分鐘就能完成了。收紅薯的時候,面對那一堆堆紅薯藤也不需要喊工了,那時候我們年紀小,父母擔心我們的安全,就不讓我們幫忙,有時候父母實在累了,我們也好奇,他們就讓我們搖一會手柄,搖手柄是個體力活,我們搖不了幾下就氣喘吁吁搖不動了。因為是好幾把刀同時工作,這個機子也是存在一定危險性的,使用過程中一定不能開小差。

記憶中最恐懼的一次是一天早晨,爺爺在用豬草機子切紅薯,突然聽到尖叫一聲,大家跑過去看,爺爺的兩截手指頭已經斷掉在切碎的豬草裡了!大家都看傻眼了,父親急忙去找來止血的藥,把爺爺兩個手指頭噴湧如柱的血給止住了,但是爺爺的兩截斷指卻再也接不上去了。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心裡都對那個豬草機子充滿恐懼感,父母也從此再不敢讓爺爺和我們姐妹倆碰那個會咬人的機子了。

家裡買過幾個豬草機子,每一次新買的都比之前的有所改進,使用過程感覺越來越輕鬆。現在家裡的豬草機子已經不需要手搖了,升級成了電動的,只要一插電,那把長刀飛快地轉,人只需要把豬草從後面的鬥裡塞進去就行,幾分鐘就能切碎滿滿一簸箕豬草。

再一個在我看來的“高科技”就是打穀機。在我們大山裡沒有打穀機之前,打穀子的時候都是用一個正方形的木桶,木桶上寬下窄,都選乾透的杉木或桐樹木做成,因為這兩種木材比較輕巧。在家鄉,叫這種打穀桶叫“富桶”。在那個吃不飽飯的年代裡,這個“富”字其實寄託著農民心中豐收的期待。“富桶”有4個角,打穀子的人可以一個人使用一個角也可以兩個人共用一個角,拿一把稻穗高高舉起,用盡全力拍打在“富桶”的角上,穀粒順著桶角滑落桶底,同時,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也揮灑著。打穀子的人都合作很默契,你上我下,你下我上,一上一下,很有節奏感。那真是名符其實的“打”谷機。

南國文化傳媒 II 劉秀秀:小山村裡的那些“高科技”

終於有一天,家裡買了一臺打穀機,是用腳踩的那種。有了打穀機這個新的高科技,打穀子這活變得輕鬆了很多,只要拿一把稻穗放在桶邊不斷旋轉,同時一隻腳不斷的踩踏板,金燦燦的穀粒很快就裝滿了谷桶。不過這看起來很簡單的活兒,我卻一直學不會。我試過很多次,每次我都是手上旋轉了,腳下就忘記踩了,腳下踩了,手上又跟不上節奏來旋轉。我的手和腳始終無法默契配合,所以我一直懷疑我的腦袋裡缺少一根指導手腳同時配合的神經。

打穀機也經歷了升級,從手動腳踩升級到了柴油機帶動。一根皮帶把打穀機和柴油機連著,把柴油機搖響,打穀機就能自動運轉,人只需要拿稻穗快速喂打穀機就行了。只是家裡買了柴油打穀機沒多少年,父母因為年老了,無法再耕種那幾畝田地了,就沒再繼續種田了,打穀機也宣告退休了。

如今,小山村裡的黑白電視換成了液晶電視,室外電線換成了“戶戶通”(俗稱鍋蓋),可以收到好幾十個電視臺。母親依然每年都養豬,電動的豬草機子仍然每天使用。家裡已經很多年不種田了,打穀機閒置在那兒也多年了,村裡還有少數幾家人每年都種田,收割的季節裡,偶爾也能聽到打穀機工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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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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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秀

,女,桂林資源人,畢業於廣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現供職於天峨縣機關事務管理局。工作之餘喜歡文字和旅行,偶爾心血來潮寫點小散文和詩歌,在文字裡尋求心靜,在旅行中尋求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