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喪母,18當廠長,30萬調戲羅納爾多,這大媽比老乾媽野

桉油為什麼會下滑

中國大媽有多野？

廣場舞喇叭，聲音必須最響。

拍照的絲巾，顏色必須最豔。

但要說最“野”大媽，貴州的老乾媽陶華碧，廣西的江老孃江佩珍，絕對是“大媽”中的野心家。

而且她們的野心，是養成系的。

陶華碧沒上過學，早年喪夫，獨自帶著兩個孩子討生活，卻把一瓶辣醬賣出50億年營收。

幾乎人人都知道螺螄粉，是柳州的。卻不知道柳州的金嗓子，創始人叫江佩珍。

江佩珍13歲沒了母親，輟學到糖廠打工，一干就是60幾年。她將一家小作坊，變成市值12億的公司。

同樣是把頭像印在產品包裝上，兩人的命運卻大不相同。

老乾媽一生不貸款，不融資借力，靠自己打硬仗；江老孃“借力”專利、員工、甚至蹭廣告。

老乾媽成了50億創業教母，風頭仍在。

江佩珍卻因為拒不支付5000萬的廣告費，成老賴，坐不了飛機，搭不了高鐵。

性格決定個人命運，理念決定的才是企業命運。

回望兩人的60幾歲，她們走在幾乎相反的路上。

一顆糖果，童工變廠長

1959年9月，北京天安門緊鑼密鼓地籌備國慶10週年。

廣西糖果二廠大門前，一個13歲的女孩躲在角落，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她叫江佩珍，幾天前剛失去母親，父親忍著淚告訴她：

“爸爸不能再供你上學了，出去找份工，長大了嫁個好人”。

得知柳州糖果二廠在招人，女孩怯怯地去應聘。

工作人員看她個子小小的，才13歲，不打算要童工。

江佩珍帶著哭腔：

我沒媽媽了，家裡還有四個弟弟妹妹要吃飯。

廠裡不忍心，就偷偷留下了她做包糖工，第48號工人。

當時的柳州二廠，像小作坊。整個廠區只有一輛平板車、2張案板、3把刀、6個桶。

她不甘心落在大人後面，每個月都咬牙，超額完成任務。

連續幾個月小組第一，江佩珍被評為小組生產標兵。不久，再從標兵升職到組長，一路做到車間主任。

此時，她不過十六七歲。1964年，工廠領導班子選舉。

全廠看著江佩珍一路從羞澀的小女孩，變成得力干將，紛紛選舉她當副廠長。

年僅18歲的江佩珍，臉刷地紅了，一個勁兒地鞠躬感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從小沒上過什麼學，當副廠長再沒文化，難以服眾，自己也難進步。

19歲，江佩珍一個猛子扎進了夜校，把小學、初中、高中的課程一通惡補。同時，還報了函授大學，擴大了視野。

當年被收留的13歲女孩，不僅成了工廠的一份子，還在這裡深深紮根。

結個婚，改寫人生

江佩珍失去母親那一夜，貴州永興鎮陶華碧，正為下一餐飽飯發愁。

陶華碧出生於1947年，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八。

一家10幾口人，常常有上頓沒下頓，多數時候靠野菜應付。

為了讓野菜更可口 ，陶華碧上山採草藥，拿回家和辣椒、花椒一起調味，全家都誇她腦子靈。

20歲這年，陶華碧嫁給地質隊的李會計。

相比農村長大的她，李會計有文化，並且把陶華碧帶出小鎮，見到了城市的模樣。

陶華碧跟著丈夫，學了不少為人處事的規矩。

不幸的是，當了兩個孩子的母親後，丈夫卻病倒了，看病花光了小家的積蓄。

每個月，一家人只能靠30元的津貼餬口。

眼看兩個孩子就要上學，陶華碧只好到廣州打工。

廣州的飲食大多偏甜，她每次回家，都要帶上自己做的辣醬，拌飯吃。

陶華碧熱心，辣醬和工友分著吃，因為味道獨特，一瓶辣醬幾頓飯就見了底。

眼看家裡的困境就要緩解，卻傳來噩耗。丈夫病情加重，不幸去世。

這段婚姻，曾經讓她走出農場，體會了溫暖，也找到盼頭。那天起，一切希望都斬斷了。

從廣州回家的路上，陶華碧腦子一片空白，連掉眼淚的力氣都沒有。

丈夫沒了，她成了家裡唯一的支柱。

從此，南明菜市場多了個攤主，陶華碧。

說是賺錢，她卻總在自願“吃虧”。

進價3毛錢的菜，別人賣1塊，她只賣5毛。得罪了不少同行，但也積累了不少熟客，其中一位就是恩人楊老師。

兩個孩子上學，家裡都快揭不開鍋的時候，楊老師借了100元給她，解了燃眉之急。

這100元，改變了陶華碧的人生軌跡。

危機過去後，陶華碧找老師還錢，回來的路上餓得飢腸轆轆，隨便走進一家涼麵店。

原本是吃飯的點，店裡卻冷冷清清，沒有顧客。她吃第一口面，立即明白了。

老闆，你這個辣椒，火候還沒到就下去了，不地道。我給你個建議……

從此，陶華碧成了這家店的“供應商”，凌晨把自己做好的涼麵和辣醬送到店裡，白天就到菜場賣菜。

打兩份工，把自己轉成陀螺，才勉強消解生活的難。

搭專利“便車”，藥片變黃金

1979年，33歲的副廠長江佩珍，轉正當廠長。

上任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國。引進國外新裝置，江佩珍造出了中國第一顆夾心糖、第一顆糖心巧克力。

柳州二廠的夾心巧克力上市，就成了寵兒。

1988年，糖果二廠產值達到9700萬，全國第一，

江佩珍也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正當她慶功之際，模仿者遍地開花，都想瓜分這塊蛋糕。

模仿者加入進來，利潤被攤薄。

1990年後，二廠的銷量開始大幅下滑，一度瀕臨倒閉，她不能讓糖廠砸在自己手裡。

幸好，機會來了。

1993年，朱鎔基總理到廣西視察，江佩珍訴說了企業的困擾：技術太容易被複制。

總理一語點破：

高科技產品不是一般企業隨便仿得了的。

想走這條路，可以去上海與大專院校科研部門交朋友。

7月盛夏，江佩珍帶上隊團，頂著39度高溫奔赴上海。

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的一個論壇上，28個教授輪番演講。江佩珍唯獨覺得，對面的生物學教授，王耀發到有兩把刷子。

王耀發也覺得，這位土老闆一點沒有架子，為人接地氣：

她要搞中國最好的產品，我也是要搞最好的成果，所以我們一拍即合。

兩人相識，也算英雄惜英雄。

得知江佩珍在做潤喉糖，王耀發一看，就知道糖果只是加了桉油和薄荷，沒有藥理作用。

他一高興，就把自己研發的獨門配方給了江佩珍，讓她永久無償使用。

兩人聯手，給這款潤喉糖取了個響亮的名字：金嗓子。

回到廠裡，江佩珍掄起一把大鐵錘，就向車間走去。

一錘一錘，挨個把鍋臺、工具砸成渣。

我做糖果30年了，但30年河東30年河西。

現在，我改做藥了。

員工記憶裡，江佩珍還是第一次“這麼兇”，大家都被鎮住了。

彼時二廠已經奄奄一息，根本沒有餘錢轉行做藥。

江佩珍自掏腰包，拿出全部身家15800元，還把家裡的黑白電視搬到廠裡，送員工看。

大家被她感染，三五成群地來投錢，低則1000，高的也有五六千。

短短一個月，朱佩珍就籌集了780多萬。

第一盒金嗓子出廠，江佩珍把研發人王耀發的頭像印在包裝上：

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他，記住他是我們的恩人。

同時也表明喝水不忘挖井人的態度。

王教授貢獻專利、免費“代言”，江佩珍全記在心裡。

很多重要的慶典，都會請王教授參加。

王教授一出現，現場幾千員工齊刷刷起身，對著他三鞠躬，然後想起雷鳴的掌聲。

這個儀式，是江佩珍特地安排的，王耀發每次來，都感動得掉落淚。

自主研發，一碗辣醬支攤創業

貴陽山區凌晨的小路上，陶華碧揹著揹簍，從10來公里外的油榨街背石灰做米豆腐。

天還沒亮，給飯店的米豆腐和辣醬就得送到，送完貨再去菜市場出攤。

一次身體不舒服，陶華碧沒去送辣醬。

那天，涼麵店顧客炸鍋了。涼粉沒有辣醬，都嚷著不好吃，很多顧客直接不吃了。

楊老師發現，這家飯店的生意，其實全靠陶華碧的辣醬。

於是楊老師建議她，自己開店：

搞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1989年，龍洞堡一所學校旁，多了個棚子。

陶華碧撿來磚塊和破舊的石棉瓦搭個棚子，兩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口鍋就是全部家當。

42歲，她開了自己的第一家飯店，取名實惠飯店。

開店不久，陶華碧注意到一個叫歐陽梓剛的學生。

歐陽家裡窮，父母都在外打工。他卻調皮搗蛋，不好好學習，經常和同學打架。

從那以後，這孩子每次來吃涼粉，陶華碧都語重心長地教他，要好好學習，別混。

吃完，也不收他的飯錢。

神奇的是，歐陽學習真的變好了，也不再混。長此以往，這孩子索性叫她“乾媽”。

從此，慢慢地老乾媽的稱號，在學生、客人之間傳開。老的少的，都叫她老乾媽。

1994年，龍洞堡開通環城公路，公路經過陶華碧的小店，往來的計程車、貨車司機慢慢成了常客。

司機們覺得辣醬好吃，免費帶走點，她也不計較。

慢慢地，來領辣醬的人越來越多，做的量不夠送，她就多做點。

那幾年，辣醬坐著計程車 、貨車傳遍貴陽，傳到外地，很多人開車上百公里，就為辣醬而來，很多客戶甚至批次定製，她也半賣半送。

年底，來的人越來越多，實惠飯店終於把自己送垮了。

還賣什麼米粉，直接賣辣醬吧。陶華碧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她把實惠飯店改名為“貴陽南明陶氏風味食品店”。

為了搞定包裝，她提著竹籃，到三橋玻璃廠“要”瓶子。玻璃廠年產值1。8萬噸，只出大訂單，壓根不理陶華碧。

幾萬只瓶是買賣，憑什麼幾十個瓶就不配做買賣？

工廠不給，她軟磨硬泡，拿不到瓶子就不走。

從那以後，三橋廠多了個“竹籃客戶”，一次只要幾十個瓶。

改行辣醬，陶華碧才真正賺到了第一桶金。而實惠飯店的棚子，也已經裝不下這個夢想。

1996年夏天，借用村委的空置房，年近50歲的陶華碧開了第一家辣醬廠，取名“老乾媽辣醬”。

此時，她常年穿著一件白褂子，面容憔悴勞累，已經說不上美麗。

但第一瓶老乾媽出廠，陶華碧就用自己的頭像做商標。

相片印在上面，就是用人格擔保，有問題只管找我老乾媽。

玻璃廠發現，這個不起眼的婦人，藥瓶子的數量開始成倍增加。

到後來推掉全部客戶，只給老乾媽供貨都供不過來，玻璃廠決定遷廠、擴建。

老乾媽沒念過一天書，拖著兩個孩子，30幾歲賣菜、40幾歲擺攤、50歲辦廠，完成了人生的華麗轉身。

給人善意，上天總會用另一種方式補償回來。

野路子，衝向國際化

1995年，江佩珍瘋狂打廣告，光在央視就花了500萬。效果立竿見影，1996年金嗓子營收破億。

她從小就是球迷，工廠賺了錢，江佩珍大手一揮，花800萬在柳州建了座足球學校。

學校沒有培養出足球明星，幾年後一位世界球星居然“送財上門”。

2002年，羅納爾多幫巴西隊摘得世界盃冠軍，又為皇馬拿下西甲冠軍。

每場比賽，58歲江佩珍都熬夜追。作為足球粉，她當然清楚羅納爾多四個字，有多火。

2003年，機會“送”到嘴邊。

羅納爾多來中國踢比賽，江佩珍想方設法聯絡到經紀人，然後一臉迷妹樣：

中國有個企業家粉絲，想請您吃頓飯。

得知企業老闆出30萬美金請自己吃飯，羅納爾多沒考慮太多，就答應了。

用餐現場，佈置了四五個攝像，她一臉慈祥地和羅納爾多寒暄。

席間，找時機拿出迷妹送愛豆的“應援物”：印著金嗓子的球衣。

羅納爾多穿上球衣，呲牙傻樂的樣子，今天看了估計都想捶自己一頓。

回到柳州，江佩珍笑得合不攏嘴，她找廣告公司把錄影剪輯成廣告。

短片裡，多納爾多笑得像個憨憨，隨著出現旁白：

“保護嗓子，請用金嗓子喉片，廣西金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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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中產談資的足球明星，一個是廣西神藥金嗓子，奇妙的混搭，廣告效果驚人。

從此，金嗓子真正成了家喻戶曉的日常含片。

江佩珍帶著金嗓子，走遍中東、歐洲，到哪都不忘放一遍羅納爾多的廣告片。

一條廣告，打開了金嗓子國際市場。

然而，走偏門得來的好處，得利越大，被反噬的機率就越大。

2007年，金嗓子名氣如日中天。一家公司也看中了羅納爾多，遠渡重洋去請他做代言。

談判過程中，這家公司開始吹捧大羅，“代言”金嗓子那個案例非常成功。

大羅一臉懵，什麼金嗓子？

開啟影片，他氣得一把將身邊的椅子扔出門，砸個粉碎。

沒想到23歲的世界球星，居然被一個59歲的老太太給玩了。

羅納爾多一紙訴狀，把江佩珍告上法庭，這場口水戰至今都沒結果。

更氣人的是2007年，江佩珍轉頭就找了球星卡卡代言，並開出1430萬代言費。

野路子營銷，換來了如今金嗓子12。5億的市值，比成立時翻了100多倍。

2015年，金嗓子赴港上市。

江老孃“霸氣一錘”的敲鐘姿勢，登上各大娛樂頭條。

貴州的老乾媽，卻不打廣告，不上市，執拗地走向江佩珍的反面。

固執大媽，征服世界

1997年，老乾媽大規模投產。

陶華碧再也不用自己剁辣椒，把手剁到“扯雞爪瘋”（貴州話，痙攣的意思）。

但她也不喜歡坐辦公室，總在廠裡溜達。兒子李貴山拿檔案，讓她簽字。

她畫個圈，自己還挺滿意。

李貴山哭笑不得：“老媽，你這麼籤，誰都可以模仿”。

於是他在白紙上寫下“陶華碧”三個字，讓母親學寫。

老乾媽仔細看了看彎彎繞繞的畫筆，搖搖頭：

這三個字，很龐雜呀，好打腦殼哦！

陶華碧一生，唯一會的三個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不識字，她卻比太多人識貨。

1997年，湖南也出了個老乾媽。就連包裝、味道，都和貴陽老乾媽相似。

陶華碧的辣醬，是一路溝溝坎坎走過來的，她忍不了假貨壞名聲。

於是，一紙訴狀把湖南老乾媽給告了，官司一打，就是5年。

打敗湖南老乾媽，陶華碧緊接著註冊了一個族譜規模的商標。

龐大的商標護城河，一是不甘心自己幾十年的辛苦，被人“白嫖”，頭破血流也要爭口氣。

二是維護老乾媽的口碑，不被“山寨”帶偏。

老乾媽的管理原則很“固執”，9個字：

不廣告，不貸款，不上市。

2001年，她本打算擴建廠房，區政府答應貸款。

走到區委辦公樓，陶華碧一看電梯破破爛爛，出門的時候衣服被裂開的門框掛了一下，自己差點跌倒。

你們看，政府也很困難，

電梯都這麼爛，我不借了。

很多投資人看準機會，主動上門送錢，全被老乾媽扔出去。

吃人嘴軟，一旦拿了別人的錢，老乾媽的味道，就不是她說了算的事。

為了提升口味，老乾媽只用遵義的辣椒。別的省份重金請她去建分廠，陶華碧一一拒絕了。

她咬死貴州，哪也不去。

老乾媽辣醬卻像長了腳，悄然走上外國人的餐桌。

當江佩珍“借力”羅納爾多，推廣金嗓子的時候；

國外網紅大V們，自發地為老乾媽打廣告。

16次世界摔跤冠軍，電影《大黃蜂》男主約翰塞納，都來當“老乾媽的無償代言人”。

他在社交平臺，經常曬老乾媽花式吃法，並用中文點贊：

老乾媽，完美。

（約翰塞納）

在外國人的奢侈品貨架，國內8元一瓶的老乾媽，能賣出4美元，摺合人民幣25元。

沒花一分錢廣告費，辣醬悄聲傳遍國外。

直到今天，陶華碧依舊堅持她的“三不原則”。

看似古板，卻穩定又奏效。

老乾媽向左，金嗓子向右

要說國貨之母，老乾媽和江老孃當仁不讓。

兩人相差一歲，老乾媽喪夫，江老孃喪母，連命運的底色都很相似。

如果同在一家公司，老乾媽一定是研發和產品干將，江佩珍則是營銷達人。

老乾媽最在乎口碑，如今64歲還在幕後撐著，保持了公司年均50億的營收。

江佩珍不怕緋聞，“戲弄”世界明星，拖欠廣告費，卻穩住潤喉糖第一的市場寶座。

比爾蓋茨曾說，

“大成功靠團隊，小成功靠個人。

”

背道而馳的兩個大媽，其實在追著相似的使命：

沒有陶華碧，老乾媽還是老乾媽。

沒有江佩珍，金嗓子還是金嗓子。

-END-

作者：張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