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刺客出身的我助廢皇子登基,他下旨封我為後,卻只為圈禁我
2022-12-30由 每天讀點故事 發表于 漁業
大牙爛了掉了一半怎麼辦
我曾是燕譯君手裡一把刀,曾救他於水火,也曾助他登基。
但他登基後幹得第一件事,卻是廢我武功,圈禁我。
乃至想殺我。
但他不知道,我能助他登基,亦能讓他跌入塵埃。
1
“燕十六,你廢后吧。”
我面無表情站在燕譯君身前道。
燕譯君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剛才叫朕什麼?”
我重複:“燕十六,我累了。”
我已經很久不叫他燕十六了,上一次叫他燕十六還是在兩年多前。
那是他登基前三個月,有刺客要他的命,以一柄淬了劇毒的刀險些對穿了他的心臟。
我情急之下,喚了他一聲“燕十六”,而後推開他,替他擋下了那一刀。
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才撿回來一條命。
那時,我尚不是他的皇后,只是他手裡的一把利器。
戮刑司總督,羽西大人。
戮刑司,聽名字就不是個好地方。
它也確實不是個好地方,乃燕譯君養的殺手組織。
福利不好,逼事賊多。
從構陷大臣,到誣陷皇子,再到殺人越貨,偶爾還兼職友情出演花魁,以及給他當私人保鏢。
全年無休。
還時常被人刺殺。
我如今想來,是越想越虧,在沒有跟燕譯君之前,我好歹大燕第一刀客,掌江湖最邪幫派,臨淵閣。
江湖人稱三爺。
橫行於大燕,正邪兩道,甭管哪道,誰聽這名號誰發抖。
還自由。
不似現在,成天只能被困於這皇宮,去哪兒都要跟他報備。
2
而我之所以會跟燕譯君,得從七年前開始說。
七年前,我被仇家追殺,流落街頭命懸一線時,是尚只是十六皇子的他將我救下了,給了我兩顆饅頭,問我:“願意跟我幹一票嗎?”
我說:“不願意。”
他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威武不屈,貧賤能移:“兩顆饅頭太少,幹不了。”
於是,他從懷裡掏啊掏,掏出了二十兩白銀:“只有這麼多了,全部家當,幹不幹?”
我徒手奪了他的刀,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腰帶裡五十兩,衣裡一百兩,以及鞋子裡二百兩,全部交出來。”
他:“……”
他驚恐,“你這人是做賊出身的吧。”
但最終他將全部家當給了我,買我為他賣命七年。
本來他說得是終生,我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抖了一下,他便又改口了。
如今,我們七年之約已然到期,該結束還我自由了。
燕譯君卻道:“朕去茶館喝茶還能續杯呢,怎麼我們就不能續費續時了嗎?”
我白了眼他,“我瞧你不順了,不續,你趕緊擬旨廢后,別讓我們結束得太難堪。”
他:“……”
約莫是他已經從十六皇子坐到九五至尊的位置了,容不得我跟以前一樣威脅他了,他憤憤道:
“你瞧朕不順就不續嗎?朝堂金鑾殿上一百零八位大臣,哪位大臣瞧朕順眼了,哪位大臣背地裡不是恨不得揍朕一頓洩憤。但他們有說要撂挑子不幹嗎?”
他頓了頓又道:“大燕人,大燕魂,絕不因為自己心情不美麗,就給美麗的陛下添堵,明白啵?”
我依舊威武不屈:“你以前說過,七年之期滿了,絕不勉強我,君無戲言。”
他:“如果君一定要毀約呢?”
我又朝他翻白眼,“我們並無感情,何必一定要捆綁在一起呢?”
他也白了眼我:“說得好像那一百零八位大臣,哪個對朕有感情似的。”
我:“……”
我被他氣得一陣頭暈。
做他皇后兩年多,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氣得頭暈了,幾乎是隔三岔五,我就想捅死他一次。
可不得不說,雖然燕譯君每次說話都能逼得我想扇他,但他有句話是對的。
他美。
膚白若雪,男生女相,鳳眼狹長。即使如今已是二十五歲的高齡了,隨便往那一站,依舊擔得起“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美譽。
過去七年,我一直懷疑,自己當初願意跟他幹一票,就是被他的盛世美顏給晃瞎了眼。
3
我被燕譯君拒絕,憤憤回了自己的華鳳殿。
我的侍女七喜邊磕瓜子邊道:“皇后娘娘,我就說陛下不會放你走的吧。”
我睨了眼七喜,嘴倔:“就你烏鴉嘴,燕譯君如今留下我沒有任何意義了,還荼毒自己的後宮,多不划算。且,這後宮多得是美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七喜毫無素質地將瓜子殼隨口一吐,又道:“雖然你做皇后確實不稱職,但是你做殺手稱職啊。萬一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處理兩個忤逆他的臣子,你依舊是最佳人選。”
七喜擲地有聲:“所以,出於這方面考慮,陛下也不會放你走的。”
我:“……”
物盡其用是吧。
倒也確實是燕譯君的行事風格。
但七喜說錯了,燕譯君不放我走,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殺了他最愛的姑娘。
所以,他要我用下半輩子的自由償還。
就如同我封后時,他一臉邪氣地望著我說:“羽西,事已至此,她也已死。朕自是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但也只好拿你填她的位置了。”
他多會報復啊,他知我受不了這宮裡的規矩,不自由,毋寧死。
所以,斬斷我的退路。
困我一生為他心愛的姑娘報仇。
且,七喜還說錯了,我已經成不了燕譯君手裡的刀了。
他在登基之前,就徹底廢了我的武功。
如今的我,不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廢物罷了。
不過是這些年,我積威已久,無人敢挑釁我,便也無人知道,我武功盡失這件事。
倒是七喜這話,讓我再次想起了我最初跟燕譯君時的日子。
那時,他還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說他的居所是冷宮都不為過,至少我沒見過比他居所更冷清更破敗的宮殿。
我打了退堂鼓,還順便想拉著他一起退了。
我說:“十六啊,就你這樣不受寵,身邊還一群廢物的皇子,逆襲好像不太可能啊……”
他用“不然我要你幹嘛”的眼神看著我,說:“我母妃母族一家一百零八條人命,全部死於我父皇手裡。只是因為我舅舅在朝堂上與他政見不同,多說了兩句。”
頓了頓又道:“前大將軍李將軍一生威名赫赫,只是因為朝堂上有大臣想要他的兵權,故意設計陷害了他。我父皇怕李將軍功高震主,想都沒想,奪了他的權,罷了他的官,導致李將軍至今生死不明。”
再頓了頓:“羽西,我若逆襲不成功,我大皇兄繼位,大燕的江山,還是這樣爛到根裡的腐敗,無數功臣依舊會死得不明不白。”
我:“……”
我想說,其實我也不是個好人。
我十五歲從我父親手裡接過臨淵閣,到我遇見燕譯君那年,已全權掌控臨淵閣三年,也沒幹過幾件利國利民的事,打家劫舍倒是經常幹。
不然,我也不至於被人追殺。
只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為我是個武功好點,刀法好點的落魄江湖客。
但許是他那美麗的皮囊說服了我,我鬼使神差點了頭,“那確實,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能成功呢。”
4
那以後,有三年的時間,我不是在去殺人就是在去陷害人的路上。
雙手沾滿鮮血。
原本當時在燕都還活著的有九位皇子,但三年後,只剩下三位。
太子燕歲秋,七皇子燕齊梧,以及他。
不說全是我的功勞。
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勞。
等這些皇子死的差不多了,先帝的身體也垮得差不多了,肉眼可見的不太行了,燕都開始越來越像修羅場。
燕歲秋從一開始就知道是燕譯君在剷除自己的兄弟,但他從來不管,甚至暗中幫忙遞刀,借刀殺人。
可只剩下三位皇子了,這刀也該落在燕譯君頭上了。
不然,先帝一死,這皇位落誰頭上就真不一定了。
畢竟,那時,燕譯君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落魄皇子了。
許多大臣在我手起刀落中,害怕燕譯君喪心病狂,將他們給一起宰了,乾脆投到了他的陣下。
當然,不能否認,燕譯君在籠絡大臣這方面,手段很高明。故而,不過三年時間,他在朝堂上便有了與燕歲秋分庭抗禮的實力。
所以,第四年,燕歲秋對燕譯君下手了。
燕歲秋那些年能坐穩太子之位,才能倒真沒有,唯心狠手辣爾。
他對付燕譯君的手段最初還算高明,誣陷燕譯君。
可惜他被燕譯君給智商碾壓了。
陷害了燕譯君三次,全被燕譯君給反殺了。
還讓他在先帝心中落了個“無容人之量”的印象。
於是,他狗急跳牆,直接找人刺殺燕譯君。
然後,又被我給反殺了。
我那些年吃燕譯君的,用燕譯君的。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況,我還欠著燕譯君一條救命之恩。
燕譯君戮刑司太多中看不中用的人了,所以,為了他的安危,我暗中將我臨淵閣的人給調進了他戮刑司。
不是我吹,我臨淵閣的人,全是亡命之徒,一個頂十個用。
燕歲秋刺殺也不成功後,更急了。
加上那年先帝還染上了風寒,乍一看,跟馬上要撒手人寰似的。
同時,竟還傳出了謠言,先帝想臨死之前將太子換成燕譯君。是以,燕歲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謀了個反,逼宮。
結果當然是沒成功,先帝只是病重,不是死了。
他老人家手裡握著燕都二十萬禁衛軍,豈是燕歲秋手裡那點兵能撼動得了的。
5
當時的情況,倒也沒有我如今說來這般雲淡風輕,甚至算是兇險。
燕歲秋是在先帝的生辰宴上謀反逼宮的。
先帝哪裡能料到自己的兒子還有這手,沒防備。所以,宴席過半,燕歲秋突然從腰間拔出軟劍指向他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根本來不及反應。
還是坐在他下首的燕譯君最先反應過來,撲過去替他擋了一劍。
但燕譯君的武功是真不行,擋完一劍後,就只剩下捱打的份了。
累得我幫他收拾爛攤子。
在燕歲秋的劍再次刺向他時,徒手奪下了燕歲秋的劍,導致我也跟著被傷了一劍。
咱就是說,參加宮宴不能帶武器這一條,就該取消。
瞧瞧,有心幹刺殺的人,怎麼樣都能將武器給帶進去,還限制我們這些想護駕的發揮。
好在有驚無險。
燕歲秋跟他的兵全部被拿下後,自己也下獄了,同時還丟了太子之位。
他無心插柳的一場刺殺,直接成就了燕譯君。
先帝遭遇那場刺殺,在病床上直接躺了一年駕崩了。
那一年,先帝看在燕譯君護駕有功的份上,讓他以太子的身份監國了。
6
“皇后娘娘。”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抬頭,就見徐貴妃扭著屁股,跟怕踩死螞蟻似的,朝著我走來。
約莫也是聽聞了我在燕譯君那裡自請廢后的訊息,開口就是嘲諷:“皇后娘娘,這招以退為進用得真不錯。”
我:“……”
以退為進你大爺,三爺我是真的想走人。
我懶得搭理她,她卻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繼續道:“皇后娘娘,人吶,要知足。”
她這話的意思我懂,不要老想著爭寵。
因為我跟燕譯君請求廢后,燕譯君今天一天都很暴躁。
徐貴妃免不了要擔心我會再次得寵。
畢竟在此之前,她是後宮最受寵的妃子。
而她會得寵,無他,不過是她最像燕譯君那已經死去的白月光,以及她是現任丞相之女。
我倒真不想爭寵,也無所謂宮裡哪個妃子又想起跳,哪怕她們來我這裡當跳樑小醜,我心情好的時候,都還能當大戲看一看。
只是今日,徐貴妃一而再,再而三地叫我皇后,等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燕譯君不肯放我自由這件事。
我心中難免邪火橫生。
在她又要開口之前,暗暗捏住了袖子裡的匕首。
尚未來得及抽出來,七喜一巴掌扇在了徐貴妃的臉上,力道之大,徐貴妃一口血吐了出來。
哦,忘了說了,七喜乃我臨淵閣副閣主,是我當年用兩顆饅頭騙進臨淵閣的。
脾氣跟她素質一樣差,火上來了,連我一起罵。
武功僅次於鼎盛時期的我。
七喜打完徐貴妃,喝罵:“哪來的狗,吠夠了就滾。”
徐貴妃:“……”
徐貴妃入宮一年多,還沒被人打過,尤其是被一個侍女打。
受不得這屈辱,當場坐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碰瓷我,“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錯了。”
我:“?”
我微眯眼,就見燕譯君來了我的宮殿。
這丫這些年看來沒少看宮鬥戲本子,擱我這兒演戲來的呢,好讓燕譯君更暴躁一點。
剛好,成全她。
我順便一腳踹翻了她,也喝罵:“區區一個貴妃,就敢來本宮這裡撒野了。今兒,就算是陛下來,也救不了你。來人,掌嘴!”
七喜手比我嘴還快。
就燕譯君走過來的幾步,她已經扇了徐貴妃了好幾個巴掌了。
等燕譯君那句“住手”喊出口,徐貴妃的臉已經腫得跟燕譯君的地位一樣高。
徐貴妃被燕譯君扶起來後,徹底哭出聲來,哭哭啼啼道:“陛下,你千萬不要責怪皇后娘娘,是臣妾不小心惹怒了皇后娘娘。”
燕譯君拳頭捏得死緊,心疼地看了眼徐貴妃,又睨了我一眼,怒道:“皇后,你可知錯?”
我睨回他,理直氣壯道:“徐貴妃不是說了嗎?是她的錯。怎麼,認錯的人你不罰,你要罰我這個沒錯的人?”
燕譯君:“……”
徐貴妃:“……”
燕譯君約莫是沒想到我擺爛擺得這麼徹底,愣住了,繼而狠狠一甩袖子,“皇后無狀,幽禁華鳳殿。”
然後,帶著徐貴妃走了。
徐貴妃尚未走出門,又折返了回來,她的簪子剛才被七喜打的時候,掉地上了。
她一邊撿簪子,一邊得意同我道:“皇后,你且等著,不用幾日,便是你廢后之時。一個在朝堂上沒有人撐腰的皇后,能囂張到……”
她話沒說完,我默默朝她亮了亮袖子中的匕首。
她頓時屁話不敢放,滾了。
七喜又往嘴裡丟了顆瓜子,評價:“嘖嘖,徐貴妃真是又菜又愛玩。難怪能得陛下寵愛,性子都跟那誰一樣。”
我:“……”
7
七喜口中的那誰,正是燕譯君那已經死去的白月光,前大將軍李將軍之女,李如蘭。
那姑娘才能沒有,但生得好看,還裝得一手好綠茶。
是燕譯君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裡扒拉出來的。
最初被燕譯君給帶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個叫花子上太子府要飯來了。
若不是她手裡有李將軍的令牌,我打死都不相信她是李將軍的女兒。
一個將軍的女兒,連武功都不會,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我當時就不同意燕譯君收留她。
那時,正是燕譯君監國之時,先帝又還沒有徹底斷氣,萬一是哪個心術不正之人派來陷害他的。
我們前面四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再加上,當時燕歲秋只是下了獄,又沒死。
且,還有七皇子燕齊梧呢。
但燕譯君因著當年他母族與李將軍關係好,加上李如蘭跟他說,李將軍已經死了,非要收留她。
我跟燕譯君講道理講了三天三夜。
我說:“她在你落魄的時候,不來找你,卻挑在你登上太子之位後,馬上就來了,顯然是有人故意將她送到你面前的。”
我讓他將李如蘭給送走,他不搭理我。
說李將軍這輩子就三個孩子,兩個兒子戰死沙場,剩下這麼一個小女兒。
若他將李如蘭送走,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李將軍。
不送走就算了,還被那小綠茶給迷得團團轉,要立那小綠茶為太子妃。
那我能給他同意?
李將軍是被先帝親自罷官的,他要娶李如蘭,就等於忤逆先帝。
李如蘭見我還干涉她做太子妃,便離間我跟燕譯君。
可那時候,燕譯君還需要我,她離間了幾次,不成功。
乾脆玩了票大的,讓人綁架了她,跟燕譯君謊稱是我綁架了她,要殺她。
我他媽氣笑了,我能殺她?
她雖手無縛雞之力,可她手裡還有李將軍留下的八萬精兵呢。
李將軍當年被誣陷,大權上交了,但他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八萬精兵因不滿他被誣陷,全跟著他隱姓埋名了。
包括他手裡的五大名將。
而我這人吧,最是容不得別人誣陷我了。
所以,燕譯君去救她的時候,我乾脆坐實了這誣陷。
趁著燕譯君抱住她,她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刀對穿了她的心臟。人還沒被抱回太子府,就掛了。
七喜當年對於李如蘭的評價也是這般:“嘖嘖,又菜又愛玩。”
燕譯君當年還需要我,即使我殺了李如蘭,他也只是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最終沒下手動我半根毫毛。
皇位與李如蘭,他自是要皇位的。
8
燕齊梧在知道我殺了李如蘭後,曾勸過我,讓我離開燕都,不然,小心燕譯君報復我。
我沒聽他的,燕譯君一個要天下不要美人的主,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折自己的臂膀。
且,我跟他那麼多年。他能做到太子,全是我的功勞。
我賭他不會動我。
但幾個月後,我打臉了,燕譯君登上皇位,就開始報復我了。
廢我武功,立我為後。
知我不能與人共夫,登基兩年,納得妃子快足夠開一個青樓了。還故意寵得整個後宮的妃子,誰都能在我宮殿門口叫上兩聲。
燕齊梧在知道後,搖著頭笑話我:“不聽老人言,吃虧不花錢了吧。”
我:“……”
算來,燕齊梧是我這些年,唯一一個沒有動過的皇子。
主要是這人沒什麼野心,在所有皇子爭奪皇位的時候,近乎是個透明人。
唯一的愛好便是美人,天天往煙柳之地跑。
用他的話就是:“奪權影響本王收集美人的速度,有那時間,不如多風流幾場。”
我跟他會混熟,還是我在青樓扮花魁時,認識的。
他齊王府裡,現在應該也有三宮六院了。
話說,這廝怎麼還沒有得花柳病死掉。
此刻,七喜拍了拍我的肩膀,“娘娘,還有空關心別人呢。你再不想退路,就不是你當初殺李如蘭那麼容易全身而退的了。”
我:“……”
也對,徐貴妃的父親可是當朝丞相,雖然沒什麼實力,也不容小覷。
現在還不是燕譯君當年需要我的時候了。
只是如何保命……
等等,我憤怒瞪七喜:“你都知道我如今這般艱難了,你還先動手打徐貴妃給我添堵?”
七喜吐瓜子殼的動作一僵,“……我剛才不先動手打她的話,等你出手,就是直接收屍了,我倆現在就每人喜提一間天字號牢房了。”
我:“……”
要七喜這倒黴玩意兒有什麼用?
只會甩鍋給主子。
我又被七喜氣得一陣頭暈。
於是,沒等到徐貴妃對付我,我先被七喜氣病了一場。
在床上渾渾噩噩躺了三天,險些沒將肺都給咳出來,還哇哇吐血。
御醫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絲毫不見起色。
直到我臨淵閣的江湖神棍……不是,江湖神醫自江南趕來了,才稍稍好轉了些。
然後,事情就大條了,老頭子吹鬍子瞪眼喝罵:“誰,誰他娘給你下的毒?還是這麼酷烈的劇毒。”
我:“……”
我顫巍巍問:“無解?”
老頭子搖頭。
我嚥了口唾沫,“還能活多久?”
老頭子神色凝重地朝我看過來,“閣主,你這毒至少兩年以上了,怕是時日無……”
他話未說完,七喜一把薅住他的手:“老頭,你再詛咒閣主,臉給你打歪。”
半晌,見老頭子依舊神色凝重,七喜眨巴眨巴眼,努力壓下漫上眼眶的淚水,回頭看我:“事已至此,要不,你先交代交代遺言。”
她:“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要閣主的位置。”
我:“……”
再問一次,要這倒黴玩意兒有什麼用?
9
交代遺言是不可能交代遺言的。
既然有人想我死,那我死之前,也要將想殺我的人,給先丟去黃泉探路。
我在病床上躺了半月,才終於能下床了。
這期間,燕譯君難得往我這裡跑得勤了。
他往我這裡跑得勤了,連帶後宮的妃子便也時常來我這裡轉悠。
是以,沒等我自己查誰給我投毒,徐貴妃來過幾次後,三言兩語將給我投毒之人交代的明明白白。
燕譯君。
她道:“皇后,功高震主,兔死狗烹聽過嗎?你以為你是陛下的恩人,殊不知,你的存在等於是提醒陛下,他當年是靠一個女人才翻身了的。”
我:“……”
她媚笑了一聲:“皇后,現在自請離去,你好歹還能快活地活個一年半載。”
我:“……”
我幽幽看了她一眼:“不愧是丞相府嫡女,口才這麼好。只是你如今這般猴急想要給我給你挪位置,是燕譯君又要納妃了?出現比你更像李如蘭的妃子了?”
她:“……”
她臉色一白。
也是,畢竟丞相能不能戴穩頭頂的烏紗帽,可全靠徐貴妃在後宮周旋了。
說白了,她父親當初能坐上丞相的位置,還是燕譯君看在她的面子上提上來的。
由此可見,我當初八成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燕譯君當年的鬼話,認定他會是一個好皇帝。
徐貴妃被我氣走後,七喜暴躁地望著我,“閣主,你再戀愛腦坐以待斃我就要丟下你跑路了。”
我:“……”
我默默抬頭望天,“我好歹跟燕譯君七年感情,如今他能這般無情,我……”
七喜:“!”
我擲地有聲:“我也絕不能手軟!”
七喜長長舒了口氣:“對,幹,
讓他知道,將門之後,從來就沒有慫的!”
我:“……”
是了,我當年之所以不相信李如蘭是李將軍的女兒,正是因為我才是李將軍的女兒。
臨淵閣的人才是當年跟著我父親一起隱姓埋名的八萬精兵。
十年前,我父親被人陷害,心灰意冷,被罷官後,乾脆帶著自己的親兵歸隱江湖成立了臨淵閣。
只是那老頭子一生忠君忠國,雖面上灑脫,說:“也好,將來還不用為國捐軀。”
內心卻慪得要死,在臨淵閣成立第三個月,把自己給慪死了。
只留下一句遺言:“李家人,此生不復入朝堂。”
我當初就應該聽他的話,不入朝堂的。
搞得自己一身狼狽就算了,現在還小命不保。
只是如何報復燕譯君,容我想想……
半月後。
我找上了燕齊梧。
無他,他手裡有十萬兵馬。
加之這些年他在燕都,人品十分好,幾個手裡有兵權的將軍跟他都是摯友。
10
齊王二十七歲高齡,萬花叢中過,能摘三千朵的風流鬼,竟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己的衣襟。
一臉我要他清白的模樣指控我:“皇后,臣可是正經人。”
我:“……”
我欠了吧唧戳穿他:“正經到收集本宮的畫像?”
他:“……”
他一張小臉頓時緋紅。
這些年,我能在戮刑司的位置上坐了近五年,又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兩年多,還沒被人弄死。
除了我武功好,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將燕都所有人,近乎都摸了個底。
還違揹我父親遺願,將臨淵閣的人,給安插進了朝堂。
燕譯君至今不知道,連他親手培植的戮刑司其實都已經被我洗空了。
他那些年,為了籠絡我,將戮刑司全權交給了我。
還跟我許諾:“羽西,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援你。”
可如今……
罷了,傷心事少提,提了上火。
我看著齊王道:“本宮時日無多了。”
燕齊梧緋紅的臉直接轉白,“羽西……”
我懺悔:“燕譯君的手筆,我當初應該聽你的,離開燕都的,不然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他:“……”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肉裡。
我瞧了眼他,再道:“我這人由來信奉,生而無怨,死而無憾。燕譯君今日這般對我,我不甘心。”
他秒懂了我的意思,沉默了良久,才道:“羽西,可如今早大局已定。”
我勾了勾嘴角:“大局定不定尚未可知。”
他:“……”
他再次沉默,又良久才說:“羽西,興許你還有救呢。我不信你沒救,我王府有最好的名醫,我現在便遣來給你先看病。”
我:“……”
燕齊梧說完,慌里慌張地走了,半個時辰後,他府上的名醫到了我的宮殿。
結果依舊。
中毒兩年多,怕是神仙難救了。
但燕齊梧在知道我神仙難救後,依舊沒有奪權的意思。哪怕我將計劃跟他說得明明白白,江山幾乎是唾手可得。
他甚至給我提議,讓我遠走江湖,去尋名醫。
我:“……”
整個大燕最好的大夫,就是這宮裡的御醫跟我臨淵閣的江湖郎中了,如果御醫跟老頭子都束手無策,誰還能救?
七喜白了眼我,“娘娘,齊王一個繡花枕頭。直接刺殺,乾脆利落!”
我冷笑:“直接死了多便宜他,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落敗,看著這盛世不能如他所願。”
七喜一臉“你能不能不要如此變態”的神色瞧著我:“若是齊王一直不同意跟你幹呢?”
我靜默須臾:“那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瘋批。”
七喜:“?”
我:“他不是想明哲保身嗎?讓他保不了就是了。”
七喜:“!”
我:“暗中給徐貴妃通個信,就說齊王來見過我了。”
七喜嘴角抽了抽:“……把自己的把柄往敵人手上送,好主意。”
11
三日後,宮裡傳出謠言,齊王私會皇后,並許諾皇后,要帶她遠走高飛。
這謠言傳出去的時候,燕齊梧還沒有炸,燕譯君先炸了。
早朝剛散,便急衝衝來了我的宮殿。
一臉陰鷙地望著我,道:“皇后,玩火要有個度。”
他生氣是應該的,一個皇帝被戴綠帽子,想想都挺刺激。
我瞧了眼他身側,緊跟著他來看熱鬧的徐貴妃,沒什麼好氣答:“陛下如何判定,這不是徐貴妃陷害我呢?畢竟,徐貴妃盼望我這後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嗎?”
徐貴妃被我噴了口血,頓時炸毛,看向我的眸子,恨不得能生吃了我的肉。
鑑於燕譯君此刻也在這裡,她只好換一個茶一點的方式發洩。
“哐鏜”給燕譯君跪了個大禮,“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一心只想陪在陛下身邊就好,不在意任何身份的。”
我白眼險些翻上天。
燕譯君卻很吃她這套,輕柔地將她扶起來,道:“朕自是相信你的,愛妃。”
我:“……”
我沒跟燕譯君服過軟,只是這一幕驀然讓我回憶起很久之前。
那是我跟燕譯君的第二年,我瞧著他戮刑司的人實在太雞肋,就暗暗將臨淵閣的人調了進來。
還恰好,剛調進來沒多久,他遭遇了刺殺。
他的謀士裡有人質疑戮刑司裡是不是混進了其他皇子的細作。
要查我的人。
那我肯定不能給他查,先帝因我父親帶著八萬親兵歸隱江湖,一度懷疑我父親是不是要謀反。
真查出來,臨淵閣的人是我父親的人,先帝幹得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整頓江湖幫派了。
我跪下問他:“你信我嗎?”
要是不信,三爺我拍屁股就走人,讓他自生自滅去。
燕譯君信了,如同今日扶徐貴妃一樣,將我扶起來,道:“羽西,我自是信你的。”
然後,拒絕了他身邊人要查我的人這件事。
跟他的謀士們說:“羽西大人的人,都是她的江湖朋友,不用查。”
我那時在想什麼?
哦,我在想,此生得一知己,夠了。
眼下,我看著眼前的狗男女,嗯,夠夠得了。
我一口咬死,就是徐貴妃陷害我。
燕譯君拿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為什麼要選擇暗殺我,而不是光明正大的賜死我。正是當年朝堂一百零八位大臣都見證過,他的皇位,是我一手推上去的。
他若光明正大殺我,會寒了天下人的心。
而他,一直以明君自詡。
是以,他最終也只是警告我,不要再作什麼么蛾子後,帶著徐貴妃走了。
徐貴妃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被我上次的匕首嚇到了,這次,走得頭也不敢回。
翌日,燕譯君在朝堂上開始針對燕齊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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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燕齊梧被燕譯君針對了,依舊不肯跟我幹一票。
於是,又半月,我讓我朝堂上的人,暗中參了燕齊梧幾本。
燕譯君正愁著找不到燕齊梧這些年的把柄,不好治他。
順著我的人捏造的證據,將燕齊梧在朝堂上的人給罷官了。
七喜看得直搖頭,“閣主,喜歡你的成本真的太高了。人齊王只想好好做個風流浪子,你這般逼法,是直接往死裡逼啊。”
我呵,我都要死了,誰也別想好過。
這次,燕齊梧過來找我了。
黑眼圈證明,他這段時間應該沒睡好,當然,也可能是耕耘的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