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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2022-04-03由 澎湃新聞客戶端 發表于 畜牧業

世界八大公害是什麼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水俁曼荼羅》Minamata mandal

日本 | 原一男 | 2019 | 372 min

《水俁曼荼羅》是紀錄片大師原一男長達6小時的最新鴻篇鉅著,耗費12年拍攝完成。圍繞著日本著名的“水俁病環境汙染事件”(被稱為世界八大公害事件之一)展開,詳盡地紀錄受害人的生存處境、他們與社會行動者共同爭取權益的的漫長過程。影片分為三個部分:整頓醫學理論、時間的流逝以及關於病理學的學術論文的撰寫,詳盡地紀錄了汙染受害者家庭的困境。攝影團隊深入到這些家庭展現他們的生活現狀,關照到了個體生活案例、醫治努力、學者研究、普通人情感和反饋等各個方面。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本片為2020年第二十三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金爵獎官方入選影片

*本片在上海國際電影節的放映為世界首映

放映場次(共2場)

07-26

12:00 SFC上海影城-3號廳

08-01

12:00 國泰電影院-2號廳

日本水俁病是指在1956年日本水俁灣出現的一種奇怪的病。這種“怪病”是日後轟動世界的“水俁病”,是最早出現的由於工業廢水排放汙染造成的公害病。症狀表現為輕者口齒不清、步履蹣跚、面部痴呆、手足麻痺、感覺障礙、視覺喪失、震顫、手足變形,重者神經失常,或酣睡,或興奮,身體彎弓高叫,直至死亡。被稱為世界八大公害事件之一。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安德魯·萊維塔斯導演、約翰尼·德普,淺野忠信主演的《水俁病》 Minamata 今年也進入了柏林國際電影節官方展映單元,但評價一般。

2018年,原一男完成拍攝長達八年之久的影片《《日本國vs泉南石棉村》,講述的是大阪府泉南地區受石棉汙染而罹患致命肺病的石棉工人及周邊居民,他們組成原告團,控告政府為了發展經濟而不告知石棉的危害。8年時間裡,生老病死輪轉,而身上的病情和痛苦卻在不斷加劇。儘管最終他們獲得了最高法院的勝訴判決和內閣大臣的道歉,但觀眾和導演都覺得這種結果並不能彌補受害者的傷痛。整整315分鐘的影片,最後出現在熒幕上的是20多張業已過世的原告團成員群像,導演以此表達他心中的不平。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日本國vs泉南石棉村》也曾在上海電影節展映

原一男說,他拍攝的所有紀錄片裡,主人公都會為自己的權利作出鬥爭。他喜歡與弱勢群體相處,感受和理解他們的情緒,用他們與權力抗爭、爭取自由的影像,來喚起更多人的共鳴。這是他拍攝紀錄片的一種使命感。

《日本國vs泉南石棉村》在2018年杭州西湖紀錄片大會展映期間,映後他數度獲得現場提問觀眾的鞠躬致敬。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原一男

吳文光:認識原一男

當時,剛剛認識小川紳介的記錄片,在他的工作室看了他大部分片子,也聽他說對記錄片的理解和認識。我把小川這個人、還有他的片子當作我的指路明燈。我是小川電影的瘋狂追隨者,覺得記錄片就是應該這樣,匕首一樣插入社會的身體和心臟,剖開來,看被遮蔽的黑暗深處。

認識原一男的電影,我很早就開始了。1991年在東京的時候,山形記錄片電影節開始之前,我有一段空閒時間,除了去小川的工作室外,就是在山形電影節的東京事務所看片。我那時是記錄片的飢餓之人,什麼樣的片子給我都會當作糧食狼吞虎嚥塞進肚裡。山形電影節當時的管事人矢野先生就是每天給我塞東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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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一男的《前進!神軍》就是矢野塞給我的,給我時他什麼都沒有提示,只說:這個你想看嗎?看了,覺得拍的是一個腦子有毛病的前日本“皇軍”,戰爭結束多年後,自己滿世界去找從前戰友,要他們出來揭露戰爭罪行,其中一樁罪行是吃士兵的事。當然前戰友都拒絕他的要求,這人就死纏爛打,盯住不放,還動手打不跟他去揭露罪行的前戰友。這些前戰友都已經是白髮斑斑的老頭了,被他按在自家塌塌米上猛揍,是挺滑稽的,也挺瘋狂的。片子看完,還給矢野,他也沒有問我覺得如何,當然也沒和我說,這個原一男還有另外的記錄片,更加瘋狂和不可思議。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前進,神軍!ゆきゆきて、神軍 (1987)

當時,剛剛認識小川紳介的記錄片,在他的工作室看了他大部分片子,也聽他說對記錄片的理解和認識。我把小川這個人、還有他的片子當作我的指路明燈。我是小川電影的瘋狂追隨者,覺得記錄片就是應該這樣,匕首一樣插入社會的身體和心臟,剖開來,看被遮蔽的黑暗深處。之後我回到北京,滿腦子都是小川的話,也滿腦子是小川電影裡匍匐在地上、和警察面對面對峙的農民;我馬上著手著急要做的就是和文革和紅衛兵有關的“我的1966”。

所以除了矢野給我原一男這個片子看,其他我認識的日本人,沒有一個和我提起原一男這個人,包括他的片子。即使當時如果有人把原一男的其它片子給我看,比如《我的絕對隱私·1974戀歌》,那我當時一定覺得,居然會做這種很暴力很黃色的片子,這個作者腦子一定有問題。所以註定我當時是要和原一男這個人擦肩而過。即使93年的山形有個什麼電影座談,我被安排和原一男坐在一起,介紹後我腦子就想:哦,就是那個拍神經有問題的“皇軍”的人。

擦肩而過,回頭再重新找這個人就是17、8年後的事了。

這個時候我轉變巨大的是,曾經瘋狂追隨的小川和懷斯曼,不再被當作記錄片的標準和方向了,更多的可能和方式,隨著個人方式或“私人影像”的嘗試,正在逐漸展開。再說直接一點就是,覺得記錄片不應該只是充滿火藥槍膛或磨得亮閃閃的刺刀,動不動就要直奔社會心臟;社會現實的多重與微妙,影像表達也應該是多種方式;此外,我也看到一種隱藏的危險是,那些口口聲聲以記錄片為社會責任感的作者或研究者,也在享受著記錄片給自己帶來的好處。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小川紳介

這個時候再和人談論原一男,包括他的片子時,就是完全是一種希望擁抱的心情了。這個時候馬克出現了,他是研究日本電影的高手,沉浸日本文化和電影圈子多年,和他最早在山形認識,後來他回了美國,在密西根大學當教授。2007年冬天我在密西根大學放片和講座,完了一群認識的人去了一家酒吧。嘈雜的酒吧裡和馬克說起原一男的片子,馬克的眼睛在鏡片後閃著光,毫不掩飾地大聲讚美原一男的片子。以後另外兩次見面,一次馬克來草場地,一次是去年3月在雲之南,我們在說原一男的片子,同時商量著怎麼做成一個放映專題。去年10月去山形前,馬克來郵件說,約好了和原一男一起在山形見面,具體談這個放映專題如何實現。這個事情就這麼在馬克鞍前馬後張羅、溝通、協調下,逐步地水落石出。

終於,我們在只談小川記錄片這麼多年以後,開始說說原一男的記錄片了。這一時刻遲到了將近20年,我們應該在90年代初,和小川的片子一起來談的,如果那樣的話,真實影像的創作就不會只是一條衚衕奔到底了。

去年10月,在山形見到原一男,夜色街頭的原一男一頭黑髮。我知道他已經60多歲了,我懷疑他的頭髮和夜色或者和什麼染色劑有關。我問了:頭髮怎麼這麼黑?原一男大笑:這是天然的。之後我們在日式小酒館喝著原一男推薦的北海道清酒、還有薰魚。自然我們談到小川紳介,原一男聲音很大地說;我尊重小川這個人,但我的電影是反小川的。我嚇一跳,日本人罕見有這麼直接表達的。轉頭我看馬克,他微笑不語。

尊重小川,但電影是反小川的。前者我非常同意,後者我非常感興趣。如果小川的電影是直接捅向社會的子宮,那原一男的鏡頭奔的是人的子宮。在社會的子宮裡看人,或者是在人的子宮裡看社會,究竟有何不一樣呢?

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

原一男在idf大師講壇現場

原文刊載於藝術導報

作者:吳文光

本文經授權釋出

「導筒」微訊號 directube2016

原標題:《耗時12年完成6小時超長片,走進當代亞洲最偉大的紀錄片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