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有一種已消失的塵世鄉野滋味,故鄉的滋味 || 稷(糜)
2021-12-28由 靈魂察哈爾 發表于 林業
黍屬於什麼類
稷就是糜、黍類,是我國最古老的食用作物。
稷為百穀之長,因此帝王奉稷為穀神,用來祭祖。
江山社稷有一字是稷,從此語可窺見稷谷的重要等同江山裡的社土
。
很懷念多年前的鄉下的秋天,要比城市好看。
在鄉下,一大片莊稼地因為農人各家的種植農作物不同,田地是參差不齊的綠色和景象。
幼年時偶有農家種糜子,多年以後尚回憶不起糜子長在地裡的確切模樣。
有點貌似黍子。
又有一說硬糜子是糜,軟糜子是黍子,黍子常用來做北方的黃米麵油糕。
現在想看見糜子只有蒙古炒米,用來熬奶茶或用奶嚼口拌著吃。
秋日成熟的黍子、穀子、糜子都低下了頭顱,因為果實的沉重而謙虛。
虛懷若谷,此成語是否來源於這個道理?
很驚奇一粒小小的種子能在枝頭結下無數粒的果實。
“春種一粒,秋收萬子。
”
唯這幾類糧食才與此語恰當對應。
密密的莖幹互相扶持著,而彎腰低頭的穗子竟自相互交錯。
黍子抽穗時,小孩子們就去田地裡尋一樣美美的吃物。
我敢說現在百分之九十多的人沒見過“美美”。
黍子孕期抽穗,在莖葉裡患了一種黑黴病,本應出穗卻在莖心成了黑粉狀的東西。
這一顆黍子就毀了,沒有了果實。
倒成全了孩子們的特殊一種零食。
嫩嫩的裡莖包裹著黑粉,從枝幹中抽出,咬一口有莖葉的嫩甜,還有黑粉的面香。
尋一塊黍田沿著壠間尋找,片刻能找一大把被稱作“美美”的黑穗。
一直不知道為何叫作“美美”,吃起來倒是美滋滋的。
“美美”也許就是“黴黴”的諧音,直吃到嘴唇和舌頭都被黑粉染成黑色。
從田地回來的孩子嘴角發黑,讓人一瞧就是吃過“美美”,如果做“賊”都有了證據。
黍子方成熟時,父親砍一捆回來晾曬在院幾天,
母親瞅天黑的空閒,用棒子敲下黍粒。
因黍粒不多剛一兩頓不值的去磨坊脫皮磨糕面。
就在碾道人工推著在碾盤上磨碎成面。
說到碾道房很有一種神秘感,小孩子自己不敢進去,
黑乎乎的碾道房不知是有鬼還是神。
裡面陰陰的,一個人走過在白天都快速離開,夜裡一定要繞開了走。
而母親去碾道房磨面時,就跟著飛奔而去,
大人像傘,庇護著膽怯,進了碾道房滿足一下好奇心。
碾盤的軲轆太重,推一下死死不動,而母親她們竟一圈又一圈轉動。
黍子在一遍遍的軲轆滾動下碎成面粒,笤帚掃在一起,簸萁顛去浮皮。
帶皮的黍子浮皮可去掉一些,而更多的黍皮附著在黍面裡。
雜色的黍面從碾盤收回做一頓特別的蒸糕,俗稱“連皮糕”。
去皮的黍子面糕都是黃燦燦的,軟筋一團。
因黍子的皮殼是暗紅色的,摻合了黍子皮的連皮糕就是暗紅半黃色一團覆在盆中。
吃連皮糕在中間用指頭點一小孔,注入麻油。
猶記得連皮糕真的不好吃,碾盤壓的面比磨坊的要粗,
入口自然粗糙感讓嚥下時不順口。
就是把小孔裡的油在連皮糕上裹了又裹,在麻油的味道里還是澀苦。
卻看大人們吃的津津有味,後來方明白只為了果腹。
糜子過去不常種據說是產量低,雖果實多卻顆粒小。現在更不常見。
糜子飯像做米飯一樣,先下鍋加水燜軟。撈出放在籠上蒸。
吃時盛到碗裡,父母們吃的時候把碗裡的糜子飯顛幾個回合,糜子飯被顛抱成一團。
拌點加鹽的蔥花油,倒是別有滋味。
吃糜子飯最大的好處就是把飯在碗裡來回顛,成了吃裡唯一能玩碗玩食物卻不受責備的趣事。
所以對於糜子飯的回憶忘了味道只記著顛碗的樂趣。
糜子面窩窩也不常吃,一年難得幾回,印象裡有點好吃。
可能是因為它比玉米麵窩窩細,糜子面窩窩色澤發黑黃。
蒸鍋裡一大籠平攤著,用刀劃成巴掌大的方塊。
一手抓一塊吃,倒像吃糕點的感覺。
多年了尚記得去西鄰家找夥伴玩耍,嬸嬸從籠上取一塊糜子面窩窩,黑乎乎的不像玉米麵色相好看,但甜絲絲的味道猶在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