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傢俱吵翻了天

2022-07-30由 齊魯壹點 發表于 漁業

我打寒噤是因為什麼

在希望的田野上//傢俱吵翻了天

偶然

這些年老搬家,每搬一次總扔些傢俱。也有捨不得扔的就往老家拉,三拉兩拉就把老家的五間大瓦房塞滿了。

第一次搬家是一九九九年,那年單位搞最後一批房改,我分了套70平米的樓房。為了趕時髦,配了新傢俱,結婚時妻子帶來的三樣嫁妝(櫃子、櫥子和椅子)便退出了歷史舞臺。

第二次搬家是二0一0年,那年擁有二套房成了時尚,房地產開發商最吃香,剛開始挖地基呢,只要一打出售樓廣告,人們便排隊瘋搶,我也隨大流搶了一套。一來孩子大了,確實需要添套房,二來父親年齡大了,搬過來也好照顧。可父親住樓不習慣,住了沒幾天就往鄉下跑,於是便把舊樓賣了,本打算將用了沒幾年的傢俱送給買主的,可人家死活不要,沒辦法只得往家拉。這一拉不要緊,老家的屋子就闊起來了,而妻子的嫁妝則顯得寒酸多了,更寒酸的是母親的嫁妝(一對笸籮),直接被父親放到了櫥頂上。

今年春天又搬了一次家,是兒子鼓搗的。他嫌我們住的遠,接送孩子不方便,楞是在他住的小區內買了一套。這次倒下的傢俱更多,足足拉了兩卡車,把個老家塞了個滿滿當當。

自打父親去逝後,回家的次數漸漸少了。逢年過節的偶爾回一次家,總像個丟了魂的遊子般來去匆匆,生怕打亂了父親的寧靜,從不敢在家過夜。

前幾天侄子結婚,作為長輩的我,又坐了回頭把交椅。面對眾多親友,自然又豪情萬丈了一回,摔起小辮兒灌了許多,直喝得口乾舌燥,腿肚子哆嗦,方向盤都握不住了。沒辦法,只得在家過了一夜。

這一夜,我無眠。恍惚中,先是笸籮跟我敘叨:“別看我寒酸,我可比你大,是你姥爺用一隻羊換的,他不挑著我把你娘送來,能有你嗎?當年你娘可拿我當寶,有啥好東西都讓我保管,保管來保管去,還不都為了你?記得那年春荒,你娘撿了些麥穗在我身上搓啊搓,麥芒扎的我生疼,你孃的手也出了血,還不是怕你餓死?每到過年,你娘總讓我保管丸子,怕你偷吃,老把我吊在樑上,哪天你不踏著板凳和我親近?現在咋了,日子好過了不是,怎麼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了?”

凳子接話道:“你比我強,當年多少還沾點油星兒,而我呢?這小兔崽子吃飯坐著我、爬高踩著我、生氣摔打我,現在用不著了,具然把我扔在了床底下,真是一輩不如一輩,他父母在的時候可從未對我這樣。”

凳子剛說完呢,妻子的嫁妝也抱怨上了:“這個沒良心的,當年娶媳婦時,拿我們跟媳婦一樣親,自打進了城就變了心,喜新厭舊不說,偶爾回趟家,眼裡只有他父親。”

城裡來的傢俱意見更大:“哎,別提了,再怎麼說他還陪過你們十幾年,我們可倒好,進門才幾天呀,就被打發到鄉下來了,我們還年輕呢,具然和老古董們摻和在一起了。”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引得妻子的嫁妝也傷心的抽泣起來,母親的笸籮經見多,雖顯的老成持重,但也忍不住抹起了淚。

哭聲一下把我驚醒了,望著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傢俱們,我的心一下揪了起來,她們說的沒錯,人得講良心,多少年來,她們如母親、如妻子、如兒子般默默無聞的陪伴我度過了荒年、張揚了愛情、書寫了人生、見證了國的崛起、家的興衰、是功臣啊,怎就落了個如此天地?

一陣冷風從門縫裡吹了進來,我打了個寒噤:不,我要把她們供起來!把母親的笸籮高高掛起,把妻子的嫁妝擺上正堂、讓勞苦功高的凳子走出黑暗、讓年輕的傢俱重現光芒!她們記錄的是一部家族史啊,怎敢忘卻!

家縣們似乎讀懂了我的意思,當我俯下身子為她們擦洗時,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一縷陽光從樹的縫隙裡照射進來,照在她們的臉上,個個散發出了油亮的光!

傢俱吵翻了天

壹點號 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