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玩 蟲

玩蟲

我們與現在孩子獲取生活知識渠道的最大區別在於，我們是在生活中積累的，他們是從電視和電腦上獲取的。我們益智又煉身的活動，例如：跳房子、踢口袋（毽子）、彈玻璃球、放風箏，甚至過年放鞭炮都勾不起他們一點興致，至於我要在正文裡說的捉昆蟲、養麻雀離他們就更遙遠了。

若必須劃分，玩昆蟲應該分為兩個階段，兩三歲時玩螞蚱和扁擔鉤，再大一點才可以玩螳螂，至於玩蛐蛐那就是十歲以後的事情了。

交配時雌螳螂要把雄螳螂吃掉這點知識我差不多是和我家少爺一起知道的。幼年時玩螳螂多是在他們脖子上栓根線，拖來拖去的玩膩了就和螞蚱、扁擔鉤一起成了雞鴨的美味。真正對螳螂發生興趣是我在瀋陽東郊做生意時，那天捉到一隻螳螂後隨手放在了窗臺上，無意中，竟然發現這傢伙以閃電般的速度捉了一隻蒼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好奇心使然，又捉了只跟它幾乎一般大的扁擔鉤遞到它跟前，結果還是很容易地被它消滅掉了。就這樣，我把這隻螳螂餵了十幾天，那傢伙的肚子像氣球一樣鼓了起來，我感慨地說：所有動物都一樣啊，養尊處優必然一身肥肉。值班的伊師傅觀察了半天道：這東西怕是要甩籽了，你不過正好當了幾天保姆而已。果然，幾天以後窗子的邊緣處堆了一條泡沫狀的東西，再以後，我租的那處房子動遷，我沒有機會看到小螳螂孵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前年深秋，我把一棵怕凍的綠植搬進屋來，大概也是這個季節，屋子裡突然密密麻麻出現了數百隻小螳螂，循跡望去，在那綠植的枝椏處的乾硬泡沫裡仍有小螳螂陸續爬出來，老媽哈哈笑著看我和太太大呼小叫地捉著那些小怪物。睡到半夜，太太神經質地把我叫起來，硬說有效螳螂鑽進了被子。第二天，出差回來的兒子和我那一對雙胞胎小外甥滿臉遺憾地說，你倆也太殘忍了，留點給我們玩不好嗎？

去年夏天，在我家玩電腦的雙胞胎小外甥發現我家小花園籬笆邊有幾個孩子在捉蝸牛，每人各自找了個飲料瓶子大呼小叫地跑了出去。玩了沒多一會，又都跑回來要我幫著捉螳螂。運氣還不錯，在一處草叢間真還找到了兩隻螳螂。兩個小傢伙將那兩隻螳螂捏在手指尖擺弄著說：什麼時候下崽兒啊……什麼時候下崽兒啊……

今天想到寫螳螂，源於夢醒時的一個問號：我們現在的生活究竟是如玩螳螂般簡單還是玩電腦般快樂？究竟是像螳螂般殘忍還是如螳螂般可愛？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小孫女到底該擁有她爺爺兒時那樣的簡單快樂？還是該像她爸爸那樣在電子環境中穿梭生活？什麼才是真正的健康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