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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收:家鄉之河|青年作家

2022-04-20由 中原作家群 發表于 畜牧業

北方野鴨子冬天在哪裡

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協會

中原作家,影響中原

中原崛起看文化,中原文化看作家

中原作家群註定將要影響並改變這個時代

-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協會-

趙收:家鄉之河|青年作家

作者|趙收

清早我應邀去堂叔家陪客人。堂妹第一年結婚回家省親,而家中只有一個老父親,客人來了不免顯得冷清和寂寞,故而讓家族中我們幾個小輩去陪吃,這樣家裡面也不至於孤零零的。之前我不記得有沒有參加過這樣的陪吃陪喝的好事,不過既然是好事而且樂於助人,那麼我們都沒有什麼理由拒絕。我們這個家族挺大,堂叔家的老人我們應該叫二爺,早已經過世了,我爺排行老三,也已經過世了。兄弟六個,叔叔嬸嬸也不少,只不過有的人幸運,而有的人孤苦,我的這個堂叔便是不幸的其中之一,唯一的一個女兒如今也嫁人了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事。本來說好的是早上十點左右我們到他家,他家坐落在村東頭,而我家和其他堂兄弟家都在村中間或者西頭,因為住的比較遠,所以我們每人騎著一輛電瓶車前去。同行的是五爺家中的兩個小孫,都比我小;相邀的還有大爺和六爺家的人,不過後來他們都沒有去,只去了三個人,我和五爺家的兩個小孫。但是當我們走到他家時,堂叔緊鎖著大門不知去向哪裡,於是我們原路返回,準備十一點的時候再來。可是我比較無聊,自從過年回家後,幾乎沒有好好看過鄉村的風景,趁著今天出門我打算悠閒的逛一逛。

在歸途的時候,我在一個路口向北拐去,騎著電車駛向了村莊後面的那條河。這條河一直都沒有名字,不過有一次我看到即使在河中倒滿了人類的垃圾這條河的河水依舊清澈,便給它起名——清水渠。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多少還有些陰天,但是在正午及其午後時分還是陽光明媚。早上的薄霧沒有散去,空氣中處處充滿著冷冽,它不像某個冷冬的早晨,而就是某個冷冬的早晨,風一刮臉上如同刀子刮過。我拐了幾個彎來到了那座橋上,清水渠就從橋下淌過,水流清澈的彷彿一塊淡藍色的玻璃,隔著空氣我看到淡藍色玻璃下黑色的河床。河中長滿了枯黃的蘆葦和菖蒲,成片成片的扎滿了水中和兩岸,露出河水的地方依稀能看到淤泥與雜草的河底,無愧於它的名字。橋下依然有村民丟棄的生活垃圾,大部分是舊衣服和塑膠泡沫。村中的老人去世了,衣服可能會被燒掉,但也可能會扔到我的腳下的地方,這就是這堆垃圾的由來,生前它們光鮮亮麗,死後就成了魚兒和泥鰍的棲息地。

趙收:家鄉之河|青年作家

我憑欄向下仔細的望,在河面上彷彿能通過水麵看到無邊無際的大海,它依然清澈見底,緩緩流淌。假如你不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河水壓根就沒有流動,只有漂浮在水中的水草擺動的姿態才能證明你視覺的錯誤。於是我想到不久前的一場雨,成就了清水渠的模樣,不然現在我看到的它該是多麼的奄奄一息,還好我趁著太陽未出,天空陰鬱,一睹了清水渠在這個冬日的生機勃勃。水下的雜草碧綠盎然,水面上的蘆葦枯黃乾癟,這春日和冬日的對比多麼明顯!水草不畏寒冬,依舊在水中搖曳,沒有人知道它搖曳的理由,它是暢遊在自由的海洋。宛若游龍,時而打轉,時而搖擺;又像一條竄條魚,遊弋在寒冷的冬天水中。它擺動的身姿真令兩側岸上的楊樹汗顏,因為它從來沒有這麼歡快的擺動過。它是柳樹的遠親,垂落的柳枝隨風起舞也不及水草的身姿搖曳的曼妙。而那乾枯的蘆葦從秋天一直聳立到了冬天,將來還會一直豎立到了春天,它彷彿是一個衛士一年四季的守護著這條河;可能風會吹斷了它們,壓彎了它們,但是任何時候再看,蘆葦好像沒有任何改變似的。它攔下了漂泊的垃圾和魚群,清澈的河水從它們中間穿過,蕩起的漣漪像極了美麗的絲帶。我向東望著裸露的喝面和成片的蘆葦,心中猶如也蕩起漣漪,風一刮它們就搖啊搖的。驀然的我想起了教堂中唱詩班的孩子們,悅耳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伴隨著孩子們晃動的腦袋,音樂緩緩流淌上了天空。

目測清水渠的水深有七八十釐米,不過河底的淤泥卻清晰可見,在十幾年前我還曾光著身子從北岸趟到了南岸,當時水面已經達到了我胸口的位置,水下的淤泥也很厚,不過此時這清晰的河底顯得寒冷刺骨,一想到在這條河裡冬泳,內心就惴惴不安。向東十五米左右,一片蘆葦叢簇擁在那裡,擋住了大部分的漂浮物的道路,也不知是誰、從哪裡飄來一捆玉米杆,正好和那片蘆葦相遇,組成了一艘諾亞方舟停靠在水面上。蘆葦很茂密,越來越多的漂浮垃圾依附在它的周圍,漸漸成了蘆葦界的一方霸主,遠遠的一看還以為來到了某座太平洋的小島上,那矗立的最高的一根蘆葦便是一座燈塔,守衛在上面的人時刻抵擋著海平面上是否有海難發現;然而它又像是南岸延伸出來的海岸呷角,凹凸不平的四周就是它的海岸線。站在這片海灣,我感覺再過不久我就要和這座島嶼上的土著戰鬥了,他們使用的箭羽都是蘆葦和菖蒲穗頂做成的,他們一點都不缺武器,從而不懼怕我。

再向東的河面就非常乾淨了,清澈冰涼的河水倒映出天空的顏色後又加上一抹黑色,顯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大概是那座島嶼阻擋了雜物,使得它的身後出現了一片世外桃源,這樣看來它更像太平洋上的孤島了。我沒有發現魚,也沒有發現泥鰍,北方黃河故道舊大堤的輪廓像一道山巒屏障遮擋一半的天空,樹木也乾枯的剩下枝椏,映在天空中彷彿天都出現了裂紋。

趙收:家鄉之河|青年作家

我呼吸著涼爽的空氣,一會向西望望一會向東望望,不時間有鄉村的汽車從橋上駛過我身邊,他們沒有停車我也沒有打招呼,城市的隆鳴已經追到了我的村莊,我又怎麼會主動問候它呢。在一輛汽車路過我身邊時發出的警笛,嚇了我一跳,它不僅使我精神一顫,甚至連河中的野鴨子也精神一顫。汽車駛過後,我聽到河道中發出了水禽的聲音,21、21、21,八分之一音符,叫聲和家鴨有很大的區別。我驚喜不已,因為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還以為冬天的野鴨子都離開了,故而沒有想到它們。不過自從我聽到它們在河道中發出鳴叫,便歡喜的在河面上尋找它們,順著聲音的來源我仔細的觀望,可是厚重嚴實的蘆葦叢擋住了一切視線,對於野鴨子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離我最遠的一個叫聲在西面那片河面中的蘆葦叢裡,因為距離太遠,什麼都看不到,偶爾聽到它們在蘆葦中划水撞上蘆葦杆的聲音,乾燥的葦杆發出刺刺咔咔的響動,可目之所及並無它們的身影。

冬天降臨,寒冷刺骨,而它們這群野鴨子卻悠然自得於水面上,這讓我羨慕不已。在前幾年夏天,我確實在河裡與水庫附近看到過野鴨子,但如今已是寒冬臘月,肅殺蕭瑟,食物匱乏,它們還能在清水渠中生存下來,不得不讓人敬佩它,我說的它是指這條河。為了能找到清水渠的野鴨子,我聽從距離我最近的叫聲用眼睛搜尋過去,東邊,就是那個島嶼上,聽到有一些動靜從那裡傳來,熙熙索索,但蘆葦本身並未被觸及。那捆玉米杆的後面擋住了視線,而聲音正是從那裡傳來。21、21、叫聲尖銳急促,像一隻小鳥的聲線,其中還夾雜著小柳葉鳥的歡快的鳴叫,它們側著身子站立在蘆葦上,而蘆葦則被它小小的身軀壓彎了頭。小柳葉鳥非常著急,猶如要去參加誰家的宴會遲到了似的,在蘆葦間跳來跳去,發出悅耳的啁啾。我在諾亞方舟處盯著野鴨子的身影,希望能看到它們悠然划水的樣子,不過我失算了,半天后那裡也沒有出現,而瑣碎的聲音卻一直從那裡面傳出。就在我等的有些不耐時,我聽到背後傳來一聲21,急促又響亮,我轉身向西的河面望去,五十米外一隻全身灰黑色的野鴨子悠然自得漂浮於水面之上,抬起的脖頸像極了遠行的帆船和桅杆,而它自己宛如一條小船,正緩慢的行駛在清水渠的海平面上。那神態充滿了對世俗的不屑,體態好貴的彷彿是一隻黑天鵝。注意到我在看它,它並不驚慌,而是稍微側側身子,平靜的遊弋進了西面茂密的蘆葦叢,一轉眼就看不到它了。盯著那平滑的水面,我好奇剛剛真的有什麼東西存在於那裡嗎?它遊蕩在這裡,甚至連一陣水紋都沒有激起,平靜而又祥和,像一個佛教虔誠的信徒。

不做停留,我從橋上下來,沿著河岸向西走去。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它們的國家!可是雜草叢生的河岸打亂了我的計劃,枯黃的馬唐草和蘆葦的落葉在地面上落起了五釐米之高,一腳踩上去就好像走進了冬天,儘管此時正是,一踩一個深腳印,就像行走在雪地上。馬唐草生長的非常茂密,長勢驚人,據悉其葉莖能長到八十釐米長,小孩時期我還採下馬唐草的莖葉給自己編了一個王冠與戒指,分別戴在了頭上和手上,那感覺嫣然我是這片土地的國王,對其土地有著絕對的擁有權!不過馬唐草和枯枝落葉及其雜草組合在一起就成了野鴨子們天然的家園與堡壘。我想環境是多麼愛護這群小動物們啊,它們可以在草叢中扎巢、嬉戲、繁衍後代,而外界對此毫無所知,即使有人想捉住它們,找到它們的窩,毀壞了它們的國家也無能為力。對它們來說任何一個腳印、任何一個土洞、任何一個枯草叢都是一座特洛伊城,除非自然女神阿爾忒彌斯放棄對它們的守護,不然就算來一百萬阿爾凱亞人和一百個木馬也休想找到城池的大門。它們的生存是如此的安全,我也就放棄了尋找小人國的打算。撥開前路的阻攔我命運的荊棘,行走在清水渠的北岸,雜草枯葉在我腳下柔軟舒適,那一刻彷彿走向了天國的雲端。

趙收:家鄉之河|青年作家

尋著叫聲我向西面河道中的蘆葦叢瞧去,隨著微風起伏的蘆穗輕輕盪漾,乾枯的葦葉和葦杆碰撞下發出乾燥的摩擦聲,甚是迷人。有多少人舉起手中的獵槍擊落了城市這個龐然大物,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如野鴨子般怡然自得;論一個人的成就能否比一隻野鴨子更偉大?活著的人沒有一個比它更純潔、也沒有一個人比它更快樂。一個猛子潛入水下,遊弋在清如空氣的河流中,它多麼想飛翔在天空的天使啊!它就是世上的精靈!

我採下攔在我面前最長最粗的一根蘆葦杆,握在手中成了印第安人的長矛,成了阿瑞斯的武器,揮舞著它,我感覺第三次世界大戰就將要在我和野鴨子之間爆發。進攻!進攻!為了新中國,老天,進攻!一旦被我發現它的城市,我會毫不猶疑的將其踏平,不過也許我已經將其踏青還沒有發現它們的大門呢。向前走了一小段路程,便不想前進了,前面被哪個不長眼的農民中上了小麥攔住了去路,這使我興致大減,起先我還想朝著西方奔跑,就像夸父追趕太陽那樣追趕野鴨子,可貪婪的村民連河岸也沒有放過。不過據我看到的所言,他並不能有一個好的收成。沿著河岸下到河水邊,這裡貌似由於村民打水灌田形成了一塊“棧橋”,當然材料還是泥土,水面則非常奇特,形成了一處蘆葦的空白地,像一個由蘆葦圍成的水井,而井水之下連線著河水。井口直徑0。6米左右,不規則的橢圓形,光禿禿的且清晰可見。我用手中的蘆葦杆擊打水面,蘆穗瞬間變得夢幻起來。因為浮力艱難的將蘆穗浸入水面下,一根根的穗枝就完全散開了來,在水下飄逸無比,可是一旦提起來蘆穗由於浸水就會變得無精打采。再次把蘆穗艱難的浸入水下,原本垂頭喪氣的枝穗就立刻舒展開,變得靈動、縹緲起來。我在水下故意將它左右擺動,馬上飄逸的蘆穗就如同稚嫩的水草在水中輕盈的起舞,看著它四散開來的身姿,我立馬聯想到冬日裡漫天飛舞的雪花飄飄灑灑,落在空氣裡不曾融化半點。它是那麼的有意思讓我痴迷不已。就在這時,我透過淡藍色的河水注意到五十釐米下的河床上有一凸起的東西似乎有些不一樣,停下水中悠悠飄飄的蘆穗,我蹲下身來盯著水面以及水面之下。原來是一隻癩蛤蟆。它暗色的後背與河底的淤泥很像,如果它能一直不動,也許我就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大概是蘆葦杆擊打水面嚇到了它。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冬眠,而我又驚醒了它,故而十分抱歉。

寒冬的水面平靜無波,蘆葦和野鴨子相擁而眠,淡藍色的喝水之下,三隻癩蛤蟆正在休憩。我仔細的看了看它,並且用那根葦杆伸到水下捅了捅它,這下好了,不僅是它,就連附近的另外兩隻也坐不住了,於泥土中晃動著身子,以至於我發現了它們。彷彿是沒有被春天叫醒而被我打擾從而生氣了似的,活躍起來的三隻癩蛤蟆在水底分別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緩慢移動,不一會就徹底消失不見了,不過在原本它們的位置,靜靜的趴窩出一個小凹坑,顏色和周圍有很大區別。我猜它們內心一定對我罵聲斐然,以為冰雪消融、天氣回暖,春天的日子到了呢,不料一個傻子舉著葦杆打擾了它的美夢!

在它們離開這片水域後,我還是繼續透著水面尋找它們,但這次它們走的很遠,藏的很隱蔽,已經看不到了,不過對於這明亮如鏡的河水我卻看到了。它不比恆河的聖水更純淨,不比長江的雪水更奔騰,可它依舊是這個村莊最獨特的神河,連線著天界與人間的通道。說清水不及它的純潔,說純潔不及它的包容性。很多動物以此為生,活躍在這條河和兩岸,蛇,青蛙,蛤蟆,黑魚,鯽魚,泥鰍,斑鳩,柳葉鳥,麻雀,畫眉,烏鴉等等都安靜的在此安居。終有一天清水渠流經的每個村莊都要被它養活,從而過上一種思想上錦衣玉食可現實中簡潔樸素的農村生活。我站起身向東望去,透過橋底,河流延伸的地方神秘莫測,蘆葦後面還是蘆葦,河水安詳的從下面流過。

作者系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協會會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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