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丁文苑 | 蘆葦正好，晚霞正紅（隨筆）

作者：江蘇海門市包場高階中學教師 彭 濤

在很多人眼裡，冬天的蘆葦莖幹枯黃消瘦，蘆花灰白蒼老，其外形常令人心生蕭瑟之感。 “風飄細雪落如米，索索蕭蕭蘆葦間。”“蕙蘭秋露重，蘆葦夜風多。” 白居易和許渾分別用這樣的詩句描寫了蘆葦的衰敗蕭條之狀。然而，我認為評判一個物件美不美，不僅要看其外在形象，更要看其內在品質。在我的眼裡，蘆葦就有著與眾不同的美！

兒時在故鄉，我常常被洞庭湖西岸一望無際的蘆葦蕩所震撼。那滿眼的蒼茫在風中掀起層層灰白色的波浪，將蘆葦頑強的生命力湧進了我的心裡。後來我離家來到這黃海之濱的小城工作，海邊灘塗上野蠻生長的蘆葦再次震撼了我的視覺。在這貧瘠的鹽鹼土地上，蘆葦竟然生長得如此旺盛，我不能不為蘆葦不避惡劣，不擇環境的超強生命力所折服。

色彩豔麗的鮮花需要人們的精心呵護，果實飽滿的農作物需要肥沃的土壤滋養，而蘆葦卻往往憑著自己的潑辣頑強，在荒蕪貧瘠的地方野蠻生長。蘆葦身上這種敢於直面困難，勇於戰勝困難的品質，正是當下社會最需要的品質。

車輛行駛在晚霞裡，車窗外一叢叢的蘆葦，或是在池塘畔，或是在溝渠邊，雖然沒有成片的大規模，但也顯現出了別樣的美麗。黃色的莖幹舉著蓬鬆的蘆花，在晚風裡搖曳，在漫天紅霞的襯托下，我感受到的不是蕭瑟衰敗，而是溫暖多情。這些蘆葦緊緊抓住一小塊土地，然後頑強的生長，從青青的蘆芽走來，經過櫛風沐雨的錘鍊，最後站立成冬日晚霞裡最溫暖的風景。在這萬物蟄伏的季節，還有那種植物能像蘆葦這樣高舉著花朵，昂揚著站立的呢？

看著田野裡的蘆葦，我想到了那些紮根農村的鄉村教師。他們幾十年如一日地堅守鄉村教育，在最貧瘠教育土壤上辛勤耕耘，用青春和夢想給農村孩子播種綠色希望。他們和蘆葦一樣，所需求的很少，所奉獻的很多，不管生存的環境有多艱難，他們都會竭盡全力地生長茁壯。越是偏遠的鄉村，越是教育的荒地，如果這些荒地上不生長蘆葦，那就成了真正的不毛之地；如果鄉村教育沒有教師的執著堅守，那農村孩子的未來必定會一片荒蕪。

蘆葦正好，晚霞正紅。你看那蘆葦不擇環境而棲身，不懼風雨而挺立，不逐名利而生長，不弄矯情而溫柔。車窗外的蘆葦，以樸素色彩、挺立的姿態、頑強的品質與天空中燦爛的晚霞，共同構成了冬日裡美的畫面。走在這樣的風景裡，我感覺到心裡有一股暖意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