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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與湖南:知己小城裡的千古名篇

2022-02-27由 新湖南 發表于 林業

小時候黑徹柳子還活著嗎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永貞革新失敗後,改革派柳宗元被貶至湖南永州,在這山清水秀的邊遠小城裡寫下不朽的名篇。今天,柳宗元已成為永州的一張文化名片,永州秀異的風景、特有的藥材、醇厚的人情都因柳宗元而四海聞名。

柳宗元與湖南:知己小城裡的千古名篇

初到永州時,柳宗元是孤獨的。流貶之後,親友都不敢與他通音信,而永州人卻以火熱的關懷與溫厚的善良擁抱他。初住愚溪時,新居四周無樹林遮擋,夏天陽光直射入屋,屋裡又溼又熱。柳宗元兩腳腫脹,痛苦不堪。好心的農民知道後,便幫他在茅屋外種下一片竹林,這樣來年竹木茂盛,足以帶來清爽與陰涼。有一次,柳宗元在野外迷路,夜幕時分投宿農家,樸實厚道的農民熱情地接納了他,並告訴他,今年的收成不錯,可以用厚粥來款待他。柳宗元不僅在生活上與鄉農往來密切,在思想上也與農民息息相通。他的愁苦與鬱悶常常能得到農民的傾聽與寬解,而農民的疾苦也正是他最關切的主題,許多在永州寫下的傳世之作正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

在《田家三首》裡,柳宗元用飽含熱淚的詩筆寫下了農民生活之苦、生存之艱。農民每日從天亮幹到天黑,終日忙碌,卻衣食無著。“盡輸助徭役,聊就空自眠”,一個“盡”字,足見山窮水盡之狀,而一個“空”字,反映了農民的辛勞餵飽的全是他人之口。更可悲的是,一旦賦稅少交一點,就會受盡官府的毒打:“公門少推恕,鞭樸恣狼藉。努力慎經營,肌膚真可惜。”農民的悲慘,酷吏的殘毒,在這四句裡一覽無餘。而這樣的悲劇,不但此生此世遙遙無絕期,而且還要代復一代地延續下去:“子孫日已長,世世還復然。”活著,活著還有什麼希望呢?自己的一生苦過牛馬,生下的兒女也不過是延續這當牛做馬的命運。此詩語言平淡質樸,感情卻極為悲痛,讀此詩彷彿能聽到詩人從幾千年前傳來的沉重嘆息。詩裡沒有一字寫“我”,讀者卻能從字裡行間看到詩人同情的熱淚、憤怒的吶喊。從昔日居廟堂之高的禮部員外郎到底層百姓的貼心人、好朋友,柳宗元在永州完成了立場上的轉變。

柳宗元與湖南:知己小城裡的千古名篇

在反映民生疾苦的散文中,《捕蛇者說》是最突出的一篇。它描寫永州鄉民蔣氏,三代都以捕蛇抵稅,祖、父皆被毒蛇咬死,而蔣氏自己捕蛇十二年,也屢遭喪身之險。當作者對蔣氏深表同情,聲言要向地方官求情,免去蔣氏捕蛇之苦時,蔣氏竟涕淚橫流地發出哀求:“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捕蛇猶能苟且偷生,多少鄉鄰卻因不堪賦稅而家破人亡了呢?柳宗元深感震驚於此事之慘,振聾發聵地喊出了“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的質問。這是一名正直而有良心計程車大夫為百姓所遭受的苦難感到不平而發出的控訴。文學,只有站在人民的立場上才是有意義的,最有價值的文學創作便是為人民立言。

柳宗元與湖南:知己小城裡的千古名篇

今日,託柳子之勁筆,永州的異蛇早已天下馳名,不少養蛇的農戶也以此而脫貧致富,可謂是功德無量。而永州秀美的山水也託柳宗元之美文而盛名遠揚。《永州八記》文筆清麗,寫景幽峭峻鬱、疏淡峻潔;寫情疏疏淡淡、似有還無,天人相通,物我相融,是中國傳統山水遊記中的佼佼者。柳宗元被永州許多“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秀美景觀所吸引,以寓情於景的妙筆盡情描畫了一些小景。小景寂寂無名,而柳宗元卻能獨具慧眼,小中見大,寥寥幾筆,入骨傳神。他透過眼前小景看似平凡的表象,領略其獨特的風姿,提煉出其最具藝術特色的一面,如寫小石潭之“悽神寒骨,悄愴幽邃”、寫鈷鉧潭之“顛委勢峻,蕩擊益暴”、寫石渠之“視之既靜,其聽始遠”。永州的山水之美,唯柳子一人能識,唯柳子一人能贊。熱鬧是別人的熱鬧,這種於萬籟無聲的冷清裡獲得的唯一掌聲才是真正的知遇之恩。柳子借眼前之山水,澆心中之塊壘,在讚美山水的同時,映照以自己的人格取向。物我和諧,精裁密緻,璨若珠貝。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柳宗元在困頓中找到了人生的第一個知己,這便是永州這座小小的城。而永州也在柳宗元的身上找到了第一個懂她、愛她、欣賞她的知音。時至今日,永州依然對那個唐朝的落魄書生念念不忘,柳子街上往來的遊客絡繹不絕,口口相傳著柳宗元留下的動人故事。

文|鄧田田(中共湖南省委黨校社會和文化研究部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