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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2022-08-22由 中歐國際工商學院 發表于 林業

杉樹怎樣才能長的快

去年的5月3日,梁興安在赴四川涼山考察支教專案的過程中,不慎墜崖身亡,他55歲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他日夜牽掛的大涼山,奉獻給了他傾心付出的公益事業。他生前有諸多身份,比如中歐EMBA校友、領科教育集團總裁及上海校區校長、阿依土豆公益中心理事長、重慶市星星幫扶基金會理事長、世聯行聯合創始人。

在梁興安不幸去世後,重慶市星星幫扶基金會為紀念梁興安,更名為“興安幫扶基金會”。而他生前心心念唸的阿依土豆像是一把火炬,交棒到了梁興安就讀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時的幾個同班同學手裡,他們在梁興安的遺體前許諾,要把興安的公益理想傳承下去。

你很難想象這個世界沒有老師會怎樣

但我們知道涼山沒有老師會怎樣

就像連星光都沒有的山路……

—— 梁興安曾在朋友圈寫道

2021年,阿依土豆把使命定為:

做一束光,照亮鄉村孩子成長路

阿依土豆創始人之一、前總幹事蔣詠玲還記得,8年前梁興安(EMBA2006)第一次到訪涼山時的情景,在美姑縣崗洛小學,孩子們在他面前背誦了《少年中國說》。“正是那一次,他被孩子們單純善良的眼神和走出大山的渴望深深觸動了。”

阿依土豆是一家非營利性公益支教組織,成立於2012年,“阿依”是彝語“孩子”的意思,土豆是當地人最主要的果腹食物。那次探訪後,梁興安回到上海就一頭扎進了公益裡,各種見人、攏資源,討論如何把涼山的教育做得更好。

2016年,梁興安正式成為阿依土豆和重慶市星星幫扶基金會理事長,大家親切地稱他為“梁叔”,他一年往返上海與大涼山之間二十多次,阿依土豆就是梁興安的孩子。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有房子的地方不是學校

簡單來說,阿依土豆主要做的是為涼山深處的農村小學(簡稱村小),提供支教老師和其他幫扶專案的公益組織。在中歐MBA2006級校友、中歐校友愛心聯盟副會長兼秘書長,同時也是上海杉樹公益基金會的聯合創始人史麗看來,這是阿依土豆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幾年前,如果你要去家訪涼山最偏遠的孩子,首先要先飛到成都,轉機到西昌,飛機下來坐六個小時的車到所在縣城,再坐幾個小時的吉普車、拖拉機或者任何能夠找到的交通工具去到一座山,再爬幾個小時的山,才能到達孩子的家。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除了地處偏遠,涼山當地教育還有其他的困境。首先是當地人觀念仍然落後,普遍重男輕女,對教育的意義認知嚴重不足;其次,當地孩子絕大多數為留守兒童,成長期關愛嚴重缺失;其三是師資匱乏,大部分村小僅有1名甚至沒有老師,部分村小有的老師不會漢語。

史麗說,

“這就是阿依土豆在做的事情,不放棄深山裡的村小。”

因為在那裡,村小提供了不能夠進城上學的弱勢家庭的教育需求,但地處偏僻,教師資源極度稀缺。

“有房子的地方不是學校,有老師才是。”

這是阿依土豆信奉的理念。成立至今,阿依土豆先後開設了25個支教校點,累計630餘位支教老師為村小學生提供了50萬餘節課,共計陪伴14000位涼山孩子成長 。

帶著企業家進深山

“天下有兩件事最難,一件是把自己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一件是把別人口袋裡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而公益就是在做這兩件事。”

史麗曾形象地描述過公益之難。

錢和人,去哪裡找?梁興安背後有一個組織。

身為中歐EMBA2006級的校友,梁興安帶動整個班的企業家同學一起做公益,一起走進大涼山,早期和他一同加入阿依土豆的同學胡星衛和汪靈江,現在仍分別擔任重慶市星星幫扶基金會的副理事長和監事長。

匯入更多同學後,阿依土豆成了EMBA2006級05班和06班(簡稱0656班)的120位同學共同的“孩子”。阿依土豆一做就是8個年頭,這也成了中歐公益專案中極為特別的存在。

梁興安走後,同班同學張大鵬和張靖成為阿依土豆的執行理事,他們的本行分別是醫藥和國際航運,在加入公益組織之前都是門外漢,

“這事兒是在他遺體前許諾的,我們義不容辭。”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梁興安在涼山

阿依土豆的工作主要有三個板塊:

圍繞孩子打造全面成長體系,圍繞支教志願者建立招募和培訓機制,以及為捐助者們打造一個“體驗式公益”——帶著企業家進深山

,這成了阿依土豆的一個經典專案,每年一到兩次。

張大鵬和張靖在過去的幾年裡曾跟隨梁興安走進大涼山深處,參加“體驗式公益”,成了阿依土豆的“豆粉團”一員。

張靖記得2年前,趁著暑假,他帶著太太和7歲的孩子第一次進入大涼山深處的村小。

那幾天,張靖一家三口和學校的支教老師同吃同住,住在一個豬圈旁邊的宿舍裡。去當地孩子家家訪時,他發現單親家庭和留守兒童佔了一大半,“很多孩子都是和爺爺奶奶住。”

在學校裡,張靖的孩子很快和當地的孩子們打成一片,“我相信這個經歷會給她種下一顆種子”。張靖的太太也無比動情,更是全力支援,全家都成了阿依土豆的“擁躉”。

對張靖來說,那是一場震撼之旅,一是來自那裡的苦難和貧窮,二是來自當地的支教老師。“當他們可以笑著和你訴說所有苦難,他們眼裡的光芒、高尚的品質和腳踏實地,會讓你自慚形穢。”張靖說,

“看到這些人,你會覺得這個國家有希望。”

事實證明,帶著家屬一起參與公益的形式也極有成效。張靖表示:

“有太太支援的專案,往往比沒有太太能夠募集到更多資金。”

在阿依土豆裡甚至有了“太太團”和“留學生團”(校友們留學回來的孩子)志願參與阿依土豆的各項運營工作。捐款捐物更是在“豆粉團”那裡一呼百應。

“我們都是被興安這麼帶進來的,當你的內心被那裡征服過,你生命裡就種下了阿依土豆。”

張靖表示,興安走後,阿依土豆決定要讓更多人參與“體驗式公益”。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2021年,中歐校友及家屬走進大涼山

2021年,張大鵬和張靖帶著100多位中歐校友及其家屬走進大涼山,和志願者同吃同住,參加學生的課堂,一起翻山越嶺做家訪,聽學期末的年度總結大會,張靖形容這是一個“眼淚橫飛的現場”。每晚這些商業高管們聚在一起開分享會,單刀直入地討論如何儘自己所能。

“這種感召的力量,可以立即付諸新行動。”

一位搞職業教育的EMBA同學參加完活動之後,立即表示願意貢獻免費的職校學習名額,並且要和當地政府聯動,看能否在當地設定職業課程計劃。“大多數當地孩子不一定能像城裡的孩子一樣去讀大學,職業學校的規劃更能幫到他們。”

另一位在銀行的同學問了張靖一所學校的運營費用是多少,並表示阿依土豆目前所承接的13所學校費用,他們企業可以“包圓”了。這被張靖婉拒:

“儘管對這家企業來說,這點捐助不費吹灰之力,但公益是需要讓更多人參與的。”

背靠著商學院的校友網,阿依土豆迅速集結了“最強大腦”作為顧問團。0656班班主任羅永新成為阿依土豆的資深顧問,班長季建剛、鄧華同學領銜組織體系建設,陳洲同學負責梳理文化戰略,顧憶華同學身兼“豆粉團”團長,杜蕾斯中國區總裁呂有名也被拉來“入夥”,為品牌宣傳出謀劃策……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興安那時候也不會跟我們多叨叨阿依土豆,他總是略帶神秘感地說‘去看看吧,看了一切就明白了。’”張靖認為,感召更多的企業家,為當地帶來更多資源,這就是阿依土豆堅持做“體驗式公益”的原因。

支教的難題

梁興安的突然離世,一方面給了阿依土豆空前的影響力,另一方面,給沒有任何公益行業經驗的張大鵬和張靖等其他理事會成員,帶來巨大的壓力和挑戰。

接手阿依土豆後,張大鵬負責平臺運營,張靖負責募資。當他們深入公益裡,才對公益組織運作有了切身的體會。“我們以前找興安喝酒的時候,經常對他‘指手畫腳’,現在才知道究竟有多難。”張靖回憶說。

首先,大涼山村小的支教力量不足是個長期問題。目前阿依土豆的支教老師共計88位,承接13所學校。以最新接手的大涼山美姑縣的村小為例,那裡是涼山最窮的地方之一,一所近300名學生的村小隻有6個當地老師,“根本管不過來”。這導致很多學生不願意上學,輟學在家。自從阿依土豆接手後,又派駐了11位支教老師,一個學期後,學生人數明顯地迴流。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阿依土豆的支教老師

但挑戰接踵而至。

“興安走後,我們整體服務的規模,包括學校、老師和學生的數量都大幅增加。”

張靖說。

如何擴充支教志願者隊伍是個永遠的難題。

為了保證支教者的權益和心理健康,阿依土豆和志願者籤的支教合約最長為一年或兩年。“在深山裡待得太久不行,志願者是需要回歸城市的。”張大鵬說,這就帶來志願者流動性的問題,

每年志願者的流動率在80%左右

,這意味著不僅需要重新招人,而且每年都需要重新培訓。

但志願者招募並不容易。根據阿依土豆的要求,支教者必須有大專以上學歷,有授課能力,支教至少滿一年,還需要獲得直系親屬的認可,這樣篩選下來的人數並不多。

支教隊伍如何管理是另一個挑戰。

“在那些過去沒水、沒電、不通網路的地方,

支教老師的留守憑藉的是情懷,如果光靠招募、派駐是不現實的。

”況且,阿依土豆和支教老師之間不是僱傭關係,更多的是合作關係,支教老師每月拿到的只有微薄的補貼。理事會清楚,並不能用簡單的KPI或者企業裡的獎懲機制,來管理支教老師。

在真實的支教體系裡,譬如說教得多好算好,孩子多快樂是快樂,這樣的爭論從無定論。“

我們一直在尋找答案,是否有一個量化的目標?

支教老師的個人情懷和公益組織對他的教學與陪伴要求如何匹配?”張靖認為,這些細化的工作需要專業人士,市場化手段在公益組織裡,很多都是失靈的。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在長期做教育公益的史麗看來,教育公益最難的是扶智。

“如何運用商業的力量、社會系統的力量幫助我們的物件去健全身心發展,不僅是吃飽穿暖、支援學習,更多的是心智成長。”

在過去,梁興安是阿依土豆的頭號人物。在他的個人影響力下,阿依土豆募資、運營專案都穩步推進。

而當一個組織少了靈魂人物之後,如何還能可持續地做大、做好,這考驗的是一個組織的戰略、團隊和運營。

所以當更多村小找到阿依土豆,希望被承接管理時,阿依土豆開始冷靜地評估自身能力是否匹配得了這種快速擴張,並最終決定

“把組織和運營基礎打造好,是眼下第一件事情”

,張大鵬說。

幸運的是,他們背後有個更大的平臺願意為像他們這樣的公益組織賦能,那就是中歐校友愛心聯盟。

帶著中歐“基因”的公益

對每一箇中歐學子而言,來中歐上的第一堂課就是“企業社會責任”,每個班級都設有公益委員,學院還開展一年一度的公益專案評比,爭奪集體的最高榮譽“善為獎”。投身公益一直是中歐的傳統,但做好公益並不容易。

從公益小白做起,張大鵬和張靖形容自己是摸著石頭過河。他們都曾經或者正在遭遇挑戰,

“明明在企業裡很簡單的事,為什麼到公益裡這麼難?”

如何將課堂上所學的商業思維運用到公益上,史麗總結了兩個詞,“善效能”和“善效率”。她認為和一般的草根公益組織不同,

中歐的“基因”賦予他們的是從一開始就帶著這種系統性商業思維去打造公益。

“這種公益模式的探索和建立是能幫助整個中國的公益事業進步的。”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梁興安所在的中歐EMBA0656班集體照

“每一個公益組織都聯結他們周圍無數的善資源和愛心人士,但如果運營效率低,會對這些善資源造成很大一部分浪費。”2019年中歐校友愛心聯盟換屆,史麗成為副會長兼秘書長,想要共同打造一個平臺,賦能中歐的公益組織,提高運營效率和專業化管理能力,阿依土豆就是受益組織之一。在接手阿依土豆初始,張靖就去到愛心聯盟平臺上另一家教育公益生態裡的佼佼者杉樹公益,學習公益組織的運作。

與此同時,愛心聯盟正在打造“中歐公益超市”,校友們可以安心投放自己的捐款和對接資源,已經上線的專案有“阿依土豆村小支教”“杉樹賦能鄉村教育”“中歐早產兒關愛計劃”“中歐幸福茶園”等專案, 還正在梳理和邀約更多的校友公益專案加入。

史麗認為,中歐校友愛心聯盟要首先服務好校友公益的發展, 再延展到對社會公益專案的賦能,

這樣一個平臺是中歐公益可以探索的方向,也是一個商學院對公益最大的賦能。

興安之後,阿依土豆如何成長?

2021年首屆中歐公益年會上,梁興安同學與0656班,分別榮獲:“公益個人典範獎”與“公益班級典範獎”。

躬身入局阿依土豆一年,對張大鵬而言,大涼山是一個迴歸初心的地方,

“因為那裡的純淨,每一次去都感覺內心特別平靜。每一次被感動,就會多一份責任。”

而張靖最大的變化是,“我現在臉皮厚了,逢人就介紹阿依土豆,募集資金。”他說,

“捐贈者是快樂的,因為我們提供一個安放情懷的平臺,他們是心懷感激的。”

他們都在用梁興安影響他們的方式,影響更多人。

文中圖片已獲阿依土豆公益中心及校友授權。

採編

| 江雁南

責編

| 嶽頂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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