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梧桐”到處飄毛毛？因為，是fà國梧桐啊

附近有桉樹苗嗎

又是人間四月天，你可記得被飛絮控制的恐懼？在經歷了楊絮柳絮的全方位“暴雪”攻擊之後，人們即將迎來黃褐色的、扎人的“梧桐”飛絮。

洋梧桐的飛絮恐怕比楊柳絮還惱人。圖片：Jebulon / wiki commons

這些飛絮的始作俑者並不是真正的“梧桐”，而是被稱作“英國梧桐”或者“法國梧桐”的二球懸鈴木。你難受的緣由，是它正趁著春日撒播後代——經過一個寒冬的煎熬，它的果簇終於成熟，每個球形果簇中的600～1400個小堅果帶著毛毛飄散四周。因此，把那些帶果的枝或是當年生枝條剪掉，就是目前“治”懸鈴木飛絮最實用的方式了。

前一年的球形果簇，到了春天就會成為飛絮之源。圖片：fir0002 / wiki commons

除了飛毛毛，哪兒都好

如果不考慮飛絮，二球懸鈴木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行道樹了。它生長快、樹蔭濃、抗性好、耐修剪、抗煙塵，因此成為世界五大行道樹之一，在北半球被廣泛栽種。

南京街頭的行道樹懸鈴木。圖片：archive。aawsat。com

1887～1892年，上海法租界公董局曾先後兩次從法國購買二球懸鈴木苗和桉樹苗試種，結果懸鈴木的生長情況遠好過桉樹，因此公董局放棄了桉樹，繼續從法國成批購買懸鈴木；如今在上海的幾個公園內，還活著50多棵百年以上的老懸鈴木。1929年，為迎接孫中山先生奉安大典，南京也在中山大道等主幹道沿途栽種了2萬棵懸鈴木，並自此開始這一樹種在市內的大規模種植。

我對二球懸鈴木的記憶始於上世紀90年代中期，當時家附近的街心公園邊有一排四層樓高的大樹，每到夏季便樹蔭濃密。孩子們總能在樹葉上找到“洋辣子”（刺蛾科幼蟲），他們會摘下這些樹葉，當作“生物武器”，用來和附近社群的孩子互毆。時至今日，那修羅場般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蟲恐保護，左右滑動看“洋辣子”。左圖： jacilluch / flickr；右圖：怡萱 / blog。xuite。net

美桐、法桐、英桐

二球懸鈴木之所以被稱為“二球”，是因為它的果序大多是兩個球串生在一起。它是一球懸鈴木與三球懸鈴木雜交的後代，比親本更抗高溫、乾旱。一球懸鈴木通常只結一個果球，原產北美，俗名“美國梧桐”；三球懸鈴木的果球通常多於三個。

“法桐”三球懸鈴木，葉子更細裂。圖片：Alefirenko Petro / wiki commons

這一家子的葉片呈掌狀，有大型的裂片，看起來很像我國本土所產的錦葵科的梧桐Firmiana simplex，因此被視為洋“梧桐”。但它們俗名集合可能比修羅場還要混亂。我們日常把二球懸鈴木稱為“法國梧桐”，但如果你查詢《中國植物誌》，會發現法國梧桐專指三球懸鈴木；一不留神，就會出現“法桐與美桐雜交產生了法桐”這種繞口令。

“美桐”一球懸鈴木，葉子淺裂，果序一般為1個，少數2個。圖片：Colsu / wiki commons

混戰的源頭，是民國時期的鑑定錯誤。二球懸鈴木最早從法國引入中國並栽培於上海法租界，因此，俗稱的“法國梧桐”一直都是它。但民國時期的植物學界把二球懸鈴木錯誤地鑑定為三球懸鈴木；在1937年的《中國樹木分類學》裡，作者把三球懸鈴木稱作法國梧桐，而把二球懸鈴木稱作英國梧桐。後來雖然鑑定的錯誤被更正，但名稱卻沒有及時糾正過來，這才引起俗稱的混亂。

霧都的洋梧桐葉

當然，將二球懸鈴木稱為“英國梧桐”也不是毫無根據，它最早是在英國開始大規模種植的。二球懸鈴木闊大的葉片表面覆有柔毛，尤其是葉背面更為顯著，這些柔毛讓二球懸鈴木能很好地截留空氣中的懸浮塵埃，很適合工業革命時期烏煙瘴氣的英國城市。

二球懸鈴木的葉子。圖片：Ladislav Luppa / wiki commons

2002年，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迎來登基50週年慶典，英國樹木委員會還特意挑選出英國境內50棵具有歷史文化寓意的老樹致敬女王，包括傳說中種於1680年的英國第一棵二球懸鈴木。在活動的官網上，樹木委員會寫道：“老樹就像君主政體一樣，植根於英國的歷史，是力量和延續的光榮象徵。”

劍橋郡伊利鎮的英國第一棵懸鈴木，周長超過9米。圖片：treetree。co。uk

我想，任何國家都擁有這樣的老樹，不管年歲幾何，它們都默默承載著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歷史和人文精神延續的重任。樹根深植於大地，而樹幹枝葉任由時間長河沖刷，留下光陰的故事。

一個AI

數不清球球就算了，你告訴我懸鈴木和梧桐的葉子哪裡一樣了？

上面這兩幅科學插畫，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