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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生物多樣性丨陳正平:我是“鳥人”調解員(中國環境報)

2022-03-21由 設計完美的家 發表于 林業

生物多樣性保護方式是哪幾種

(來源:烏海市海勃灣環境保護局)

海南省儋州市有一位“鳥人”調解員,他放棄年入幾十萬元的生意,如今只拿每月1800元的工資,這是為什麼?

保護生物多樣性丨陳正平:我是“鳥人”調解員(中國環境報)

陳正平。大萌攝

海南儋州灣是水鳥的天堂,漁業資源也很豐富。在這裡長大的陳正平,以前靠著海鮮生意,一度日子過得不錯。那時,陳正平每年都能掙到幾十萬元,最多時一年掙了上百萬元。

“後來,水產養殖塘越來越多,紅樹林卻越來越少”,生態問題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凸現,陳正平回憶,“儋州灣的魚少了,灘塗上再撿不到一桶桶的魚蝦。連原先飛來飛去的鳥,也幾乎消失了。”意識到自己“需要做點什麼”,是在2010年。陳正平主動應聘,成為了儋州新英灣紅樹林自然保護區專職護林員,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再現當年美麗壯觀的紅樹林。

原本靠海吃海的陳正平,當起了護林員、護鳥人,成為人與自然的記錄者與調解員,也開始了每個月只拿1千多元工資的日子。

晴朗的天空下,突然出現一團黑影,越來越近。“遊隼!”陳正平一眼就認出它來。這隻猛禽輕盈地劃過天空,轉了個彎,停在農田高高的鐵塔上。陳正平用長焦鏡頭捕捉它的身影,鏡頭放大,遊隼的爪子下,還有一隻藍胸秧雞。“本來就沒多少,又被它吃掉一隻!”陳正平叫了起來。“一隻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吃了一隻海南省級保護動物。”和陳正平同行的海口畓榃溼地研究所專家蔡挺惋惜地說。

2019年起,陳正平加入了SEE基金會“守護棲息地任鳥飛”(簡稱“SEE任鳥飛”)在儋州灣開展的公益專案,開始關注鳥類保護。他常帶著望遠鏡、相機、水和乾糧,在灘塗上一守就是一天,拍下數百種鳥類照片。遇到不認識的,他常去請教蔡挺,一來二去,兩人也成了朋友。

每年3-4月,中國境內大批候鳥由南往北遷徙,此時也是護鳥人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不久前,為了更好地保護儋州灣鳥類資源,在海南省野生動物保護協會、SEE任鳥飛專案的支援下,當地組成了一支6人護鳥隊,陳正平擔任隊長。

護鳥隊員們穿梭在村頭和灘塗,記錄觀察鳥類和各種生物的活動情況,形成資料本底,為之後的保護和研究提供基礎,阻止和舉報各種破壞生態的行為,向周圍村民宣傳護鳥知識。

“今年的鳥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多,比我小時候都多。”陳正平說,當地人的環保、護鳥意識比以前增強了很多,少有傷害鳥類的事件發生。但無法迴避的一個問題是,隨著鳥類的增多,一些矛盾也浮出水面。

隨著春耕到來,一場“稻田爭奪戰”也拉開了序幕。每到海水高潮位,成群的白鷺、大白鷺,以及各種鴴類、鷸類,還有叫不上名字的大小鳥兒,離開海灘,飛來稻田覓食。長腿踩來踩去,把剛插下的秧苗踩進土裡。

當地水稻,一年只種一季,如果秧苗被鳥踩毀,往往無法及時補種,“一年的收成就沒了”。老鄉們經常和陳正平抱怨訴苦,但已經很溫和了。陳正平說,經過多年宣傳教育,村民認同護鳥的理念,但也希望透過陳正平向上反映他們的處境和損失,儘可能地爭取生態補償。

今年1月1日,《海南省生態保護補償條例》開始實施,鼓勵生態受益地區與生態保護地區透過簽訂生態保護補償協議,採取資金補償、對口協作、產業轉移等方式,開展橫向生態保護補償活動,這或對當前的“人鳥矛盾”有所緩解。

儘管光顧儋州灣的鳥類越來越多,但護鳥人的事業,依然任重道遠,例如溼地退化。

溼地是鳥類最重要的棲息地。海南擁有極其發達的海水養殖業,富營養化的養殖廢水,會導致海草床快速退化。還有填海造地、沿海堤壩、海上風電、工業汙染等等,都在侵蝕本已不多的海岸灘塗。

還有一些“衝突”也讓人始料不及。儋州灣有一片廢棄的古鹽田,是許多候鳥理想的高潮位棲息地。有一天,陳正平突然發現,荒灘被種上一排排整齊的紅樹苗。“我一下子就傻眼了,馬上打電話給蔡挺老師。”陳正平說,如果這片灘塗被紅樹林覆蓋,那些依荒灘為生的鳥類,就要被迫去別處流浪了。蔡挺很快向上級打了報告,並提供鳥類活動的證據,說明利害,最終林業部門留出了1/3的荒灘。

11年的生態保護經歷,也悄然改變了陳正平身邊的人。妻子不再質疑他的決定,轉而支援他的護鳥工作;大女兒正在攻讀環境專業碩士學位。二女兒和小兒子,喜歡在假日裡跟爸爸一起去灘塗和林間巡護。他還結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為水鳥和溼地保護搖旗吶喊。

保護生物多樣性丨陳正平:我是“鳥人”調解員(中國環境報)

陳正平拍攝的勺嘴鷸。

在春天的尾巴上,溼地也送給了陳正平一份禮物。那天,離他30米開外的地方,一隻勺嘴鷸像精靈一樣出現在灘塗上,這隻少見的鳥類,低著頭來回覓食,它和陳正平保持距離,又透露出幾分好奇。在它的身後,遠遠的灘塗盡頭,是越來越多、一望無際的樓房。“等到4月,它就要飛走了”,陳正平說,“再見,那就是秋天了。”

生態環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