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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2022-04-27由 作家薈原創文學 發表于 畜牧業

小雞瘸腿喂什麼藥

文/依依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寫在開頭

農民,指長期從事農業生產的人。《穀梁傳﹒成公元年》:“古者四民。有士民,有農民,有工民,有商民。即士農工商四民。”當今社會,“農民”一詞的意義發生演變。不過我的《我的農民父親》,指我爹是一個長期從事農業生產勞動的人。

曾記得剛參加工作不久,大概是1997年,曾寫過一篇關於父親的文章。大家傳來傳去,最後在同事們慫恿、鼓動下,我將稿件寄出。不料,小文竟在燕趙晚報,很羞怯地露了一面。當時還真竊喜了好一陣子。以後的日子,大多被鎖碎生活及忙碌工作所充斥。生活中偶爾不乏感動,但總懶得拿起筆來。既便塗鴉幾句,可關於父親的文字不多。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父親節來臨之際,我想,該拿起筆為我將70多歲老父親寫幾句。況母親節時,老父親捧著我送給母親的一沓鉛字,眼淚滂沱。

說句實話,父母的一些做法和認知與我是有差異的,但人非聖賢,況是父母。“親愛我,孝何難。親憎我,孝方賢。”

父親是農民。

父親個子矮小,目測身高不會超過165釐米。他長得精瘦,看上去眉清目秀、白白淨淨。除鼻子面積稍大外,四官佈局還合理。

年輕時,父親曾在溫塘四季青菜園做會計工作。父親一直珍藏著一張和青菜園同事的老照片。照片上,父親專注有神,白晳俊朗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堅毅;三七分發型盡顯陽剛之美。有時想,母親翻山越嶺,長途跋涉,不遠百里嫁於父親,也算不委屈她。不僅如此,據說父親還是當時一所“紅專大學”學子,文筆不錯。

小時候,凡是問到有關作文的問題,忙忙的母親總會丟一句:“問你爹去!他年輕時還給我寫詩呢!”說這話時,母親一臉嬌羞。

原來,年輕父親性子暴躁,從“溫塘青菜園”回家務農後,脾氣變得十分暴戾。在家摔鍋打碗,地頭吆五喝六。在我記憶中,和他一起幹活,沒有一次不發火。年輕的母親愛慕虛榮,凡事爭強好勝,事事不甘人後。不難想像,日常生活,夫妻間肯定火藥味十足。每次爭吵後,父親以幾行小詩與母親和解。想想,年輕的父母也蠻浪漫。

父親,躬耕田野。一年的收成,不夠餬口。好在,那時候的孩子和現在孩子不一樣。農民的孩子就更好養活了。他們不需要什麼特別營養,照樣長大,我們幾個如我家地裡的大豆苗,長得茁壯、旺盛。

“半大小子,吃倒老子。”土裡刨食的父親,每天面對這七八張嘴,壓力不小。母親也慢得越來越擔待、體諒父親。現在,母親還唸叨年輕時的父親:“我們剛出生那時,在溫塘青菜園工作的父親,可講究了。你父親吃飯前肯定要先洗手……冬天,嫌棉褲臃腫,只穿條秋褲……”

總之,為一家老老小小,父親確實辭掉了每月29元的會計工作,當然也沒有了講究的條件。他成了一個地地道道農民。不過,我記憶的父親,本就是一個樸樸實實、地地道道的農民。

孩子們的吵鬧,生活的疲憊,日子的艱難,這一切都是父親的脾氣越變越差。或許,他本是一個不善於管理自己情緒的人。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我與父親——刨土豆

我是父親長女。

我上邊一個哥哥,下邊一溜排開,三個妹妹。作家史鐵生評價自己的一生:“主業是生病,業餘寫點東西。”其實我的主業是捱打,間或做點家條。父親吩咐我做的每一件事,沒有一件做好的。不是碰著妹妹,就是摔了碗盆……母親說我小時很機靈,大概這機靈更多是因為,一遇捱打就迅速逃離暴跳如雷的父親。

那次,我提著泔水桶餵豬,狗趕貓慌似的,一群小雞圍著我“唧唧——喳喳——”叫個不停。我一不留神,一腳踩死一隻小雞。坐在門限的父親,“騰”地一下跳起來……“咣噹——”,我甩了泔水桶,哭喊跑到奶奶家。小腳奶奶一聽我的哭聲,踮著小腳,隔著門限,一把將我拽進門,攬入懷裡。奶奶用粗糙枯瘦的手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唸叨:“我的兒,能作大騾子大馬,不做大兒大女,快快長大吧。長大就好了。”

我盼著快快長大。

我渴望早點長大,逃離那雞飛狗跳的日子。從此,也看不到父母哀愁憤怒的樣子。

我長大了,但沒“好了”。

先是在家,做些家務;後來,去外地做了幾年保姆;最後,又去飯店端了幾年盤子。在家鄉小縣城,我完完全全長大了。因為,我嫁為人婦。那時,鄰村有家提出只要我嫁給他們家,就給我找一臨時工作。父母權衡利弊,很滿意對方提出的條件。這或許就是對“人窮志短”最好的詮釋。無論怎樣,我長大了……

我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工作。上班之餘,我努力幫婆婆做家務。可是,婆婆並不滿意。街坊鄰居說,婆婆人也不錯,只是嘴不饒人。因經歷蹭蹬,我發自內心理解同情守寡婆婆。

不論怎樣,婚姻早為我的人生鋪好了蒼涼底色。

我與丈夫婚後生活並不順利。丈夫是好人,他手裡100元錢,能給孃家99元,可十四五歲就失去父親的他,對生活沒基本的責任感。婚後,裡裡外外靠我打理,大事小情需我親自親為。最初,他在一個廠裡上臨時工,廠子倒閉,他去了五臺山打工。那年過年,除帶回50元錢外,他帶會滿身的病。他打小就有哮喘病,不能幹太重的活。病好後,我送他學開車,他不去;送他學廚師,他不做……面對他,我很無助。

我們的婚姻分分合合,合合離離……為湊合著過下去,父親竭盡全力去幫扶。他除了料理自已的農活外,還得幫我打理那一畝三分地。曾記得,一塊七分大的土豆地,我一個早晨就能鋤完。

孃家與我僅一里之遙,我的生活他們心知肚明。父親大概實在不忍心我這樣買命。所以,刨土豆時,他執意要和我刨。記得那是一個“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六月天。

那天,我起得很早,可還是晚於父親。沒到地頭,我遠遠看見一大畦山藥蛋在陽光沐浴下,悠閒、自在地躺在鬆軟土地上。我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感動。我小跑過去,爬上地堾,蹲下身子,撿拾土豆,裝籃、倒筐,漸漸拉近與父親的距離,我長長舒口氣。當我抬起胳膊正想擦一把汗。無意間,看到父親舉起钁頭的胳膊定格空中。心頭輕輕顫了一下。眼前的父親,分明成了一張彎曲的弓,弓著的身子一起一伏、一緊一鬆。每一次用力下去,小腿的青筋就格外顯眼,赤著的雙腳深深陷進黑黝黝泥土裡;脖子上搭著的一條破毛巾早與脊背粘在一起。渾身上下汗水和著泥土。父親渾然不覺地刨下去,刨下去……

“爹,咱歇會兒吧!”我掩飾自己。“還是趁涼快刨吧!太陽曬的功夫越大,山藥蛋就不好放了,就會爛。”我順從地跟在父親身後,低頭繼續拾山藥蛋。眼睛溼潤,手裡的山藥蛋上留下小片一小片的印記。烈日下,我們父女用汗水和淚水解讀一個個小小的山藥蛋。我為自己連累父親感到內疚。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使我至今難以釋懷,每每想起頗感慚愧。

那天,我們收工回家已近下午二點。我和父親一趟又一趟把山藥蛋揹回去,來來回回十幾趟。最後一趟,當父親放揹簍時,我分明看他打了個趔趄,我趕緊過去幫他把簍子扶穩,要強的父親一個勁說:“沒事,沒事。”放好簍子,父親剛要站起,身子又晃一下,霎時臉色蒼白。他下意識抓門框,我趕緊扶住父親。他掙扎地,踉踉蹌蹌邁過門坎,一下子仰倒在婆婆床上(我在另一個院子住)。

我湊到父親面前想跟他說點什麼。這時,雙眼緊閉的父親,輕輕擺手,示意不要說話。在地下,我轉起圓圈,不知該怎麼辦。猛然意識到,父親中暑了!我找到暖壺,想給他倒杯開水。一搖,暖壺空空。此時,站在我旁邊的婆婆像個沒事人似的,不聞不問。我多麼希望,她趕緊去鄰居家找點水來,可婆婆至始至終沒挪一下身子,嘴裡極不情願推諉。回想這件事,我納悶,婆婆那天是怎麼了?對生病的父親為什麼一臉漠然置之?她平時也不是這樣?後來,我親自給父親燒了一大碗水,讓父親喝下。

喝了水,父親慢慢緩過來,婆婆雖極力挽留吃飯,可父親執意回自已家裡吃。他試探地下床、挪步,確定沒事了,邁過門檻拿起他立在門框的钁頭,毅然決然回自已家了。

我沒有挽留父親,我理解父親,從此他對我的生活可能也有了瞭解。生活有時是無奈的。農民女兒,就得學會忍受農民生活的一切。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我與父親——婚姻

我婚後生活,父母心裡明鏡似的。但身為農民的父親頑固、保守,死死維護他的道德觀念。農民意識裡,“離婚”是“大逆不道”,“離婚”是“傷風敗俗”。父親視離婚為“洪水猛獸”,他抱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思想,曾放話“你活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從此,他對我無端指責,惡語相加。他甚至以死相逼:“如果你離開他家,我沒臉再活在這個村。”

回想,我這輩子最難過的日子恐怕是春節。俗語說“難過的日子,好過的年”。可我是“好過的日子,難過的年”。

父親!春節你拒絕我登你的門。一到過年,我就變成如一隻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曾幾何時,妹妹們都會到我家裡,或者半年,或者一年,度過一些不盡人意的日子。眼下,沒人願收留流浪母子。“女兒是父親貼身小棉襖”,我沒資格做“小棉襖”。

春節,偌大一個校園,只有一瘸腿伙伕和我們。一隻小鍋,支起母子們一個淒涼的年夜飯。我們的年夜飯不是餃子,一碗泡麵同樣也迎來新年。

大年初三,按照家鄉風俗,是走親訪友日子,我們不用。因為,人不如狗的日子,沒有親戚。但是,那一年,大年初三有親戚了。早晨開門,竟看見二妹兩口子立在門口。由於意外,我滿臉驚愕,既而是感動。“一定是父母不放心,讓他們來看看;一定是母親給我捎了年貨……不,肯定是妹妹給我們帶稀罕吃的了……”我猜測著。就是沒想到,他們夫婦帶來的是一陣疾風暴雨般呵斥。

他們執意不進我宿舍,我只好小心陪在門口,木然地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數落。

後來,我和孩子爸爸複合。

無論怎樣,我不用像逃荒似的到別人家避難,不用像遊魂野鬼般四處遊蕩。

沒幾年,他死了……

婚姻裡,沒有誰是勝利者。

這件事,我不想原諒你——我的父親。從此,我與你有了明顯隔閡,你或許有覺察,或許你壓根不在乎我。但,我真的不想面對你。儘管我知道,這些年你沒為我少流淚,但你的偏激的的確確葬送了我。在這個父親節我把這些付諸文字,就是想告訴你,我是你女兒,我會盡好一個女兒的責任。農民意識,農民思想,還有周圍環境,註定了你的做法。我這樣去理解你。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父親外出做工

我的父親,在他近五十歲時,走上了外出做工之路。這個歲數按說該在家裡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了,但幾個兒女的大學學費,硬是把父親逼到五臺山上做工(那時候還沒流行“打工”說法)。

“好出門不如賴在家”,更何況處在社會低層的做工人。五臺山,父親吃盡苦,受盡累。精神上蒙受的痛苦我不想再提,我不想再一次地觸及父親癒合的傷口,我只想說說父親所承受的身體之苦。

農民幹活沒有一點時間性。如果非得說有時間性的話,那也是,從天麻麻亮幹到天黑魆魆。他們一天干十幾小時,為證明自已不比年輕人差,父親打起精神,幹人前,歇人後。他整整作了十年壘牆工。十年中,父親每年僅僅回一次家。這不是天方夜譚,卻勝似《天方夜譚》。

他們雖然乾的是重體力活兒,但火食很差。他們吃的是一碗漂著星星點點油花的蘿蔔湯和兩個卷子,同村一起做工的工友,過年回家一提起父親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一頓只吃一個卷子的父親,從哪裡來那麼大力氣幹如此重的活?要他們每天干的都是打地基,壘牆、搬石頭、抹牆的苦活兒。這樣的勞動強度,恐怕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因此,十年間父親得了嚴重胃病。現在,連一點肉星都不敢放嘴裡。有時,街頭巷尾看著人們狼吞虎嚥地吞食著五花八門的肉類,我陡生一種厭惡感。

十年中,五臺山一座座整齊的民房灑下了父親的汗水和苦水。那時,為了能多掙到一元、兩元錢,父親起早貪黑,抽空給村裡人家挑大糞。臭烘烘的大糞在父親眼裡成了兒女們學費的源泉。一元又一元,元元墊起幾個兒女的幸福臺階。十年間父親老的很快,他那一百一十斤的身子像一個永不停止的陀螺。

在這裡還能再說什麼呢?十年間除了使我五十歲的父親變成了六十歲的父親外,更大的變化則是之前好強並自負的父親,從五臺山回來後變得平和了許多,原來固有的沉默變得更加的沉默。誰說“江山易改,本性難易”?是什麼改變我的父親,是困難?磨難?艱難?還是苦難?

朱自清散文中,父親買桔子的背影感動了每個讀者。可,我父親挑大糞的背影,使我淚眼婆娑。唉!“做工難,難做工”,十年就是一部血淚史,我處於社會底層的父親啊!

五臺山的父親,打的不是地基,是兒女未來的臺階;五臺山的父親,抹的不是牆,是兒女們登天的梯。五臺山的父親,挑的不是大糞,是兒女的未來。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糟糕之行

父親,寫到你,我不得不寫去年春天發生的一件事。

去年4月,我的大伯去世了。大伯走的很急。

星期六晚上,我聽聞大伯生病,當即決定去天津看大伯。當天晚上,我電話大家,想結伴而行。可是……又電話父親,他說暫時走不開。這時,四叔打來電話,要去天津。電話裡,我們約好坐車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四叔坐上了去天津的高客。不幸的是,半路上接到大伯去世訊息。這樣,我和四叔只能在倉促與慌亂中踏上奔喪之路。

第二天,父親和哥哥也去了天津。

第三天出殯儀式結束後,大伯兒子給大家網上訂了當天4點半的火車票。午飯後,大伯的女婿送我們到車站。臨下車,大伯女婿和我又是寒暄又是握手。回頭,哥哥一行無影無蹤。候車室人影晃動,你來我往,根本找不到他們三人。當時,我的行李都由四叔拿著的。最要命的是哪也找不到手機。

我急得滿頭大汗。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擔心耽擱時間。情急之下,跑到候車室小買部,借了人家的電話,正準備打過去。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原來,手機在大衣口袋,掏出手機急忙回電:“我在候車室小賣部。”可電話回覆:“這裡到處是小賣部,我們不知道。”可我明明看到是一個小賣部的呀。不得已,我再次撥通電話:“你們在哪,我去找。”

電話傳來:“這麼大候車室,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哪!”聽到回覆,我的心情沮喪到極點。我說服自己,生氣的話一定平和說。既然大家找不到小賣部,我四下裡尋找下一個標誌性建築……在候車室唯一的公廁門口,我電話大家。可,電話又一次回覆:“候車室公廁多了,找不著你。”

無奈之下,我只好電告:“你們先走,我明天走。”

心靜下來,心裡反而沒有了剛才的慌亂。站在一旁,兩眼茫然看著流動的人群。啊……心頭掠過一陣驚喜,不足一米遠地方,我看見了他們仨。我三步並作二步,跑過去。

父親看到我,先是一怔,旋即臉色沉下來,既而開始咆哮。當時,候車室人所有目光集聚在我身上。我萬分羞赧,眼裡噙滿淚水。

開始檢票。

車坐上了。坐在車上,剛才發生的一幕如一團亂麻、一團死線在腦海糾纏、繞纏,打著死結……同時,我更擔心,這場不快結束了嗎?人啊,有時候,你怕什麼,來什麼。“庸人自擾,盡是多想。”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講,錯的。

車上,我們四人的座位離得很近。一路上,四叔、哥哥、父親的電話此起彼伏。最後一個接完電話的是父親。從他的電話,我隱約聽到,是家裡人們邀大家回去吃晚飯。當時,我們幾個長途奔波,可能很累。四叔直接拒絕:不吃,要去住旅館(四叔是村支書)。隨之,哥哥也乾脆拒絕。當然,電話不提我,我也毋需拒絕。

四叔與哥哥的拒絕令父親不高興,他的聲音裡明顯表現出一種不悅:“少做飯,沒人吃!”“怎麼都不吃?”電話那頭問。父親回電,是因為我生氣不去吃。可是,想想,那天根本就沒人電話我吃飯?況且氣也不是我生的!

打小,缺心少肺,不懂察顏觀色。一想到這些,我自不量力地說:“我哪兒生氣……”

這句話直接成了點燃父親火氣的導火索。不等我說完,父親開始破口大罵。話越罵越難聽,候車室一幕在車上再次上演。看著滿車滿廂的人,我無地自容,想跳下車逃離他的罵聲。高客風馳電掣,責罵不堪入耳,鬧劇愈演愈烈。哥哥與父親你方唱罷我登場,只有四叔茫然不知所措,緊緊抱著我抽搐的身子。

當他最後吼出“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一句,我再也剋制不住自己。這麼多年,我壓抑著自己……我脫口而出——“我也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幾十年來,我第一次頂撞了他。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

父親是個死愛面子的人,這我知道。罵聲嘎然而止,我馬上意識到什麼。

快到家了,我心裡不斷鬥爭:“我必須當著一車人的面,特別是在四叔的面前,給他挽回面子。我鼓氣勇氣,滿眼含淚,承認我錯了。

下車後,四叔囑咐我,不要生氣。

我一個人回了家。

躺在床上,我的委屈如決堤洪水。第二天,我病了。一個人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月。一個人的日子,是寂寥的;一個人生病的日子,很難過。

躺在床上,一想到住校的兒子,我心頭顫抖。這個世界,兒子除了我,還有誰是親人?為了兒子,我一定不能倒下去,我要挺起來。寫到這裡,我兩眼溼熱。其實,親人的傷害,是人世間最大的受傷。

臨下車時,大伯女婿贈我的書法字帖(他是天津書法協會會員),至今還藏在沙發下邊最深處,我不敢掛牆上。

回想去天津始末,我有錯。但,我也更全面地瞭解了我的父親。原來,父親雖說有莊稼人的樸實、善良,但更有農民的小氣、狹隘。

父親,面對你——我不知該說什麼。可是,你必竟老了……我只能說,我的農民父親,你也不易。

命運蹇滯,人往往會在無數痛苦中、重重矛盾和艱難中,很快成熟起來,堅強起來,雖然這些東西在實際感受中給人帶來的並不快樂。

慶幸的是,現在父母信任我,唸叨我有耐心。他們有需要買的東西,會電話我購買。我也樂意為年老雙親盡一點為人子女責任。

父母在,人生尚有歸處,父母去,人生只有歸途。希望爹健康長壽,更希望爹多些平和通達。

最後,祝爹父親節快樂!祝天下所有父親快樂、健康、長壽!

散文:我和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