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 & 薔薇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了。安靜的像植物，那種叫薔薇的。

這是花的一種，蔓生，青莖細長，佈滿利刺，羽狀的綠葉繁密。花朵？花朵是怎樣的呢？潔白，或者淺紅，深玫色，花瓣薄嫩，樸素溫柔。

春夏之交，她便開了。從那面牆下走過，我想起了這該壁常是一個關於年輕的美麗故事。十年，我們華環立說起人生只若初見，彷彿已老去多年。十年有多長？報傳腿我怎麼還需要掐指去算呢？我於是想，應該有個少女是叫薔薇的，大概是某個電視劇或者言情小說裡的配角，齊劉海的短髮，瘦弱的身子穿了短短的裙子，平底鞋踏在路面上沒有聲音，和她一樣的羞澀。

看見花開的早晨，陽光格外好。她攀在一個小區的牆角籬落，香氣散發，好像夢中初醒，眼神明亮。邊上是喧囂的學校，雜亂的社會，卻彷彿離得很遠。我於是不願意走開，願意多看幾眼。這個時候，心裡便沒有了別人，只是一種幽然，把自己填得滿滿的。若是菊也隱逸，這薔薇反而多了些無華的美麗。透明的晨光裡，我看見那些花慢慢把頭抬起來，微笑，相互點頭，平凡的世界裡，她們心甘情願的卑微，多麼坦然。四月的許多個早晨，我都特意從那裡經過，去看看這些花，站在邊上，彷彿自己也是其中一朵。有個傍晚下起了大雨，風冰冷的，我便記掛起那些花了，似乎血肉相連，或者是親密的已知道冷暖的朋友。那些不安和忐忑使我再也不能集中思想，如想念一個人，期待一次相見。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起過薔薇，好像這只是我獨守的另一個秘密。

去年大約這時，或者五月，在西溪，在麗江，我都見過她，更遠時，在蘇州的園林裡，我也見過。翻開照片，果然都在的，西溪的她無聲地開在隔水的遠處，有些瀟灑的幾枝懸掛，錯落在綠葉叢中，成了我的背影。淡雅的她開在蘇州園林灰色的古牆上，如一軸俊秀的畫漸漸展開，要從容不迫地逼走香豔的春天。麗江的時光裡，她是一些香氣，是暗夜裡看不見的浪漫，我在附近徘徊過，或者停下來，靠在她的牆邊打電話，有一個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停在我心裡，溫暖我，但他沒有聞見那夜的香氣……

而那幾場雨，都沒有躲開，也都躲不開。這個早晨，我看見花瓣凌亂，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