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說薺菜的形態

什麼植物具有角果

圖一

在上回書“

關於苦菜，可能有些事情你不瞭解

”中，有一張配圖存在重大失誤，即上圖。我本來說左邊是“苦碟菜”，誤矣，這更可能是黃鵪菜。本磚家不是真專家，僅憑基生葉就妄斷物種，疏漏在所難免。但在評論區並無人指出這一點，有少數質疑都集中在另一張圖上。

圖二

就這張，我說是薺菜，有一小部分人堅決予以否認。列位，我有可能錯認“苦碟菜”以及其它，但絕不會認錯了薺菜。圖中的這一株，正是乍暖還寒的北方大地上長出的第一批薺菜的標準形態，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按《中國植物誌》來捋一捋。

有人說，圖二的植株細看可見“遍體絨毛”，外觀粗糲，而TA所見到的薺菜都是翠綠柔嫩的“小鮮肉”，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志》說得很清楚，

薺

/

Capsella bursa-pastoris

（Linn。） Medic。為“

一年或二年生草本，高 (7-) 10-50釐米，無毛、有單毛或分叉毛

”。明白了吧？薺菜有毛沒毛是說不準的事兒，不能作為判斷依據。

圖三

再來看葉子的描述：

基生葉叢生呈蓮座狀，大頭羽狀分裂，頂裂片卵形至長圓形，側裂片3-8對，長圓形至卵形，頂端漸尖，淺裂、或有不規則粗鋸齒或近全緣

……而圖二、三中的薺菜葉子基本都是標準的“大頭羽狀分裂”，頂裂片和側裂片的形狀也與描述完全符合，any quesition？

圖四

當然，薺菜葉子的形態非常多樣化，常因生境、氣候不同而有所變化，甚至同一植株也不一樣，可以說是相當隨心所欲了，《中志》的描述並不能涵蓋所有的情況。圖四中的左右兩個植株也都是薺菜的常見形態，沒有一枚典型的“大頭羽裂”葉子，但這也是如假包換的薺菜，頂生的總狀花序即宣示了其真實身份。

圖五

再看圖五，其中有植株三棵，近在遲寸卻模樣迥異，但全都是薺菜。佔據C位的那一株很給植物誌面子，葉子呈“大頭羽狀深裂”，但頂裂片灰常大，側裂片形狀不一，尖銳圓鈍皆有之，更有些細成絲狀，和圖二、三相比又是另一種風格。既然都是薺菜，做菜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本磚家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當它是水瓶座，長成啥樣全看心情吧。

但即便是水瓶座也不是全不講理，還是能夠總結出籠統的規律。貧瘠的土地加上寒冷的溫度，薺菜更容易長出“細裂”的葉子，顏色較深甚至發紅，本身的特有風味很濃郁；如果水源充足肥力強勁，植株會相對較大，葉片更綠更飽滿，裂片較少或近無，看上去很美，只是味道可能較為寡淡。據我觀察，菜市場上野生和栽培均有，建議選擇後者，因為野生者來源不明，也許是在汙染地採摘的亦未可知。

圖六，攝於雲南曲靖

這一堆青翠欲滴的薺菜，也許就是人工栽培的，大概很多人心目中的薺菜就該是這副模樣。和前文圖片特別是圖二、三相比，差異確實很大，乍看簡直不像一個物種。但是，不管薺菜長成什麼德行，無論環肥燕瘦，都擁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共同氣質，不用識花APP，無須背誦植物誌，我一看就是知道是它，是它，還是它。這就是氣質分類學的奧義，需要長期積累才能領悟。

圖七

真正能夠判斷薺菜的鐵證是花和果，其特徵為：

總狀花序頂生及腋生，花瓣白色，卵形，長2-3毫米，短角果倒三角形或倒心狀三角形

。果實形狀很重要，正如《物種日曆》薺菜篇所說，大部分常見十字花科植物都是棒狀角果，只有薺菜的果實是“愛你的形狀”——心形，如圖七。不過，若等到薺菜開花結果，已是垂垂老矣，不堪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