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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西岸的追夢人

2022-01-26由 光明網社會 發表于 林業

火炬樹是什麼科什麼屬

  【書香一品】

作者:王世堯

馬淑琴的詩集《母親是一條河》,共63首詩,洋洋4000行,以五組分列命題。永定河發源於300萬年前,它千迴百轉,蜿蜒匯聚,成為北京五大水系之最,它是天造地設的搖籃,也是風情萬種的母親河。

馬淑琴是枕著永定河的濤聲長大的,碧波洗亮了她的雙眼。父親馭船的背影,給了她生命的底色。若干年後,她寫出這樣的詩句:“情絲在逆風中長出翅膀/心緒如雲凌空飛翔/用今天的早霞/去迎昨天的落日吧/一路蜿蜒/懷揣不斷升騰的渴望/潛入300萬年跌宕的時光……”這不僅是“一朵浪花的回眸”,而且是她對故鄉情濃意切的回望。不難看出,馬淑琴質樸的心,像懸空寺上空潔白的雲朵,輕盈靈動。無論是畫境清美、造像奇穎的《應縣木塔》《潛伏的河流》《太行山壺關大峽谷》,還是情趣卓然、意態亙古的《黃帝城遺址》《開陽古堡》,都妙句迭出,充滿質感。《打樹花》更是氣象崢嶸:“打樹花的漢子呵/用靈魂迸發的光焰/潑出比一首詩的詞根/更加堅韌的風景/從燕趙雄風的古韻裡/潑出一幅又一幅/繽紛的/壯懷激烈……”

京西的日精月華形成了馬淑琴的詩性,清奇的自然景觀映照在她柔軟的內心。她對永定河的古老文化有著尋根式的思考,字裡行間杜絕描摹,一切立象造境力求自然。在“山峽暢想”的第一首詩中她這樣寫:“火炬樹的火/與晚霞一起燃燒/一座大壩在神祇中聳起/讓一條河的千秋夢幻/在高峽平湖的浩渺煙波中/幻化成詩的篇章/儲存起原始的野性和狂放/疏解深重的苦難與疼痛/把一條峽谷的悲愴/唱成一首山水相依的情歌……”馬淑琴徹底超越了女性婉約清雋的詩風範疇,如《曠古圖騰》《舉人村》《櫻桃,我山村的姐妹》《神泉峽和賣炭翁的神話》等。這些詩不僅寫得氣脈空靈,意境宏遠,筆勢雄渾,更以生動簡約的喧敘,再現了京西古意盎然的歷史畫卷,詩化地詠歎著永定河流域的亙古風情。

路易絲·格麗克說:“吸引我的是省略,是未說出的,是暗示,是意味深長,是有意的沉默。”路易絲·格麗克闡述了詩歌的含蓄魅力,如同一幅畫有合理的留白,是留給讀者的思維空間,這個空間大到一個時代、一個世界。如此,詩的語言將派生強大而富有彈性的力量。馬淑琴的詩集中“母親情思”與“山河如夢”這兩個部分用語言的色彩、造像的影調、寓意的線條,結構出詩的三度空間,再現了不同時代的永定河流域。《沖積扇的產床》《母親河邊的小男孩》《妙峰金頂的聖光》《又見青紗帳》《中秋,故鄉的祖國》《聽一條河濤聲依舊》等,這些詩不僅含情量高,而且節奏感、空間感鏗鏘入韻,比興周致,恰似行雲流水。正像作者自己所言:“從群峰壁立的粗獷中/提煉一首詩的輕盈。”

掩卷《母親是一條河》,感慨之餘,想到中國詩壇的現狀,文化與價值觀的移位,讓自戀與虛無主義氾濫,詩的語言失去唯美的語境,散文化口水化爭先效顰。尊崇現實主義創作的馬淑琴,可否獨善其身?在我們的多次對話中得知,她人到中年後方以《放歌京西》《不朽的風景》《炊煙扶搖》《山月》《馬淑琴詩選》融入詩壇。她起點高,有過成就,有過敗筆,有過徘徊與精神困境,但她更有著對詩歌的神聖與美的堅守。在不間斷的創作中,她不斷奮不顧身地自我修正,完成自我救贖,抵達自我超越。

馬淑琴是永定河西岸的追夢人。她的鄉戀,是赤子的無疆之愛;她的痴情,升騰了妙峰山的霞靄;她的詩句,縈繞於京西的芳草翠澗,溫暖著古老的村莊街巷;她的內心,是京西的那片藍天,倒映於永定河,散發著詩性的光與熱。

《光明日報》( 2022年01月12日 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