覽佳樹珍奇 寫名果神采——畫家陳濤筆下的石榴

時近中秋，石榴已熟，滿樹碩果垂下，沉甸甸的，滿瑩瑩的，有的熟透待摘，有的裂開如笑，粒粒珠璣，秋風吹來，一陣喧鬧。好一派美妙的秋景！我們不僅在平常生活中愜意地看到，品嚐到石榴的甘美，更在畫家的作品裡愉悅地欣賞到。當代青年畫家陳濤對石榴情有獨鍾，將之作為自己的重要題材來認真對待，水墨研發，承續傳統寫意文脈，寫照石榴的生韻、風采，使其畫作獨具清雅之格，有目共睹，廣受嘉譽。

陳濤對石榴有一種情結，他曾說：“我大學一畢業在棗莊學院工作過一段時間，當時棗莊學院的校園裡邊就有很多數百年的老石榴樹。我每天徘徊於教室和宿舍之間，會經過很多地方，都會有石榴樹，所以就對石榴樹一直就有很深的印象，每天都會看到它，從它春天的發芽啊，開花啊，結果啊，這一年它的變化，包括它在冬季下雪之後那種枝幹。這樣反覆好多年。在山藝工作之後，我就一直在回想當年腦海中的石榴印象，想創作一批石榴。但歷史上的大師在畫石榴的時候，更多的是作為一個折枝，或者是作為博古畫的一個靜物，更多的是這種處理方式，就是整株的石榴樹，畫得相對少一點。所以，我就想著從這個角度多畫點整株的。這也是我這兩年一直在做的一個探索性的工作。”

從藝以來，陳濤對石榴這一題材之水墨畫的積累、研究與創作，花費了大量功夫，他不僅對古今名家傳世範本進行大量檢索，用心臨習，一家家地揣摩體悟，錘鍊筆墨；更上升到文化層面，予以追本溯源式的考量，探究。陳濤曾在畫面上題跋：“群芳譜載，石榴本出塗林安石國，漢張騫使西域得種歸，故又名安石榴。魯南嶧城有石榴園十餘萬畝，得漢朝匡衡引種上林苑，至家鄉栽培，至今已二千餘年矣，園內百千老榴樹，不計其數，株株造形奇古，果味甘甜，每每憶之，啟我畫思。”再聯絡其畫作，可知他畫石榴，走的是深研傳統、得於造化和文化滋養這三者的結合之路，融古以趨新，感時而騁思，睹物興起，開動筆墨，寫意為旨，神飛意馳之際，便自然而寫成種種渾樸雅逸之境。所謂由形入神、墨色相符、韻勢兼備、繁而不亂、雜然有序等審美品評範疇，多與其文字特色相連結，相符合。

總體上看，陳濤將石榴入畫，有兩種佈局造境方式。一種是折枝式，如其《笑口常開》、《嗅在鼻端》等作品，選取所見景緻驚豔的一段，多是鳥鳴與碩果相伴，筆墨凝練化，所成境象鬱勃而有姿致，精緻雅淡，動靜相生；虛實對照，清簡有味；在整體上，平中有勢，畫面均衡。另一種是全景式，即把整株石榴樹納入畫境，如他畫的丈二大畫《大福圖》：對畫面統籌兼顧，不滿不塞，筆墨變化豐富，老幹厚重雄勁，氣勢磅礴；小枝繁密而有層次，布白講究，點線面自如交織，墨彩相映生輝。整體來欣賞，此圖主幹虯曲宛轉，小枝旁逸斜出，果實有質感，掛綴其間，飽滿亮澤，穿插掩映，一片豐饒綽約的氣味！這就表明，作者以自我寫意方式做到畫理與技法的結合，畫得樸拙自然而帶有些許童心的爛漫與天趣，喜慶美好的寓意亦在其中。

不論畫寫何種物象，陳濤都在自己精益求精、一路進取的寫意創作態勢中貫穿著其畫寫生氣、表現生機、禮讚生命的形而上之精神主題。因而，其筆下的石榴，或寫生盆栽，或憶寫園林，都旨在營構生氣勃勃之境。陳濤驚歎於石榴樹的生命力之頑強和偉力，他在以其精彩寫意之筆，擬人化和比喻式地向我們傳達： 石榴雄秀兩得，有楊柳的葉片，更有梅樹的骨幹；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始終自信樂觀，堅貞剛勇，奮發向上。可見，他畫石榴不僅是在借景抒情，更有託物言志之意。

談起陳濤畫石榴，山東藝術學院教授沈光偉先生說：

“陳濤在棗莊就打下了畫石榴的基礎。

於（希寧）老93歲的時候畫了一張石榴，是陳濤從棗莊拿回來的一個大石榴，非常大，大概二斤半。

拿回來以後，我一看，很好，我就帶給於老了，於老畫了石榴，題字的時候，一下子題了個‘株株綠梅，共送清芬’，又寫上了一句‘石榴笑了’，化腐朽為神奇。

陳濤當時都知道這些情況，他對石榴的情感是從點點滴滴彙集起來的。

你像我畫石榴吧，我不會畫那麼多果實，枝幹會多一點。

審美角度確定了畫畫的一種選擇，陳濤畫石榴呢，更注重的是碩果累累，更多的石榴在上面，畫得很飽滿，我說這是他的一個特點。

”

晉代潘岳的《石榴賦》雲：“榴者，天下之奇樹，九州之名果。”晉·張協《安石榴賦》曰：“考草木於方誌，覽華實於園疇，窮陸產於苞貢，差英奇於若榴，耀靈葩於三春，綴霜滋於九秋。”陳濤愛讀各種描寫石榴的詩詞文賦，上述名句被它爛熟於心，併為之“考”、“覽”、“ 窮”、究。石榴是他最愛畫的審美物件，他熟識該植物的生長規律和生態特徵，摒棄單一表現，不斷審美掘進，力求生動表現石榴之花、果、樹的形象特質與整體的神態骨氣，其寫意文字具有獨特的美學價值。那種清雋高華、碩果累累、秋風駘蕩、熙熙攘攘的立體畫面給觀者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覽佳木珍奇，寫名果神采，開闢自己的一方藝術天地——（上官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