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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那年我走了五十里山路

2023-01-05由 齊魯壹點 發表于 林業

石榴和核桃能一起吃嗎

六歲那年我走了五十里山路

六歲那年我走了五十里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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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那年我走了五十里山路

六歲那年我走了五十里山路

六歲那年我走了五十里山路

李孔濤

我家在淄博周村,姥孃的家則在沂源三岔村。這一南一北數百公里的山路,放在上世紀60年代,如往來一趟,對我來說不啻於“南征北戰”。

沂源縣駐地叫南麻,舅舅就在南麻鋼廠工作。從周村到南麻有兩條路可選,一是鐵路,一是公路。走鐵路,得先從周村坐火車到益都,70多公里的路程,歷經馬尚、張店、辛店等十幾個站,半夜才能到。下車後無車可坐,得在候車室熬到天亮,坐上早8點鐘的長途客車經臨朐汽車站{上下旅客}才能到三岔,如此這般,能趕上姥孃的家的午飯就很不錯了。

在5歲那年,母親和我就是坐火車去的,母親一路暈車嘔吐不止之情景與在益都候車室熬夜之狀況,至今讓我記憶猶新。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6歲這年我又去姥孃的家,這次走的是公路。

因母親暈車,想去看我的姥娘,卻有心無力,是父親打信叫舅舅來接我的。

那天清晨,天才矇矇亮,母親就把我從睡夢中“趕”出家門,隨舅舅坐車到了張店,然後換車到了博山。爺倆從博山坐上汽車後一路顛簸到了南麻。在舅舅的宿舍吃午飯時,日頭已向西歪出了好大一截兒。舅舅說,這也比坐火車快了大半天的時間,還省下幾塊錢的車費。

吃過飯後,舅舅說要到街上買口鍋,你姥娘做飯的鍋底“炸”出了一道紋,都好幾個月了,也不知你姥娘是咋對付的。他叮囑我不要亂跑,就在宿舍睡覺,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第二天大清早,舅舅裝上幾個饅頭和一個比我倆拳頭還大的疙瘩鹹菜,背起新買的大鐵鍋開始了趕路。我睡眼朦朧地跟在他後頭。

出了南麻城不遠就是山路,腳底板子踩上的不是石頭就是沙礫。對生於平原地區的我來說,我稀罕石頭、沙礫。因為,在我眼裡,石頭和沙礫堆起來的山好神奇,能長出我喜歡吃的山楂、軟棗、石榴,還有核桃、柿餅等等。然而山路彎彎,去姥孃的家路太漫長了。很快,跟在舅舅後面的我,從開始時的連蹦帶跳,已漸漸討厭起樹上的鳥兒、路邊的蜜峰,就連溝溝壑壑裡的奼紫嫣紅和山澗嘩嘩的流水聲,在我看來都成了腿上那腫脹地肌肉;在我聽來,都成了痠疼地呻吟。於是,我想起了父親,很想趴到舅舅的後背上,讓他像我父親一樣揹著我走上一會兒。但是,舅舅背上的那口大鐵鍋,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舅舅,我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

“嘿,不行了吧,”舅舅笑著說:“看來真是小豬肉,不擱‘砢碴’。”說著,舅舅從背上卸下鐵鍋,把盛著放下饅頭、鹹菜的布兜裡也放到地上。

“好吧,那咱就在這裡歇一歇。”

隨後舅舅遞給我一個大饅頭,又割給我一塊鹹菜。那時再逢困難時期,饅頭也是稀缺物,再加又飢又累,我有些狼吞虎嚥,舅舅見狀愛憐地說:慢點,慢點。

吃完了口有些渴,爺倆就對山澗的細流水,側著頭去喝,水真甜。

吃飽了,喝足了,我情緒也好了。頭頂是蔚藍的天空,抬眼望去,都是鬱鬱蔥蔥的峻嶺,彷彿,山就是天,天也是山,前後左右盡是山,好像姥孃的家就住在飄渺的雲煙裡。

“舅舅,這裡真美。”

舅舅笑著說:這算啥?真正好風景在前頭。“

我抬頭看了看若隱若現、連綿起伏的山,點頭信服。

接著他眯著眼,帶著幾分神秘地神態問我:“你看過《南征北戰》嗎?”

我點頭,說看過。

他又問:“那知道這部電影是在哪裡拍的嗎?”

我搖著頭,“不知道。”

他告訴我,《南征北戰》就是這在你姥孃的家這片大山裡拍的。

舅舅很是自豪!他說:“那時一九五二年,我永遠忘不了。”

他告訴我:“電影裡那些推小車、抬擔架、扶老人、帶孩子、背病號的,都是群眾演員。我和你姥爺都在裡面。”

舅舅的臉上透著自豪:“你看見我了嗎?”

看我入迷,一臉崇拜, 舅舅更加得意了。

“導演說:沂蒙人,淳樸誠實。沒有一個老鄉‘開小差’。”

我託著臉認真地聽。

“你的另一個姥爺更了不起。”

舅舅故意拖著長音,我求他快講。

“夏天快到了,許多冬天的戲還沒拍,桑樹也吐綠了,楊樹上也吊起了毛毛蟲,{毛絮},冬天的影子沒有一點,可是大部隊來了,再換外景地太費力,拍攝進度也受影響。這該如何是好?導演急得焦頭爛額。部隊一位團長見狀對他說:‘你能不能用那傢伙(取景框)看能帶出多少樹,能帶上的就把樹葉全捋了!’導演聽了猶豫不決:‘這樣行麼,這些樹可是老鄉的命。’話音剛落,你這位姥爺拎著水罐過來說:‘這些樹都是俺家的。為了拍電影俺捐出來了,哪棵樹礙事就除哪棵,你們不用犯難!’看著你這姥爺如此誠懇,人們都感動了。團長將各連長招來下了命令:‘一個班一棵樹,電影帶著的就捋乾淨,帶不著的一個葉也不準動,這是紀律!’一聲令下,戰士們便捋起袖子紛紛摘起了樹葉…… ”

聽著,聽著,我的眼淚也流下來了。電影不長,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但舅舅講的故事卻很長。

舅舅的故事,給我增加了力量,堅持就是勝利。

啊,終於到家了。

“姥爺,姥娘。”我搶在了舅舅的前面。

“哎-,哎。”姥爺笑著搶先一步,抱著我轉了一圈。

姥娘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隨後就端出了一簸箕山貨。

“孩子,給你留的。”只見:紅山楂,黑軟棗;大石榴;小核桃。尤其是帶著一層薄薄白毛的柿餅,格外引我注意。咬一口,滿嘴香甜。

舅舅表揚了我:“俺這個外甥,真不賴,六歲的孩,七個小時,走了五十多里路。”

姥爺笑了,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姥娘心疼地摟住我,埋怨舅舅:“娘哎,你咋捨得讓孩子走這麼遠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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