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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上細碎的花

2022-01-28由 援生之聲 發表于 林業

紫雲英花是什麼顏色

曠野上細碎的花

風推著太陽慢慢南行,秋雨也跟著一天天將熱氣沖走。立秋以後,北方的天氣涼爽下來,公園裡暴露在豔陽下的人開始增多,我隨潮流,隔三差五也去踩踏公園的地皮。

前兩日,頂著豔陽,我又跑園子裡出汗去了。結果,一個攝影家吸引了我。

大師以古怪的姿勢,一邊折騰自己的身體,一邊搬弄相機聚焦已經殘敗的月季花。

專業啊!在他有閒的空隙,我指著不遠處一小片草叢,建議其去拍俗稱狗尾巴花的植物:“朝陽穿過、夕陽印染的時刻,那些成片的、毛茸茸的花景很好看的。”

他無視我指的方向,瞥了我一眼,眼神裡的意思,我理解是“你懂個啥”。

攝影我不在行,不好意思再滋擾大師。不過,看到他專注於花,心裡想起了一些花事。

人們總是追逐那些豔麗、張揚的花朵,像玫瑰、月季,還有花朵獨大的牡丹之類。回想起來,我從前也是如此,曾傾心茶花,尤其是雲南那邊豔陽天下的山茶花,花朵嬌豔,色澤鮮亮,幾乎給人一種“假花”的感覺。

記得早年有過“國花”之論,牡丹、玉蘭什麼的,支持者不少,也有人鍾情梅花——花雖小但傲霜映雪也很誘人。我研究了好一陣子,認為油菜花才佳,色正、成片且金黃——這是貴氣,祖國各地都有,大家都親眼見過——某些號稱嬌貴的品種很多人未必親眼目睹過。

為這事兒我還和相熟的人宣講過,悲哀的是,不是被群嘲,就是被嗤之以鼻:油菜花怎麼可以上臺面。

坦率而言,這種思維,我也是有過的,但後來的一次經歷,改變了我被雕琢成的觀念。

記得那是個初夏,我在湘江邊遠足,走著走著遠處一片紫色吸引了我。人近了,才發現在一片亂石和泥土組成的荒野中,欣欣然長滿了花草,花朵細碎,不蹲下都看不清其真身。我蹲下,或還頭貼著了這些紫花,之後也轉圈換角度審視,看了好長時間,心裡想著,這大概就是紫雲英了,怪不得匠人文字都賦予它極美的意蘊。

站起來,鳥清脆的歌唱入耳,抬頭仰望,是十數只很小的雀鳥在高天上盤旋鳴叫,聲音煞是動聽。儘管看不清鳥的模樣,但它們已經是我心中的雲雀了。

那一天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境,彷彿紫雲英和雲雀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而我,只是融入其中的一粒微塵而已。

他日靜下心來,一些時候我會想起那天的情境,然後,不經意間發現自己有了變化:我對“特殊名分”的花不再有特別興趣,反倒是會去注意荒野中的無名小花。

說到這樣的行為改變,我有一件“糗事”。有一年,也是初秋,大家夥兒在外面散步,我感覺到一處雜草叢中有異樣的顏色,就近前搜尋。同行問什麼事,我指著找到的,淡紫色有點白的微型花串說:這個,是不是很好看?它貌似蘭花,網路AI說是沿階草。“你這是什麼眼神兒啊?”末了同伴鄙夷我一回。

對此,我不會去辯解,更不會在意。就我所知,持這種觀念的大多數人對花難有真知。

關於花,早先在心思散漫的時候,我牽連過文化脈絡,那些“碩大、豔麗”花朵的好尚,我自是無話可說,但感覺多少有點人際間三六九等的“文明”汙染在裡面。

以現在的立場,我更喜歡那些互不爭豔,兀自歡心、自由開放的細碎繁花,它們或連片成群,或相間雜處,總是讓我想讓時間停滯下來。

山花爛漫,這才是最美的自然風光。(《工人日報》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