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笑話裡蘊涵的現代經商套路

三國魏國人邯鄲淳所著的《笑林》中有這樣一則笑話：

楚人有擔山雞者，路人問曰：“何鳥也？”擔者欺之曰：“鳳皇也！”路人曰：“我聞鳳皇久矣，今真見之，汝賣之乎？’乃酬千金，弗予；請加倍，乃與之。方將獻楚王，經宿而鳥死。路人不遑惜其金，唯恨不得以獻耳。國人傳之，鹹以為真鳳而貴，宜欲獻之。遂聞於楚王。王感其獻己也，召而厚賜之，過買鳳凰之值十倍矣。

翻譯成現代文：

有個挑著山雞的楚人在路上行走，一個過路的人出於好奇向他問道：“你挑的是隻什麼鳥啊？挑雞的見他不認識山雞，便誑口說道：“這是隻鳳凰。”過路的聽說是隻鳳凰，喜出望外，說道：“我很久就聽說過鳳凰，今天終於見到真的鳳凰，你能把它賣給我嗎？”挑雞的心想今天遇上二傻子了，就跟過路的討價還價起來。過路的出價千金，挑雞的故作不滿意；過路的於是出雙倍價錢。挑雞的一想再不賣可能就黃了，就故作不情願地賣給了過路的。

過路的買到“鳳凰”後，本打算第二天啟程把“鳳凰”獻給楚王，可誰曾想才一個晚上“鳳凰”就掛了。過路的望著死去的“鳳凰”倒不是心疼那點兒錢，只是恨不能把“鳳凰”再獻給楚王了。聽說這件事的人，不管見沒見過鳳凰，都經過逼真的描述和傳話，把“鳳凰”給坐實了，把過路的有意將鳳凰獻給楚王也坐實了。一傳十、十傳百，這件事很快就傳到楚王的耳朵裡。雖然楚王沒有見到也沒有得到鳳凰，但還是被獻鳳凰給自己的人的忠心感動了。楚王於是就把這個欲獻鳳凰的過路人召到宮中，並賜給了他比買“鳳凰”的錢多十倍的錢。

這則笑話以現代商人的經商套路理解，卻別有一番滋味，容我替其道來：

在南方的某地，有一個商販在花鳥市場的路上，挑著一隻裝有山雞的精美籠子晃悠。一個過路的沒見過這個東西，就問：“這是隻什麼鳥？”商販一聽，知道不識貨的二傻撞上了，便說：“鳳凰，你都不認識？”過路的一聽，這要說不認識太失身份，怎麼說也是有身份的人，就說：“你才不認識呢。我是故意的，聽聽你說實話沒有。我聽過的和見過的比你的好多了，雜毛都沒有一片。少囉嗦，你這隻多少錢，賣不賣？”商販心裡一陣冷笑，心想：這吹牛比的，不宰他宰誰！於是就說：”你給個價？“過路的一聽，心想：這鳥沒見過，挺漂亮的，起碼也得三千塊，但我不能喊三千，一千一千喊。於是過路的說道：“你這鳥吧，不算極品，這樣，我也不虧你，最多一千了。”

商販心裡又一陣暗嘲：這二傻真會裝逼。停頓了一下，說道：“你也不是外行，我這鳥值啥價你不清楚？“過路的心想：真是無商不奸，跟老子玩心眼，你還嫩點！思忖片刻，說：”爽快點，不是看在你們做個小生意不容易，老子才不跟你在這裡磨這點小錢的嘴皮。兩千塊賣不賣，不賣就走了。“說著就擺出要走的架勢。商販心想：差不多了，這個價格賣給這個二傻夠了。就不情願地說：”虧嘍，唯一的一隻，要不是急等著用錢，我才不賣哩。兩千就兩千吧。“過路的心想：還跟老子玩這個，老子玩這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於是就遞給商販兩千塊，提籠子走人。

過路的本盤算著將“鳳凰”當禮物送給一位愛鳥的領導，以博取領導歡心，進而拿下一個沙石專案。這位領導業餘就愛蒐羅異獸珍禽。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這隻“鳳凰”竟然一夜間暴斃。過路的一陣失意，但不是為那點兒錢失意，而是遺憾失去一次難得的博取領導歡心的機會。過路的突然靈機一動，思忖道：鳥雖然已亡，但要把獻鳥的心傳達到領導那裡。於是廣發朋友圈，透過朋友圈讓大家知道他得到一極品鳳凰。這些朋友見沒見過鳳凰不太重要，出於面子和知曉其中厲害都誇好鳥、好鳳。

當然我們的領導也自然看到了這隻好鳥，聽大家一致稱讚“鳳凰”，自然心動不已。向過路的問道：“小X，聽說你最近得到一鳳，是否可供品鑑一下？”過路的心知領導用意，急忙回道：“X局，此鳳原不算什麼，本來就是想作為薄禮給您送去的，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此鳳夜感風寒，不幸離世。領導，您看這樣行不，聽說您愛收集標本，我已將此鳳製成標本，稍後送您處，您看怎麼樣？”領導回道：“那怎麼行，我們是有紀律的，你懂的！”過路的心領神會。不久後，過路的順利拿下專案，每日盈利是買山雞價格的十餘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