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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詩】no. 170《懦夫之心》歐陽杏蓬:鄉情散文,這些夜晚很枯燥

2021-06-25由 億聰起名鄉土文學社 發表于 林業

楝屬有什麼樹

鄉情散文:苦楝樹

鄉情散文:苦楝樹

文:歐陽杏蓬

在很多個夜晚我會想起苦楝樹。

這些夜晚都很枯燥,無所事事,內心裡卻很煎熬。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經歷,每天忙得團團轉,卻並不覺得生活很充實,反而擔心,一旦停下來,將失去生活。每當在路邊看到衣著邋遢的流浪漢翻撿垃圾桶裡的食物時,我就不由自主地想,我跟流浪只有一步之遙。看起來我在這個城市生活,而心一直在流浪。

我們的心需要一個寄託,不在我們身上,不在這個城市,在遠方。那天在電視裡看有關臺灣作家三毛的人生故事,及她寫的《橄欖樹》,我就想起了故鄉的苦楝樹,我不能寫歌,但我仍然把這種樹介紹給大家。

鄉情散文:苦楝樹

鄉情散文:苦楝樹

三毛可以透過行走找到自己的人生樂趣,我也曾走過,她作品沒有傳到大陸來之前,我就已經離開了故鄉到外面流浪。中國人是戀家的,當厭倦一種生活,才會離開家,去尋找功成名就。現在,離開家,只是為換一種生活方式,與功利、仁義都無關了。就像一棵樹,一棵苦楝樹,喜歡它的人,會賦予它很多象徵意義,讚美它。樹需要讚美嗎?如果它有知覺,一定會恥笑我們人類的短見、愚蠢和荒謬。樹僅僅是樹,榕樹、楊樹、苦楝樹,都是樹,但不同的樹有不同的格致。

我說的是苦楝樹。

上學的時候,吃了晚飯,要去另一個村莊補習。當時我是一個學習不求上進心的孩子,滿足於一知半解。父親擔心我長大了找不到他需要的榮光,就把我送去補習。出門不遠的那個長滿莊稼和荊棘的半邊坡上,就有一棵爬滿了藤藤蔓蔓的苦楝樹。

因為樹上爬滿了藤藤蔓蔓,讓人感覺不安全。總認為藤藤蔓蔓裡藏有一些東西。我們那時候怕鬼,就以為藤藤蔓蔓藏著鬼。每次經過的時候,都凝神止息,目不斜視,加快腳步的走過去。父親經常鼓勵我:活人怕死鬼,死鬼怕活人,膽子大的嚇死膽子小的。我還是怕,可能是鬼故事聽多了,心裡有了鬼。

跟父親一起走過那棵苦楝樹邊是很輕鬆的。父親有江湖閱歷,見識多,看的場面多,膽子練大了,一路上講他的當年,一直冤自己生錯了年代,鼓勵我輩當好好讀書。對這些老生常談,我沒有感覺,只是聽他一路講話的聲音,驅除心裡的陰影。苦楝樹在淡淡的月色裡,披著那些藤蔓,像挑著很重的擔子,可能是樹冠傾向西邊的緣故,姿勢看起來步履艱難。走過了幾塊地,回頭看,苦楝樹在淡淡的月色裡畫出了自己的影子,傾著身子,定定地立著,力挽狂瀾般地與一個世界和諧相處。

其實,我們村的屋前簷後都有苦楝樹,暗紫或暗紅的皮,長久了,皮上有圓色的白斑,或許是苔。樹葉不濃,花多,卻碎,不好看,但春花過後,卻多了萬顆籽。樹葉早落,枝頭一爪一爪的金黃色的苦楝籽,密密麻麻。可是,不能吃,也沒有孩子誤食,皆因其味難聞,掉在地上,最後爛在地裡。

不懂事的孩子撿起苦楝樹籽打仗,大人就囑咐:別吃,有毒。

苦楝樹是有毒的,但隨處可見。

書上說,苦楝樹的皮、籽、葉、花都可藥用,也都具有微毒,使用要聽醫囑。

鄉里人卻沒有在乎這些,除了孩子鬧蛔蟲,偶爾用一點苦楝樹皮煎水之外,幾乎都不怎麼動它。鄉里也沒有老死的苦楝樹,某年某月,會突然發覺,村邊的一棵苦楝樹不見了。用作了什麼,你也不知道。某一天避雨,躲進路邊的草屋裡,會赫然發現:屋樑正是一根苦楝木!

苦楝樹的大體用處如此,但在路邊,仍是隨處可見,而且絕少人毀壞。

因為如此,我的記憶裡,經常有一棵苦楝樹。苦楝樹不成林,一切皆自由生長,在不經意間與人辭別。它不是自由的,可它的成長,卻在自由中。

三毛之所以離開都市,或許也在尋找成長的自由。

三毛不是樹,她也想在不經意間自己用個方法來告別世界,可她是人,因此,失去訊息之後,各種猜測如流言。自由的三毛,卻不容任何人篡改了。

每當我感覺到自己很脆弱的時候,我會趴在窗臺上,想些亂七八糟的事。這個城市都是嶄新的建築,已看無可看。而閉上眼,我會想起依然在鄉下生活守著莊稼地的父親,懷念路邊無聲的苦楝樹。故鄉也是一棵苦楝樹,微毒,令人寢食難安。

城市向上生長,我心裡的苦楝樹堅守著生長的固定軌跡。光線暗淡下來,看到自己在玻璃鏡面上模糊的臉孔,一切又縹緲起來。冬天來了,故鄉的地上,落滿了金黃的苦楝樹籽,風吹,大地蕭條,閉上眼,想,樹知道沉重嗎?沒有答案。我想,人活得沉重,是不是人自找的呢?沒有答案。我們都是一顆充滿夢想的種子。我和苦楝樹在一個交叉點上,相互依存。

我不是人,是樹。樹不是樹,是人。茫茫人海,也只是時間的一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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