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奔跑03

作者 周宇興 陳敬勝

愛，就像相遇一場夢，可遇不可求，等你踏破鐵鞋無處覓，轉身，那人卻在燈火闌珊之處。

這世上有一種愛，叫放手，有一種無奈，也叫放手。

忙一天，連軸轉，總算完成手裡的工作，趙逸雲踏上回家的路，天空月圓似盤，街兩旁的燈竿藏在綠化叢林裡，趙逸雲覺得，像娘提燈等自己回家的樣子。皎白的月光湊熱鬧似的也擠進柔和氛圍裡，地上白練如洗。“好大的月亮！真美！”趙逸雲不由得抬頭多瞧了幾眼。

突然，躥出幾個人來，擋在路上。嚇得趙逸雲心裡咔蹬一跳，誰這麼大膽，敢這樣搶劫？只聽前面那男的說：“是你勾引我女朋友”？趙逸雲聽來人這樣問，知道不是搶劫的，便回道：“你搞清楚，我沒有勾引你所謂的女朋友；我也不認識你”。

那人說：“敢做不敢當啊？不是男人”！

看來勢趙逸雲猜到來人是誰了：“你是葉麗老鄉吧”？

來人說：“是！不但是老鄉，還是她男朋友！你勾引我女朋友，這事該怎麼算”？

“我說，你過份了吧？你和葉麗之間的事，只能你們自己解決，不要扯到我頭上”！

來人氣沖沖地：“離葉麗遠點，否則，要你小命”！

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心裡坦蕩蕩，遇上這樣的跳樑小醜，趙逸雲是半點也不當一回事：“別擋我，否則報警”！

來人中，有一個人衝過來，掄拳朝趙逸雲打去，說：“老子，揍死你”！

好漢不吃眼前虧，趙逸雲準備退到廠區附近再動手。正這個時候，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般的駛過來，葉麗從車上撲了下來，擋在趙逸雲面前，對來人吼道：“你們幹什麼”？

那男的罵：“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是不是特別喜歡野男人”？

葉麗回道：“你是誰呀？你有什麼資格罵我”？兩個人吵起來，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那人突然揮手一巴掌朝葉麗狠狠打去，葉麗被巨大的衝擊力掀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那人揮拳撲向葉麗。

趙逸雲趕忙拉住這位男人說：“打女人啊，怪不得人家不喜歡你”！那男子猛轉身揮拳就打趙逸雲，嘴裡叫道：“入你媽的！就是你勾引我女朋友，老子要你命”！另外兩個人也同時衝上來。這時，廠裡保安趕到，立刻衝進去，把他們隔開，同時報了警，那幾個人看報了警就慌慌張張地逃得沒有蹤影。

人群漸漸散去，葉麗坐在路邊地上哭，警察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葉麗搖搖頭不語只是一味的哭。“雖說是葉麗的事，畢竟也是為了自己好”。

看看她，趙逸雲覺得挺可憐，走到她面前，對她說：“別哭了，有話好好說，事情都這樣了，到我宿舍去洗冼吧”？

葉麗點點頭，就隨著回到趙逸雲宿舍裡。那人用力很賊，葉麗的臉上五指手印清淅可見，嘴巴也腫了，還在流著血。趙逸雲遞上紙巾，讓她擦擦臉。她卻關切的著急的問：“你沒受傷吧”？趙逸雲說沒有。

“我知道他們來找你，怕傷了你，我就趕來了。對不起，因為我讓你惹上這樣的麻煩”！“這小事一樁，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葉麗說：“你看，都鬧這樣了，我不想回廠，你幫我找份工作，我在你這工作好了”？趙逸雲想了想，覺得她說得也是，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去人事部給她辦理入職手續，安排她去品質部上班。從那以後，葉麗天天買早餐，晚上下班還要幫買點夜宵給趙逸雲，整個廠里人都說葉麗和趙總好上了。

有一天，阿濤問趙逸雲：“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嗎”？

趙逸雲說：“不是啊”！

阿濤又說：“都說是你女朋友”！

“說真的，不是”！

阿濤也就沒再說什麼。轉眼近年關了，大家都忙著準備回家過年，葉麗到趙逸雲宿舍，悶悶不樂，對正在看書的趙逸雲說：“趙總，過年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肯定是最後一個回家過年的”。

她嘆口氣：“你可以回老家過年了，我卻不知往哪去”？

“你不回家嗎”？

“沒臉回呀，上年那場事一鬧，所有老鄉都說我水性揚花，不守婦道，不是好人，我和他們都不來往了，我家人也知道這事，他們都認為我丟他們的臉”。說完，眼淚撲刷刷的地流。

本來想勸勸她，趙逸雲又不知怎麼勸。她突然說：“我做你女朋友好不？你娶了我吧”！

趙逸雲毫無思想準備，這事從她嘴說出來，他倒始料不及，竟然有點慌張起來。

葉麗流著淚：“說真心話，我喜歡你很久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快，我想嫁給你！我們結婚吧”？

趙逸雲方寸已經亂，不知如何是好。初冬雖說是寒冷季節，陽光透過窗簾傾斜進來，房間裡卻更現溫和和柔軟，葉麗站在窗簾下，傾進的陽光潑撒在她的身上，葉麗顫抖的身軀，抖得長髮飄逸，陽光被她飄動的長髮扯成千絲萬縷地碎片，金光閃閃，趙逸雲又聯想起她這半年來對自己的照顧，覺得眼前女子真的好漂亮的呀！人生何求，有人這麼對你，還有什麼理由不接受？一直以來，因為自己出身貧困，非常不自信，這麼努力，也是想擺脫以前的貧困生活，但結婚，來得這麼突然！為勉顯得許些荒唐。想到這，便對葉麗說：“我很窮，家裡一切都靠我，我生活壓力很大，跟我，你會受苦的”！

“我不怕苦，只要你不嫌我醜，我認定你，再苦也都不是什麼事”！

趙逸雲真的很感動，

愛，就像相遇一場夢，可遇不可求，等你踏破鐵鞋無處覓，轉身，那人卻在燈火闌珊之處。

他起身牽起葉麗的手說：“如果是這樣，我們就結婚吧”！

葉麗猛地撲到趙逸雲懷裡，趙逸雲雙手緊緊地抱住她，她一下子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臉上的淚花點點。趙逸雲把決定結婚的事告訴師傅。

師傅說：“好事，你們結婚的開支，由我來支出，什麼時候結婚”？

“我結婚肯定是回去結婚的，家裡親戚朋友也要邀請的”。

師傅說：“好”！從香港買了兩條金項鍊，趙逸雲和葉麗每人一條，就這樣，很倉促情況下突然把婚結了，連家裡父母也不知道。

過年回到家裡，父母埋怨：“哪有你這麼辦事的，結婚人生大事，這家裡什麼也沒準備，臨時，只得叫你姐夫去買新床及結婚用品，宴請親朋好友”。

婚期過了，正常工作，回到公司，趙逸雲親自點火放了公司開門紅大鞭炮。大家紛紛的說：“恭喜發財”！趙逸雲就一一的給了個紅包，紅包發到手發酸，隨後便一個人到辦公室，準備喝杯茶水，阿濤推門進來了。

趙逸雲說：“阿濤，新年好！有什麼事嗎”？

她停了一下問：“你們真的結婚了”？

趙逸雲說：“是呀”。

她沉默了一下說：“騙子”！

“誰騙子”？

“說你，你是騙子”。

趙逸雲看她情緒不對，但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她眼裡泛出淚花，哀怨道：“我問過你，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一直說，不是！”現在怎麼和她結婚了？你就是騙子”！

趙逸雲不知說什麼好。

阿濤又說：“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你一點感覺不到？我一直在哪等你追我”！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那時候，自己實在不自信，都只因為出身貧窮。你又是惠州當地人，父母都是正式國家幹部，你哥哥是當地水利局的副局長。你自己又受到良好的教育，如果我和你結合。那肯定前途比較好！只是當時的確不敢這麼想，阿濤，我沒敢追你，是因為我心裡跟明鏡似地，我一個外地佬，哪裡敢啊。如果你不接受，那多尷尬”？

阿濤嚶嚶地的抽泣道：“你為什麼不早向我說呢”？她眼淚不停流的掉：“我們一起工作三年了，你有見過我有男朋友嗎？沒有！都沒有！許多人追我，我都不接受！不就在等你呀！你是個木頭嗎”？

“阿濤。對不起！我真的不敢追你呀！你要是提早說出來就好了”？

阿濤擦擦眼淚：“我還不是開不了這個口，誰叫我是女仔呢”？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趙逸雲私下裡，心裡是喜歡阿濤的。但他只顧工作，只顧學習，雖然感覺到阿濤對他似乎有此情意，但那有那個閒心來風花雪月呀。

阿濤咬咬牙：“不要怪我自私，你們分開吧，我馬上和你結婚！我比她，無論怎麼比都不差吧”？

“這不行啊！她現在是我妻子，我不能做這個沒良心的事情，我做不到！你這麼好的女孩，將來肯定會遇到比我好一百倍的男人”！

阿濤說：“我可以給她經濟補償。多少錢都可以”！

“這更加不行，何況她剛剛有身孕，我可以對不起她，但怎麼能對不起孩子？將心比心，這樣做不可以”！

阿濤見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事實也無法改變了。她輕輕說了一句：“那我只有祝你幸福了”！紅著眼，她回家了，第二天，她到總部辭職了。

從那以後，每次走進寫字樓，看到阿濤從前坐的座位，空空地，趙逸雲總覺得心裡掉了什麼，到底掉了啥，他也說不清楚。

這世上有一種愛，叫放手，有一種無奈，也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