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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2022-07-28由 疏桐流餉 發表于 林業

決明子有樹苗嗎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老黃種下的決明子又開花結莢了

車過長江大橋的時侯,看到那株決明子又開花了。

我心裡一喜,以為老黃回來了,當天下班,便提前在漢陽橋頭下了車,想去碰碰老黃。不過,很失望,老黃並沒有回來。

我和老黃的一面之緣,完全是因為那株開黃花的決明子。武漢的秋天,街頭並不缺花。但能開黃花,而且是黃豔豔一片掛滿枝頭的卻很罕見。

那是幾年前的一個秋天,下班經過長江大橋,車窗外一小叢在風中跳動的黃花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花很特別,雖然是遠觀,車速還很快,但那抹和周邊景緻完全不同的亮黃色還是引發了我的好奇心。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有了興趣,每日上下班途中,便開始在車上細細觀察。那花樹好象只有一株,一人高低,並不大,卻密集開放了一片極為明亮的小黃花。

更奇的是,他就長在大橋頭那公廁前的小花壇裡,一看就不像是人為的,倒像是自然生長而成。儘管它開得極美,但和周邊修剪齊整的綠植卻是十分不協調。

太突兀了,黃花高過身邊修理整齊的綠植一大截。我開始擔心起來,我怕勤快的園林工人會把他給挖掉。這樣的擔心,持續了整整一個花季,好在天隨人願,那花最終也並沒有被修理。

隨著黃花凋零,那花樹也最終隱入了花壇的綠植之中,不再顯眼,也不再引人關注。我甚至有了鬆口氣的感覺,可算是安全了!可突然又開始為它的來年擔憂。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人有時侯,真的是可笑。有些事情,自己都不能理解。一天休息,出門散步,突然就想起那花,於是便決定過去看看。遠倒是不太遠,只是天色漸暗,橋頭寒風凜冽,路上看不到行人,只有一環衛工在那花壇邊清掃落葉。

見我在花壇前四顧,環衛工就問我在找什麼。我說,那黃花呢?就在這裡!有一顆開黃花的樹,你見過沒有?

環衛工大概六十歲上下,他明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你咋知道的,是不是不能種?見他緊張,我客氣地笑笑:花在路邊開了一個秋天,每天乘車經過這裡的人少說也有幾十萬,知道的人多了。我只是想知道這花叫個啥名,沒別的意思。

老人家像是鬆了口氣。自我介紹說姓黃,說他是外地來漢打工的。年紀大了,眼睛有點花,所以,就想種點決明子泡茶喝。

決明子清肝明目我是知道的。我“哦”了聲:你種的?決明子呢?老黃說,收了子後,他就給剪得和邊上的樹一樣齊了。修剪綠植的早就想動手了,是他說好話,才等到收了子後才動手。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決明子就開在山腳下

背後就是龜山,幹嘛不種到山腳?那多安全!老人惴惴不安:山上樹太多了,灑過種子沒活,就這裡陽光好點……

閒聊了幾句,上了個衛生間。正準備離去,沒想到,老黃不知道從哪裡掏出盒煙來硬要塞給我。我楞住了,半晌才回過味來,他是不是把我當成來檢查暗訪的了。

我連連擺手:你這是幹什麼,我不過就是個過路的。你不用緊張……老黃哪裡肯信,就這樣拉址起來。

我急出一頭汗,老黃硬是不鬆手,老黃那叫一個倔啊,怎麼說都沒用。心想這也不是個事,大馬路上讓過往的乘客看到了多不好。轉念一想,不就是一包煙嗎,緊扯個麼事,收下就是,改天路過還人情就是了。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那煙是十幾塊錢的黃鶴樓,不知道老黃放了多久,已經黴了。看著那盒煙,我百感交集,我知道他這份工月收入也不過兩千多點。這煙還不知道是哪個親友送的,他一直都捨不得抽。

我有些自責,我這不是給人添亂嗎?但反省半天,自覺並無任何不敬,或是責備之舉。難道是我語氣舉止的問題?!從此這事就成了心裡的一個結,一直想早點還了他這個人情。

只是事有不巧,有空路過時,一直沒有看到他的人,偶爾在車上看到像他,可車子已經過去了。就這樣拖了兩月,等到我有空專程前去還人情時。再一打聽,老黃已經辭工走人了。

這才知道欠人情的滋味有多難受。可又無可奈何,從此後,只能不斷反省自己的言行舉止,儘可能做到和藹可親。慢慢還真發現,周圍的笑臉似乎也多了起來。

對老黃我是心存欠意的,當然,還有感激。從此後,路過長江大橋便多了件事,習慣性地往那些穿橙色工作服的人身上看。可終是再沒見過老黃,更難過的是,第二年的秋天,那片黃花也再沒綻放。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

只到今年秋天,橋頭再現那決明子的黃豔,我興沖沖而去,倒是看到一個和老黃年紀相仿的環衛工在決明子旁伺弄。見我盯著黃花看,他倒是主動和我攀談起來。

“我種的,這是一味中藥,泡酒治風溼的。”老人顯然有點孤獨,好不容易找到個能說說話的人。他還真是健談:我腿不大好。種點治病,我以前就是鄉下的赤腳醫生,他邊說還邊從公廁外牆的透氣窗格上拿出幾隻熟了的決明豆莢……

想問問他認不認得老黃,結果,他說,他是九月份才來的,此前五年一直在雲南打工,今年才回湖北來混碗飯吃。還說,這種子是他從雲南帶過來的。

看樣子,老人並不知道這花叫決明,更不清楚決明子不治風溼,正準備開口告之,結果老人又說:我還帶了蔓陀蘿的種子!我說那可不能亂種,老人對這倒是很懂,馬上接了句:嗯,我是怕有人拿去害人。所以沒種!

……

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時語塞。寒喧幾句過後,我匆忙離去。

此時,橋頭的寒風正吹得一陣比一陣緊,而我心裡卻是無比失落……

武漢長江大橋頭的那株“決明子”,今年又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