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植物圖鑑｜“驕傲”的刺梨花

刺梨，是我記憶中很特殊的一種植物，刺梨花，是我記憶中很難忘的花。

記得上小學一年級過“六一”兒童節時，我染了紅臉包，穿著花裙子，毛辮子上粘著一朵刺梨花，高高興興地到學校，竟然被班上調皮的男娃兒高喊著“人家不誇自己誇，腦殼上戴朵刺梨花”在校園裡攆來攆去，當時心裡很煩惱，覺得刺梨花真驕傲，是不好的花，就不敢喜歡它了。

上初中時，爹爹負責縣上一個建在村裡的飲料廠，專門生產刺梨飲料。有許多個假期，我都會到飲料廠去幫忙，看那些被拖拉機從四鄉八村拉來的散發著好聞味道的刺梨果兒被碾碎、發酵，用山上龍洞中清冽的泉水釀造成色澤清亮、滋味甘美的香醪，直接用水瓢舀了喝，甘冽爽口，暢美之極。在給酒瓶子貼標籤的時候，聽爹爹給我們講，刺梨是vc大王，青川刺梨品質好，水質好，幾乎不加任何新增劑就可以釀造出在外面很受歡迎的美酒，喝了能益智健腦，對人很好。聽得神往，心裡驕傲，連手裡在做的很枯燥的活路都不覺得累了。

中專畢業時，因為我學的專業是市場營銷，因為刺梨酒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實在太過美好，我便認認真真給爹爹寫了一份企劃書，說我要回家鄉和他一起生產刺梨酒，要讓我們青川的刺梨酒香飄萬里，甚至給我想要回去生產的產品取了個名字叫“沁”牌……

當然，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我沒有到飲料廠上班，我的“沁”牌刺梨飲料也只在夢裡出現過了，此事說來話長，按下不表。

後來，聽人說那句說刺梨花驕傲的話其實是“人家不誇自己誇，老婆婆戴朵刺梨花”，才曉得，原來，是因為刺梨花太好看了，老婆婆戴上就顯得太俏了，驕傲的是老婆婆，不是刺梨花……

誤會解除，我鬆一口氣，終於可以大明其白地喜歡刺梨花了，越看它就越覺得好，每次看見那葉圓細而青碧，花粉紅而俏麗的刺梨花，看見它外深內淺的粉紅的花瓣，灼灼燦然的金黃的花葯，就忍不住想湊近它那笑意盈盈的臉兒，好像是在親近一個樸實明麗的村家小姑娘，一點都不怕它身上的刺，一點也不怕被它扎。

據說，因為刺梨花開放在農家正煮蠶繅絲的時節，故名繅絲花，又叫刺蘼，還有個正兒八經的學名叫刺果茶藨子。

刺梨開花，時序立夏，春色已逝，因此得個雅號叫“送春歸”。因為它開啟了夏日的美好，所以它的花語是“美好”，在日本，它還被稱為“十六夜薔薇“，聽上去就很美好。

刺梨渾身是寶，其果實成熟後味道甜酸，有濃香，富含維生素B、P，特別是C，除釀酒外，還可生食、泡酒、熬糖、制蜜餞，藥用能解暑消食。其根皮、莖皮含鞣質，可提製栲膠。其根可藥用，能消食健脾，收斂止瀉。其葉可泡茶，能解熱降暑。其枝幹多刺可以為綠籬，就是最不起眼的種子，也可用來榨油……

刺梨，這有用的植物，總是出現在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地坎田埂、河岸溝畔，總是在貧瘠的地方自生自滅，怡然開放，總是在無人的地方與世無爭、默默馨香……

刺梨花，這美好的曾經被我誤解的花，如此美，如此好，真應該驕傲！

作者：賈琳 文/圖；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四川省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