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濟州島必吃柑橘？韓國如何讓“柑橘之美”成為國人最愛？

除了有吃有喝有伴手禮，在濟州島西歸浦市內，還打造出佔地廣大的“柑橘博物館”（감귤박물관），創造出眾多柑橘玩偶與文創商品，向世人展現柑橘之美。

不知道大家是否去過南韓觀光勝地濟州島（제주도）呢？曾從韓國朋友那聽來一段趣談，提及上個世紀，南韓新婚夫婦萬一沒有錢可以飛美國、歐洲度蜜月，退而求其次的國內景點，往往會選擇濟州離島。

從“蜜月次選項”到“觀光勝地”

時過境遷，現今濟州島已改變了不少，不僅是新婚夫婦的蜜月勝地，包括喜歡打高爾夫球、抑或想外出走走的韓國國民，也經常遊玩此地。

說到濟州島的名產，除了鮮嫩多汁的“黑豬肉”（제주흑돼지）烤肉外，想必許多眼尖的朋友，一定還會注意到“柑橘”（귤），而濟州島所產的柑橘遠近馳名，也常成為觀光客的小零嘴與伴手禮。

但大家知道韓國柑橘的故事嗎？濟州島又是在何種因緣際會下，成為“柑橘之鄉”的呢？

南韓柑橘的前世今生

濟州島是朝鮮半島內，首個大規模種植柑橘之地。圖／insung yoon@Unsplash

首先，南韓柑橘依種植於本地時間先後、改良配種方式，大致可分為“柑橘類”（감귤류）與“晚柑類”（만귤류）兩大類，引入種植時間約以日本殖民朝鮮半島時期（1910-1945 年）為劃分；而改良品種方式，則多以柑橘與其他柑橘種類（諸如溫州橘、柳丁等）混種而成。

那麼，濟州島為何會成為柑橘之鄉？主因在於它是朝鮮半島內，首個大規模種植柑橘之地。據南韓當地飲食文化學者樸賢振（박현진）考察，他認為現今南韓國民最常吃的香甜柑橘品款，起源就是濟州島的“溫州（蜜）柑”（온주귤）。

而顧名思義，“溫州柑”原產地在中國，之後流傳至朝鮮半島，其中最重要的轉折點是 1911 年，託一位名叫埃米爾・塔克（Esmile Taque，韓文名為“엄탁가”）的法國神父，從日本帶入 15 株經過（日本）改良的溫州蜜柑，後種植於濟州島上為開端。迄今，柑橘於全國遍地開種，而其中所種植的柑橘品種，高達 90% 以上都是溫州蜜柑。

另一方面，也有人將溫州蜜柑與其他柑橘混種，進而培育出許多獨特的“晚柑橘類”新品種，最為著名的有凸頂柑、天惠香、橘紅香，與黃金香數種（注一）。

而今日濟州島最有名的柑橘盛產期，約於每年冬季的 12 月、1 月份，到時島上還會由這些小巧金黃色的柑橘妝點，別有一番盛景，且在柑橘樹開花時，也會散發出強烈香味，讓濟州島充滿柑橘香呢！

話說回來，雖說濟州島移植的柑橘來自埃米爾・塔克神父之手，但追根究底，早先野生品種的柑橘，則是起源於印度、中南半島與中國中南部等地，後在中國曆經多次自然混種與突變，發展出多樣品種，並逐漸廣佈世界各地，以致中國柑橘早於三韓時代（注二）前，就曾傳入朝鮮半島。

據史書紀錄，早在朝鮮王朝（1392-1910）第五代國王文宗（1414-1452）之際，就有柑橘出現在王室餐桌上一事，於 1392 年也有濟州島種植柑橘之文獻資料（注三），但那時仍是屬於“柑橘類”（注四）。

爾後，如同前述，於日本殖民朝鮮半島時，濟州島當地的柑橘類與多種橘類相互雜交育種改良，形成多樣化的“晚柑類”水果。

產品多元，甚至還有專屬博物館？

那麼，韓國人有多麼愛吃柑橘呢？若以 2016 年為例，全國柑橘年產量為 64 萬公噸，平均每年每位南韓人柑橘消費量為 12。4 公斤，為所有水果之中的第一高（第二名為蘋果 11。2 公斤、第三名為葡萄 5。8 公斤），深受國人喜愛。

而值得稱讚的是，濟州島在改良與行銷當地特產品柑橘這方面，其成效是有目共睹的。例如有關單位在濟州島西歸浦市（서귀포시）成立了柑橘研究中心，且也針對（濟州島）柑橘推出不少促產計劃。

而濟州島官方相關單位，也順勢以柑橘為核心，推出不少高附加價值的農產品，諸如“漢拏峰濟州柑橘果汁”（한라봉 제주감귤주스）、“柑橘馬可利酒”（막걸리）、“柑橘甜米釀”（식혜），與“柑橘甜茶”（화채）等飲品。

不只是飲用，也會將柑橘製成加工食品餅乾──如將柑橘切成薄片、冷凍乾燥，使其變得香脆，再裹上巧克力而成的“柑橘巧克力”；或將乾燥柑橘抹製成粉，添入餅皮或餅餡內，做成“柑橘餅”（감귤칩， 감귤쿠키）等小零食。

當然，外表保養有方的南韓人，也善用柑橘此物，製成“柑橘 Bio-gel 化妝品”，或是製成富含維生素 C 的“柑橘維他命”等保健食品（注五）。

最後，讓我最為驚豔的是，這樣小小的柑橘水果，除了讓人有吃有喝、當作伴手禮，同在濟州島西歸浦市內，還打造出佔地廣大的“柑橘博物館”（감귤박물관），創造出眾多柑橘玩偶與文創商品，向世人展現柑橘之美。只能說韓國人實在善於行銷，而此點當然也值得質量高階的農產品大國臺灣，可學習效仿之。

注一：據樸賢振描繪，這三者柑橘風味：“凸頂柑又稱‘漢拏峰’（한라봉，為柑橘類與柳丁、溫州橘混種，採獲時期若為 12 月到隔年 2 月中旬，口感最好），因其頂部凸起的蒂頭，看起來像濟州島的漢拏山山峰而得名，而凸頂柑糖度比溫州蜜柑更高、香氣更迷人；橘紅香（레드향，為柑橘類與柳丁、溫州橘的另外一種混種）得名則因果皮顏色偏紅，其果皮容易被剝下，糖度同凸頂柑；天惠香（천혜향，為柑橘類與柳丁混種）名稱寓含‘天賜之香’，其風味也確實甜美。此外，還有一種名為黃金香（황금향，為漢拏峰和天惠香柑橘混種）的新品種，可說是所有柑橘界裡的女王，它的果肉肥美、少酸味，且獨特的香氣與天惠香略有不同。”可參閱：樸賢振，《餐桌上的一匙歷史》，P。126。（筆者因行文流順方便，潤飾其譯筆，且加入括號註解。）

注二：“三韓時代”意指馬韓、弁韓、辰韓，約於西元前 2 世紀末至西元 4 世紀左右。

注三：最早相關文字紀錄，為朝鮮王朝鄭麟趾等人於 1449 至 1451 年間修訂而成的《高麗史》，耽羅國（濟州島上的古國）曾經於百濟國文明王在位第二年（西元 476 年）進貢了柑橘；此外，文字也記載 1526 年濟州牧師李壽童（이수동），於濟州島內 5 處果園種植柑橘，時過不到 4 年，島內果園已經來到 30 餘處。另一方面，日本約於奈良時代與平安時代初期自中國引進柑橘，但一直到明治維新之後才真正開始種植柑橘（晚柑類），爾後移進到朝鮮半島。可參閱：樸賢振，《餐桌上的一匙歷史》，P。12。

注四：日本當地柑橘類出現極早，於日本最早之史書《古事記》（成書約於 712 年）、最早之正史《日本書紀》（成書約於 720 年）內，皆有記載到柑橘。然而，日方認為當時傳入的中國柑橘，已是改良過後的日本柑橘，如同原產於印度的橙（orange）傳入葡萄牙後，演化出“晚崙西亞橙”（Valencia orange）；傳入巴西、至整個美洲大陸後，則演化出了“臍橙”（Navel orange），而後者品種，是現今南韓從美國進口且經常食用之柑橘。

注五：在韓醫概念中，柑橘也是一種妙用藥方，可用來治療腸胃功能障礙、哮喘、積痰等疾病；甚者，韓醫經典《增補山林經濟》（증보산림경제，約成書於 1766 年），也提到把橘紅（將橘皮的白色內層刮除後所剩下的薄橘皮）、生薑、雀舌茶一起煮沸後，再加入蜂蜜而成的“柑橘茶”，可用來治癒感冒、發汗，或消化不良等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