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木匠討水喝，見阿婆燒三菜一湯有蹊蹺，他急忙掏出虎雕

明朝時期，天興府閩侯縣上街鎮南邊有個建平村，東與厚庭相鄰，西與岐安相接，南與蔗洲交界，北與浦口毗鄰。

提起這個村子，或許有很多人不知道，但這裡卻是天興府根雕的源頭，從村頭到村尾，有一條路後來也被叫做“根雕一條街”。

根雕，是一種樹根的雕刻方法，後來人們也稱之為樹根藝術。據說曾在戰國時代，就有富貴人家用根雕“辟邪”，甚至在死後用來鎮墓。

建平村有個年輕的木匠叫王木生，他是一個孤兒，被村裡的老木匠王大錘收養，並改了現如今這個名字。

王大錘一生沒有娶妻生子，收養孩子的時候，已經六十多歲了，取“木生”這個名字，便是希望對方能繼承自己的手藝，將來靠這門手藝能活下去。

王木生從小吃過苦頭，自是知道現在的生活來之不易，因此跟著師父學藝時非常認真刻苦，把師父的話都牢牢記在心裡，然後細節之處反覆練習。

這一年，王木生十二歲，師父正在院子裡的大榕樹下教他雕刻。只聽王發錘表情嚴肅地告誡道：“孩子，根雕工藝講究“三分人工，七分天成”，也就是保留根材的天然形態，我們再輔助性加工。”

王木生聽完若有所思，根雕的欣賞性大概就在於它本身具有的靈性。不過他聽人說，根雕在很久以前還可以辟邪，不知道這種傳說可不可信。

王大錘並不知道這孩子心裡在想什麼，繼續說著這門手藝，“想要做好一件精巧和靈氣的根雕是不容易的，其難點在於要根據樹根的天然外形去加工，因此在選材上需要下功夫，可還記得為師以前怎麼告訴你的？”

王女士想了想說道：“師父說過，太行山脈懸崖峭壁上的太行陳化崖柏是最好的根雕材料。”

王大錘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根雕加工切不可隨意，需最大限度地保護自然之形，然後將一切人為加工的痕跡隱藏於自然之美中。”

“師父，我能試試嗎？”王木生看著擺在那裡的樹根，有些躍躍欲試地說道。

王大錘挪開身子，將各種形態的刀、鋸、鑿、剪、錘等雕刻工具，一排排的擺放有序，然後說道：“用心、用眼、用手，缺一不可！”

“謝謝師父！”王木生開心極了，他知道這是師父同意他動手雕刻了。

王大錘在一旁看著王木生雕刻，耐心地獎勵的道：“根雕手藝需要將‘奇’與‘巧’結合地在一起，要尋奇覓美，巧借天然，突出意趣，講究構圖。”

王木生一邊聽著，手裡也沒閒著，很快就將一個栩栩如生的小狗雕刻出來，從這個根雕的形狀來看，與王大錘養的那條大黃狗頗為神似。

王大錘看完嘆了一口氣，對方果然還是個孩子，雖然道理聽進去了，但是做起來就忘得一乾二淨。

王木生看師父臉上不高興，隨即低著頭認錯道：“師父，對不起，我一時興起，就忘了您說的自然靈氣。”

王大錘也沒有過多的責怪，他拉著對方走進屋裡，然後從床底下掏出一個木盒說道：“孩子，師父老了，說不定哪天就走了。如今該教你的都教了，你要時刻記住為師的話，凡事多留心，才能雕出好作品。”

“師父，徒兒謹記在心。”王木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好孩子，快起來。”王大錘扶起對方，然後摸著那個木盒子。

“師父，這木盒裡裝的是什麼？”王木生好奇地看了一眼木盒，隨即問道。

王大錘小心翼翼開啟木盒，只見裡面有一個虎頭龍身，四足雕有蛇、雀、蛙、蟬等紋樣的根雕。

“哇，好美！”王木生看著富有動勢，神似活物的根雕，忍不住驚歎道。

“孩子，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想什麼，今天我就告訴你答案。”王大錘看著對方突然說道。

“師父，難道那些傳說是真的嗎？”王木生有些興奮起來，豎著耳朵認真聽著。

王大錘表情嚴肅道：“沒錯，我們根雕的祖師爺就是北五祖之一的純陽子，世人也叫他呂洞賓。”

“呂洞賓？”王木生口中念著這三個字，整個人為之一振，對方不就是老人口中說的道教八仙之一嗎？

“祖師爺一生樂善好施，扶危濟困，深得百姓敬仰。據說他當年飛昇之前，就留下了一個根雕，此物化腐朽為神奇，萬邪不侵。”王大錘看著木盒中的根雕，激動地說道。

“師父，您說的就是這個嗎？”王木生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這是為師一生得意之作，即便如此，又怎能和祖師爺的根雕相比呢？”王大錘語氣中似乎有些遺憾，畢竟祖師爺最終羽化為仙，而自己終究歸於塵土。

“師父，我覺得您雕刻的這個根雕，未必就比祖師爺的差。”王木生仔細摸著那個奇形怪狀的根雕，有些愛不釋手地說道。

“胡說！”王大錘雖是罵了一句，可眼中難掩喜悅之情。

沒過幾天，王木生從山上回來，發現師父低著頭坐在床上，他喊了幾聲都沒人答應，靠近之後才知道，師父已經去世了。

他看到師父手裡抱著木盒，在桌子上還留著一封信，上面寫道：“為師一生好飲酒，也食肉，在酒色之中無拘束，只因花酒誤長生。為師走了，這根雕就留給你做個念想，若是以後身處險境時，拿出它或許能化險為夷。”

師父去世，王木生哭得很傷心，拿出師父攢的那些積蓄好生安葬以後，剩下的銀子也所剩無幾。

好在師父的手藝傳下來了，他能雕刻一些小物件拿到街上去賣。這些東西尋常人家用不上，可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公子小姐卻是喜愛得緊，往往能賣出一個高價。

這一天，王木生在家裡雕刻，村長帶著一個男子找過來，對方見到他以後就客氣道：“師父，我家老爺要的那個虎雕做得如何了？”

王木生有些納悶，眼前這人是誰，什麼時候又讓他做虎雕了？

一旁的村長急忙提醒道：“這是鎮上蔡府的管家，王師傅生前與蔡員外約好的，莫非？”

“哼，定金都收了，難不成還想賴賬？”蔡府的管家冷哼道。

王木生仔細一想，師父生前好像接過一單活，只是一直沒找到好的樹根雕刻，因此被擱置了。想到這裡，他看向蔡管家說道：“師父老人家雖然不在了，但是我們手藝人講誠信，虎雕我一定會送到柳府。”

“還有十天時間，若是失約，我就砸了你們的招牌。”管家說完，掉頭就走了。

“孩子，你可別說大話，這蔡家我們村子可得罪不起啊！”村長嘆了一口氣，說完就跟了上去。

王木生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眼神無比堅定，既然這是師父生前答應的，那他一定要完成，絕不能讓師父的名聲一朝盡毀。

第二天，王木生像往常一樣去後山尋找合適的樹根。做根雕的用材必須選擇材質堅硬、木質細膩、木性穩定、不易龜裂變形、不蛀不朽，且能長久儲存的樹種。

例如如黃楊、檀木、櫸木、柏木、榆木等都是根藝造型的上好材質品種。只不過柳員外要做的虎雕和尋常根雕又有不同，它需要水淤泥淹沒或深埋土中的死根。

而那種經數百年碳化形成的古老陰沉根木，其質堅幾乎接近化石，便是做虎雕的佳材。

“陰沉木……虎雕……”王木生嘀咕了幾聲，隨即想起來師父在臨終前交給自己的木盒，那裡面裝的根雕形狀不正是虎頭龍身嗎？

“難道這就是師父給蔡員外做的虎雕？”王木生想到這裡，趕緊拿出身後包袱裡的木盒，拿出來一看，果真是虎雕。

“咦？這裡好像少了點什麼。”王木生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一會，突然發現虎雕的尾巴少了一塊。

得知這個虎雕並不完整，王木生隨即明白，原來師父將這個虎雕留給自己，就是希望他能將剩下的修補好，然後按照約定送給蔡員外。

王大錘活了一輩子，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名聲在死後被人誤解。想通了這一點，王木生心裡暗自告訴自己，師父含辛茹苦將他養大成人，自己如論如何也要守住師父的聲譽。

只是這虎雕的材料並不好找，王木生在山上逛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他找個地方休息了一會，剛坐下抬頭一看，卻見對面的山崖峭壁上有一顆枯死的荔枝木。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王木生十分開心，那荔枝木是一種硬木，屬於上乘木材，抗酸性極強，而且材質堅韌耐用，不怕水的浸泡。如果是百年以上的老荔枝木，其樹根盤纏樹結造型好，甚至比一般紅木更具有價值。

當下他顧不得休息，馬上起身向對面山崖跑過去，不過荔枝木長在半山腰上，要想挖出來需要沿著峭壁爬下去。

不過這難不倒王木生，畢竟他經常來這山上尋找合適的木材，飛簷走壁是常有的事情。

就在王木生好不容易挖到樹根，準備向上攀巖時，腳下卻突然踩空，結果掉下山崖。所幸的是中途被一顆樹擋了一下，只是手腳有些擦傷。

眼下這種情況，再從山上爬上去太危險了，只能重新找一條小路繞回去。不過這一耽誤，天色很快就黑下來，也不知道夜裡能不能趕回去。

王木生找到一條小路一直走著，半路上看見前面有一處人家，他正好有些口渴，便想走過去討口水藉口。

他敲了幾下門後，見開門的是一位阿婆，急忙說明來意，“阿婆，我是路過的木匠，從山上摔下來迷了路，可方便討口水喝？”

阿婆盯著王木生看了幾眼，口中嘀咕道：“不錯，真不錯，是我孫兒的緣分啊！”

“阿婆，您在說什麼？”王木生感覺到奇怪，便隨口問了一句。

“小夥子，快請進，家裡就我一個人，你坐著稍等一會，我去炒兩個菜。”阿婆拉著王木生就進了屋裡。

王木生剛進屋裡，後背就感覺一絲涼意，他縮了縮身子，向屋裡面打量了一番，只見屋裡到處貼著白紙，在廳堂正中間的桌子上還點著蠟燭。

“阿婆，家裡這是……”王木生看著家裡這副景象，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那大孫兒掉下山摔死了，可憐我的孫兒啊……”阿婆想起這件傷心事情，忍不住哭了起來。

原來阿婆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懂事的兒媳，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兒子生孩子時候難產，把孩子生下來後就去世了。

阿婆的腿腳不好，做不了重活，只能在家帶帶孩子，全家的負擔都壓在兒子的身上，沒多久兒子體力不支，生了一場大病也跟著走了。

只留下阿婆和孫子相依為命，為了養活孩子，阿婆只能每天去山上挖野菜。雖說日子艱苦，總算是把孩子拉扯大了。

這個孩子叫江山，從小乖巧懂事，四歲的時候就跟著阿婆去山上挖野菜。後來長大了還學了一門木匠的手藝，那種苦日子也算是熬出來了。

前不久，鎮上蔡府的二夫人要招婿，他們派人來說打傢俱，不過對材料的要求很苛刻，必須荔枝木才行。

江山對這一塊山頭比較熟悉，於是那天就去山上砍荔枝木，結果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

得知這個情況後，蔡員外特地派人來慰問，還送了不少銀子，希望阿婆晚年能有個保障。

阿婆這一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想看著孫兒長大，卻不想天不遂人願，家裡的悲劇接二連三的發生。

王木生聽了以後，覺得阿婆實在可憐，他又想起自己的師父也剛剛去世，另外自己從小是孤兒，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當下眼淚就滾落下來。

“孩子，你怎麼哭了？”阿婆走過來關切的問道。

“阿婆，我從小就是孤兒，承蒙師父將我養大，如今師父也不買了，若是您不嫌棄，我可以叫您一聲奶奶嗎？”王木生突然說道。

“你叫我奶奶？”阿婆愣住了，隨即開心的說道：“好好好，大孫子，你先坐著，我給你做飯去。”

阿婆說完，轉身進了廚房，忙了一會兒，端來幾個菜放在桌子上，笑著勸道：“孩子，別嫌棄我手藝不好，快吃吧。”

王木生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心裡十分感動，可是剛要動筷子，卻發現眼前的三菜一湯有蹊蹺，再仔細一聞，還有一股泥腥味。

“大孫子，怎麼還不吃呀，奶奶特地為你做的。”王木生抬頭看了阿婆，發現阿婆的眼神有些奇怪，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掏出包袱裡的虎雕放在桌上。

當虎雕被擺放在桌子上，只見一道金光閃過，桌上的三菜一湯竟變成了臭蟲和癩蛤蟆。

“果然是你，還我孫兒命來。”阿婆臉色一變，面目十分猙獰，緊接著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王木生向後退了幾步，身上險些被抓傷，他見阿婆不依不饒，急忙身子一閃，拿起桌上的虎雕扔了出去。

“啊！”阿婆一聲慘叫，整個身子幻作星光消散不見，臨終前卻留下一句話：“蔡家會遭報應的……”

“阿婆！”王木生喊了一聲，隨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山底下。他抬頭看了一眼懸崖峭壁，還有剛剛壓斷的樹枝，這才知道自己暈了過去，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他揉了揉痠痛的胳膊，剛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坐在一塊墳地上，仔細一看，上面寫的是“孫兒江山之墓”。

王木生看著那塊墓牌上寫的名字，一臉吃驚的向後退了幾步，難道剛剛做的夢都是真的？

不過夢終究是夢，儘管太過巧合，還是不能信的。王木生收拾了一下，便起身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裡的陰氣太重，簡直讓人難以窒息。

他回到家時天已經亮了，剛好在門口遇到村長，對方便拉著他說道：“孩子，還有三天時間，蔡員外要的根雕你做的怎麼樣了，你可別說大話害了我們啊！”

“三天？”王木生愣了一下，不是十天時間嗎，怎麼才過去一天，就只剩下一天了。

想到這裡，他想起之前昏迷時做的那場夢，便問道：“村長，附近有哪家辦喪事嗎？”

村長搖了搖頭，可隨即又想起什麼來，便說道：“在後山腳下，有一個阿婆太慘了，早年間兒媳難產去世，沒多久兒子也病死。誰承想十多年過去了，她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孫子又跌落山崖，阿婆一時想不開，竟上吊自殺了。”

“村長，那戶人家可是姓江？”王木生急忙追問道。

“沒錯，好像是姓江，聽說那孩子和蔡家小姐還認識呢，只可惜英年早逝，毀了這樁好姻緣。”村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又是蔡家。”王木生幾次聽到蔡家的名字，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

“孩子，蔡家是咱們鎮上最有錢的大戶人家，誰不想做他家的上門女婿啊，只是……”村長話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王木生隨即追問道。

“別人家的事情少打聽，趕緊把根雕做好，別連累整個村子。”村長說完，揹著手就離開了。

王木生託著腮想了一會，看來自己昏迷的時間不短，眼下只剩下三天，他只能抓緊時間修復虎雕了。

好在這次有了荔枝木，修復尾巴也很快，他夜以繼日的幹，終於趕在第三天修復好了。

約定的時日到了，王木生帶著師父生前留下的虎雕來到鎮上蔡府，在那一日見到管家指引下，終於見到了蔡員外。

他本以為蔡員外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土財主，可是自從進城後，他發現很多人都在說蔡員外是個大善人，而且聽說蔡府門口，常年都有人給窮人施粥。

如今見到蔡員外真容，對方慈眉善目，一點也不像一個大惡人，難道朋友自己誤解了對方？

“小師傅，尊師去世的訊息我也聽說了，只可惜老夫身體不適，不然定要去送他最後一程。”蔡員外說道。

“多謝蔡老爺掛念，這是師父生前答應給您做的根雕，今日我把它帶來了。”王木生說完，隨即拿出那個木盒子遞了過去。

蔡員外見狀大喜，伸手接過來開啟一看，裡面的虎雕栩栩如生，他拿起來愛不釋手。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突然從屏風後面竄了出來，然後一把搶過蔡員外的虎雕，指著對方斥責道：“蔡鑫，你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是嗎？”

“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虎雕不過是阿蓮留下來的信物，我放在身邊有個念想罷了。”蔡員外看著對面的婦人，語氣無奈的解釋道。

“她都死了這些年，我知道你就是忘不了她。”婦人大聲哭泣道。

“秀蘭，你別胡鬧，快將虎雕給我，好不容易才修好它。”蔡員外看著對方手裡的虎雕，神情擔憂道。

“你忘不了那個女人，寧可將家業做了善事分給那些賤命的窮人，也不願意將家業留給你的女兒和女婿，你真是好狠的心啊。”王秀蘭不甘心的說道。

“閉嘴，天下人生而平等，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你的父親是個喜歡喝花酒的賭徒，母親是青樓出身，出身又比外面那些人高貴到哪裡去？”蔡員外生氣的呵斥道。

“好啊，你嫌棄我了，今天我就砸了它，誰也別想好。”王秀蘭見對方提起自己不堪的往事，一時怒火中燒，氣的將手中虎雕朝地上砸去。

“啪！”剛被王木生修復完整的虎雕摔落在地上應聲而碎，變得四分五裂起來。

“你……”蔡員外看到這一幕，氣的臉色發抖。

這時，王木生注意到破碎的虎雕中間，好像夾雜著一塊布條，上面似乎還寫著字。

王木生蹲下身子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的字跡是師父留下來的，內容寫道：“當年老朽承蒙蔡老一飯之恩，於是收養了這個孩子，木生從小就是孤兒，如今算來已有十六個春秋，你看到這封信，說明虎雕已碎，那老朽就還你一個兒子。當年……”

蔡員外看到王木生驚詫的表情，隨即拿過書信一看，隨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易兒，真的是你嗎？”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王秀蘭不敢置信的搖頭道。

原來這一切還要從數十年前說起，當初王大錘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只因自己喜歡喝花酒，結果氣死妻子，還敗光了家產。

後來王大錘帶著女兒王秀蘭從山西一路逃難至此，在餓的奄奄一息時被現在的蔡員外父親所救，還收留二人在府中做雜活。

日子稍微好一些，王大錘舊習難改又跑去喝花酒，這一次被蔡老爺知道給趕了出去，而王秀蘭則繼續留在了蔡府。

王大錘不想連累女兒，決定痛改前非，於是去拜師學藝做了一個木匠。

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當初的王秀蘭已經長大，她雖然是蔡府的一個丫鬟，但是從小與蔡少爺一起長大，心想著長大以後肯定會嫁給對方，到時候自己就是蔡家夫人。

只是蔡少爺長大以後，蔡老爺卻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對方是趙家千金趙芸蕾。

蔡少爺一直把王秀蘭當做自己的妹妹，和趙芸蕾是真心相愛，兩人的定情信物便是那個精巧的虎雕。

趙芸蕾嫁到蔡家後，遭受王秀蘭的妒忌，在生孩那天，便買通了接生婆，想要除掉王秀蘭和孩子。

而這些見不得人的一幕，恰好被趕來的王大錘瞧見，他不忍心女兒恩將仇報，更不願意女兒犯下大錯。

只是等他去阻止的時候，趙芸蕾已經死了，於是他奮力阻攔救下了剛出去的嬰兒，從此隱姓埋名將他撫養長大。

王大錘當初臨走時，看見趙芸蕾枕頭邊有一個破損的虎雕，於是便一心鑽研雕刻，只待有一日能讓這個孩子認祖歸宗。

後來王大錘做根雕的聲名遠揚，蔡員外果然找到了他，讓他幫忙修復虎雕。

此時的王大錘內心是糾結的，如果他把真相告訴蔡員外，那等於將自己的女兒推入萬劫不復之地。可若是隱瞞真相，又如何對得起蔡家的大恩，還有王木生這個無辜的孩子呢？

想到這些，王大錘決定聽天由命，他將真相寫在一張紙上，然後藏在了虎雕腹中。他之所以遲遲不修復虎雕，就是看王木生和蔡家是否有緣。

如果王木生不肯將虎雕修復送去蔡家，這真相也許永遠長埋地下。顯然王木生和蔡家是有緣分的，他得知虎雕就是蔡家之物，便將其修復好送去了蔡家。

王大鼻涕自然也給了女兒選擇的機會，這虎雕是蔡員外心愛之物，收到後肯定會細心呵護，不會有半點損傷。

如果王秀蘭痛改前非，十多年前的真相同樣無人知曉，倘若她惡性不改，必然會摔碎虎雕，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天下。

王大錘算計好這一切，把真相交給了天命和人性，這樣一來，最後的結果便是無法預料，他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其實這些年，蔡員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王秀蘭，只不過看在當初妻子去世後，對方又為自己生了一個女兒的份上，才沒有一直深究。

可是這幾年，女兒蔡少芳長大了，它和木匠江山一見鍾情，兩個年輕人本是恩愛的一對。蔡員外對此也十分歡喜，心裡早已同意了這門親事，只是王秀蘭卻從中阻攔，託人給女兒挑選了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王秀蘭發現女兒和江山私下約定私奔，於是派人假借打傢俱的理由，將江山騙到懸崖邊推下摔死。

江山的奶奶得知孫兒去世的訊息，一時悲痛欲絕。而此時，蔡員外得知訊息後，知道這背後定是王秀蘭的陰謀，便派人送了銀子給阿婆。

阿婆聽了蔡員外的推測，本想去報官申冤，可又念及蔡家幾代行善，這樣做害了蔡家，也會連累更多窮人。

阿婆一時沒想開，便上吊自盡，蔡員外得知便將其後葬，內心對愛也是深懷愧疚，可是王秀蘭如今是他的妻子，他又能如何呢？

就在這時，府裡的丫鬟玲兒驚慌的跑過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喝了毒藥。”

王秀蘭一聽直接暈了過去，蔡員外趕緊讓人去請郎中，可是等郎中請到，蔡少芳已經來不及搶救去世了。

原來蔡少芳不小心聽到母親和人談話，得知江山是對方謀害，一時難以接受，便選擇了隨愛人而去。

蔡員外痛失愛女，哭的撕心裂肺。以前他顧及女兒的份上，處處忍讓著王秀蘭，如今對方害死自己的原配妻子，又害死自己的女兒和無辜的江山，他決定再也不忍了。

真相公之於眾後，王秀蘭被官府帶走，證據確鑿無疑，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認罪了，最終被判秋後處決。

王木生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也重新認祖歸宗。不過他等到父親病逝以後，卻放棄繼承家業，而是將父親留給自己的財產都捐給了那些受苦難的窮人，自己則回到建平村那個小屋裡，潛心研究木工雕刻，他決心要修復好母親留給他的虎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