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翔｜杉木河之水

杉木河。

文/圖 高 翔

如此低調的，是你。

從萬福山出發，循著最低的地方，一路逶迤而來，即使有時叮咚幾聲，也是最低的哼唱，不曾有打擾一朵花的奢想，不曾有攪擾一縷雲的奢望。一路與鏟子坪的竹為親，一路傾聽萬福山的百鳥吟唱，一路跪拜石頭，一路敬重山神。在最低處，在最靜處，在高傲的眼神看不見的地方，你把最謙讓的神色，寫在寬闊的群山之中。

如此禪意的，是你。

被萬畝林場之綠呵護的1600萬方的杉木河水庫，是你打坐禪定的地方。

在這裡，你歇下了身軀，歇下了靈魂。陽光參差的腳，踩進你的身體，五彩的絲線在你身體裡舞蹈，一片光的斑斕，在你的身體演繹迷幻。但你自始至終，心神平靜，和某個石頭上的水鳥一樣，一動不動；和浮在你身體上的小船一樣，不喧不鬧。仰頭看天，把那藍空視為佛的面孔；把遊雲，視為你打坐禪定時，吐出的嫋嫋經文聲。

此時，你不羨山外熙熙攘攘的喧囂吵嚷，你不羨山外的榮華富貴，你不羨山外的權利地位，只擁一道清靜哲學，在世外，一邊誦讀，一邊為世人解惑。

看，拿照相機的人來了，站在杉木河水庫高高亭子裡，一臉疲倦。你用沉靜，無聲地點醒那忙碌人的迷茫。

看，垂釣者來了，你用沉靜，無聲地暗示人世中釣和被釣的辯證哲學。

看，撐花傘的愛情來了，你用沉靜，無聲地啟迪，最純粹的愛，就是最平靜的愛，最平靜的愛，就是最生活的愛……

如此大愛的，是你。

你在杉木河水庫，打坐了一天天，打坐了一月月，所有的心魂乾淨的時候，只等一聲閘門的吱嘎聲，你們就要出山了，就要以自己的身軀，義無反顧地解救十萬坪的萬畝之渴。

隨著閘門的一聲吱嘎命令，你嘩啦啦地從閘門流淌出來，流進樹根裡，去支撐一個地域的綠色大廈；流進泥土裡，去叫醒草的嫵媚；向杉木河自來水廠流去，去洗刷下游萬坪鎮那千千萬萬人家的日子，去締造萬坪鎮那鼓鼓的炸豆腐的特產身影；向杉木河下游十萬坪十萬稻田流去，養育農業的萬畝之綠。

就在閘門開啟的那一刻起，你就意味著，被他物吸收，被他人使用，消融就註定成為你的命運。

但是，你盡到了一條河流的義務，你完成了一條河流的擔當，十萬坪的十萬眾生，怎麼能夠忘記你的名字呢？

（湘西網-團結報）

（高 翔）

（孫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