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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的蘆葦

2022-04-24由 使用者111180713750 發表于 林業

大花蔓龍膽什麼品種好

老房子的後面有一片蘆葦,脆生生的,隨著春夏秋冬的變遷,蘆葦就一直在那兒。微風吹拂的時候,它輕輕地晃著;一陣強風吹來,它便搖頭擺尾。這便是我記憶中的湖岸蘆葦。這次國慶,我又回家了一趟。站在蘆葦叢邊,抬頭便是遠方一片井然有序的別墅叢,沿著蘆葦叢走,踏在精心鋪就的鵝卵石路上,不禁想起了小鎮這些年來的變化。

蘆葦邊的舞動

張爺爺皺著眉坐在門前青石板上,手中夾著的煙嫋嫋地氤氳著。他的一身是套鮮亮的紅色,其間配著亮黃。“老的表演方式不能改!”林家二嬸聲嘶力竭著,她急得面紅耳赤。

菰葉長,水葓開,門外春波盪漾。

在這樣家家臨水,戶戶靠溪的村裡,雞犬相聞間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廟會。

“若改了,萬一不倫不類怎麼辦?萬一村裡人不習慣怎麼辦?萬一條件不允許怎麼辦?”三奶奶質疑。對於舞龍燈的創新引起了村民們對未來的未知與疑惑。

那“銀瓶乍破水漿迸”的濃烈,“笑拂滿身花影”的歡樂,“盡情燈火向人明”的璀璨早已根植於每個村民深處。那日日年年的傳統模式已深深烙進靈魂,又何來創新?

一院子的人沉默了。風吹過院,暗香浮動,那紅鑼之聲繚繚不絕,卻是如清音中聞得悠久。“改!”張爺爺站起身。

張爺爺的斬釘截鐵徹底為舞龍燈披上一件嶄新的嫁衣。粗獷威猛的鑼鼓一響,大地便顫抖起來,人心便激動起來,村裡便多了少有的亢奮。三奶奶因為氣力大且身子靈活,就承擔了敲鑼的任務。

院子裡坑坑窪窪的地上,排著隊站立著許多年老卻青春的人們,那紅衣黃帶為春日的的繁榮更添興盛,龍巨首昂空,全身披鱗。正值龍與人心在狂跳中,張爺爺打開了音響。

傳統的精彩戛然而止。

二嬸便立刻駁道:“加上現代元素只會亂步子。”一片附和聲。張爺爺一手扭開音響按鈕:“新時代龍也不能舊了。”音響之音百般逃竄,鑽入人們的耳膜,與鑼的激情交織又交融,絲絲縷縷。

站在首位舉著龍頭的李二爺一咬牙,臂上青筋突起,那暗黃的手臂舉起金燦燦的龍頭,“那就別懷疑了,就這麼辦!”說著,步伐踩著大地的震顫,一抬腳,跨前一步卻是“喜動龍顏,和氣藹然交泰”。

三奶奶倚著鼓,大口喘氣:“這樣真不容易,得跟上音樂的步子敲。”漸漸地,音與鑼交融,那條巨龍靈活飛舞,八面威風百倍機警。龍尾處,龍肚處人們輕微喘息與吶喊聲,刺激著創新的路,那對傳統模式的摒棄,那對新世界的渴求。

“流水淘沙不暫停,前波未滅後波生。”當盤龍遇到現代舞,更讓人滿懷疑慮。舞龍握手杖的尚未完全站穩,那年輕人敏捷的身姿已經隨著盤龍而亂入陣形。當年輕人的舞尚未成熟,那龍身早已離其遠耳。

林阿姨以現代舞的姿態,或快如兔,或靜若子,在東鱗西爪間混沌參化。二嬸緊握龍杖,或使它急速急行,或使它靈活飛舞。“二嬸,小心跟節奏,順步型。”林阿姨在舞動中大聲提醒,試圖蓋過那震人心脾之音。

老人與年輕人商量著節拍,老人與年輕人估算著距離,老人與年輕人感知著速度。這是一次新與舊的碰撞,是因循守舊與燦然一新的碰撞。

……

漸漸地,質疑變成了嘆,懷疑變成了信任。

鑼鼓越宏壯,恰是“九奏簫韶舜樂”,音響與鑼音震千宮。

舞姿越精湛,恰是“花蔓振作龍蛇動”,龍姿與舞姿若流星。

微暖的空氣變得燥熱,恬靜的陽光立刻變得飛濺。廟會之時,老與少,新與舊,不斷地撕扯,震顫了鄉間小巷,描紅了青青石苔,雪已消春淺,卻是那龍奇絕。

那是一片茂騰騰的新世界。龍膽、龍姿、龍威、龍魂,瞧那,現代舞姿急飛,揉進龍的骨血,於恢弘之樂中時而東鱗時而西爪,在一旋一轉間盤旋。“哎——”號子一聲長鳴,三奶奶銅鑼一聲悠揚,她的衫子早已溼透,白絲飛揚,卻是手臂揚起又落下,擊打著紅鑼。龍踏著清一色的紅與黃,魂與魄在舞的縫隙間穿梭。

張爺爺站在院門口那青苔遍佈的石板上,噙笑自立村裡商店的小夥子倚著門沿,腿微微彎著;手中正拎著家裡醬油的小豆丁探出腦袋,那不可思議的神情描繪了龍舞碰撞現代的精彩。

此刻,張爺爺站在隊伍最前方,執須角動戲龍飛,三奶奶、二嬸、林阿姨新與舊的交織,在全村人的贊、嘆、念、中精妙絕倫,走入新天地。

這是屬於年邁者的蛻變。

蘆葦邊的勇敢

我的表哥比我大5歲,但因為天生聽力有障礙,更糟糕的是口頭表達不清,雖然已經二十多歲,卻仍舊在迷茫自己究竟適合什麼。他天生一頭捲髮,有兩個小虎牙,笑起來特別甜,但卻也帶著淡淡的疏離。因為身體原因,我總覺得他與這個時代隔著一層膜,他沒有像其他年輕人一樣遠走城市,創下自己的一番天地。

“妹妹,我想問你們小姑娘現在都喜歡吃什麼樣的甜品呀?”他用手寫版描繪了這段文字,忐忑不安地遞給了我。

然而,去年的他青澀中帶著堅定,他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夠給予他意見和鼓勵。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從爸爸媽媽的口中,從叔父的口中,從姑媽的口中,從村民的口中,知道了蘆葦從邊多了一家甜品店。

裝飾並不複雜。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粉色的桌臺,旁邊放著一些精緻的白色椅子。製作臺在店的內部,隔著一層不厚的門簾,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頭。通常情況下,我可以看到表哥穿著圍裙,低著頭一絲不苟地製作著甜品。

我走進門,大聲說:“老闆,給我來一個植物奶油的蛋糕吧。”表哥收拾收拾了自己,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抬頭滿是笑意。他的問句不成句子,但也表達了最主要的意思。他的嘴角一直掛著笑容,手中也沒有停下。

微風吹過,蘆葦發出沙沙的聲響,和紙間的沙沙聲交融在一起,仿若在開啟一段美妙的樂章。

時光飛逝,表哥開店也有好幾年了,我見著他逐漸從青澀走向成熟,從緊張到從容自若,蘆葦邊的蛻變正在悄然無聲地發生著。之後,他登上了地方新聞,地方晚報,他的笑臉深深感染了別的孩子……

這是屬於青年的成長。

雖然這些年來我們的美好生活無時無刻不在上演,但真正感動到我的,是蘆葦叢邊的人。或年邁或年輕,他們都是時代洪流下最可愛的人。因為他們,蘆葦叢邊更加熱鬧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