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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一代才女魚玄機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2022-03-26由 玉霔閣 發表于 畜牧業

母法牛幾天能照顧幼牛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若說讓人感覺最美好的感情,那麼“愛情”無疑最美,最甜,最妙不可言了。而古往今來又有多少才子佳人甘願為之慷慨赴死,又有多少紅顏才俊為之崑崙玉碎。

而在晚唐時期,就有這麼一位奇女子魚玄機,她一生痴愛,一生尋愛,到最後的恨愛。是什麼樣的命運將一個絕色傾城的才情女子變反差如此之大,又是怎麼樣的捉弄下促成了她紅顏薄命二十六歲便命送斷頭臺的結局。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一代才女魚玄機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魚玄機,原名幼薇,字蕙蘭,晚唐時期出生在長安鄠杜的一個普通人家。

魚玄機的父親是一位飽讀詩書的秀才,卻終年不得志,每每趕考總是名落孫山。幾次三番下來,卻也打消了考取功名的念頭,從此娶妻打雜過起了尋常人的生活。

魚幼薇便出生在這個普通的家庭中,天資聰穎的她在父親悉心教導下,三歲能識百字,五歲便已經能夠熟背名人詩詞,在她七歲時偶然間自己在院子中做了一首詩,讓父親大為驚訝,從此每每忙完雜務便是與女兒一起讀學名人名著,詩詞歌賦。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魚玄機十歲那年,父親不幸身患重病就此撒手人寰。一人帶養女兒魚幼薇的母親,漸漸的無法扛負生活收入的壓力,只能搬離原來的住所。

經由鄰居的介紹,魚幼薇的母親帶著她搬到了魚龍混雜的地方,與青樓,酒肆,賭坊做起了鄰居,而她的母親就每日就靠著在青樓包攬清洗衣物的活維持生計。

而這青樓酒肆的長客中不乏一些文人雅士,當代文豪。年幼的魚幼薇此時已經頗有些少女姿色,因為常年陪著母親出入青樓,偶爾碰到一些文人雅士脫口而出的雅詞佳句她竟然能脫口而出對出絕妙詩對。一來二去,整個長安城瀰漫在“才女美人”“長安詩童”魚幼薇的盛名中。

盛名之下必有慕名者,一時間長安的文人騷客皆前來觀望,無不怕錯過了一睹魚幼薇之真容,成為人生一憾。

其間,名享長安的大詩人,“花間詞派”的開山鼻祖溫庭筠也在閒遊青樓間偶然間聽到一些公子文人談及魚幼薇的才情,質疑之際好奇之心也油然而生。

溫庭筠,祖上溫彥博乃大唐貞觀年間的宰相,然而到他這代時早已家境衰微,不復往日榮光。而年輕時的溫庭筠一心振興家聲,壯志憑自己的才華再次讓家道重振。

可年少時的溫庭筠恃才放曠,更將諷刺權貴的言語寫進詩詞裡,因此得罪人物無數,累試不第。幸得父親生前的至交好友刑部尚書段文昌賞識,重金邀其為兒子伴讀。

放浪不羈的溫庭筠面對著一身才識卻始終無法一展抱負,時間久了也早已身疲心衰。每日所做的就是教尚書兒子讀書,閒暇之餘就是青樓酒肆之中與文人墨客品風流,談聖愚。

突然間整個青樓酒肆中全是討論一個叫魚幼薇的奇女子,溫庭筠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作祟,想一探究竟。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一代才女魚玄機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幾經打探下,溫庭筠終於找到了這個“長安女詩童”魚幼薇,幾番交談下來,看著面前年僅十歲的卻已初露容貌的女孩聰穎靈動,溫庭筠更有心想一試這小丫頭之才。

恰巧兩人遊走至江邊,溫庭筠看到江岸兩邊風光無限,一時興致大起,於是溫庭筠便邀年幼的魚幼薇即興作詩一首,魚幼薇聽了溫庭筠的要求微微一笑,脫口而出到: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

影鋪秋水面,花落釣人頭。

根老藏魚窟,枝低系客舟。

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年方十一,便有如此才情,溫庭筠望著魚幼薇,說不出的驚訝與喜悅,即刻表示要收魚幼薇為學生。溫庭筠,名滿天下的詩人,文豪,要收自己作為學生,魚幼薇不敢相信,但也按捺不住地欣喜一口答應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溫庭筠在指點魚幼薇詩詞之餘,時不時就看望,幫襯魚幼薇與其母親度過生活難關。生活上的幫扶,詩詞提升上的幫助,漸漸使這個懵懂少女魚幼薇對這個足足大她三十有餘的溫庭筠埋下了愛慕的種子。

溫庭筠對魚幼薇的關愛隨著日積月累,愈發的讓魚幼薇對這個男人產生依賴。十三歲的魚幼薇已經卓顯婷婷之姿,伴隨著與溫庭筠的朝夕相處,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早已認定,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心愛的男人,是自己的一生的伴。

日久天長,溫庭筠也逐漸地發現了魚幼薇對於自己感情的細微變化。面對這魚幼薇的愛,早已是千帆已過,看淡世事的溫庭筠認為魚幼薇這只是一時的衝動,況且自己有著別號“溫鍾馗”之稱,愈發覺得配不上沉魚之色的魚幼薇,再者自己年長對方三十有餘,這樣豈不誤人青春。為了逃避這一段“荒唐”的愛,溫庭筠選擇了遠赴襄陽,離開長安,離開魚幼薇。

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長安,溫庭筠的離去令魚幼薇每日茶飯不思,而自己也深愛著魚幼薇的聰穎才貌,可溫庭筠深深明白這終是一場“荒唐”。但此刻自己的內心似乎再也放不下這個少女,終於按捺不住的還是給魚幼薇寄信一封,囑咐她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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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砌亂蛩鳴,庭柯煙霧清;

月中鄰樂響,樓上遠日明。

枕簟涼風著,謠琴寄恨生;

稽君懶書禮,底物慰秋情?

苦思搜詩燈下吟,不眠長夜怕寒衾;

滿庭木葉愁風起,透幌紗窗惜月沈。

疏散未聞終隨願,盛衰空見本來心;

幽棲莫定梧桐樹,暮雀啾啾空繞林。

日思夜想的人終於有了音信,而且一如既往關心自己,止不住思念的魚幼薇便提筆為溫庭筠寫詩《遙寄飛卿》,《冬夜寄溫飛卿》兩首。溫庭筠縱然再三克制,卻始終難以放下。

兩年後,無法卸懷的溫庭筠再次回到了長安。與魚幼薇見面後溫庭筠一如既往地以師徒之禮與她相處。或許對於溫庭筠來說,魚幼薇始終是他放不下的人,萬般無奈之下,他開始私下裡為魚幼薇物色未來的如意良君。

冬去春來,轉眼間魚幼薇已是十四歲。一日,魚幼薇與溫庭筠外出遊玩,行至崇禎觀。適逢一群新科進士們在觀裡遊賞,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一幫才子得以金榜題名,又逢崇禎觀裡怡人美景,更是意氣風發,爭先恐後地在崇禎觀的牆壁上題詩寫句。

看著牆壁上來自各地的文人雅士的瀟灑潑墨,身為女兒之身的魚幼薇不平,不願,不忿。自己滿腹詩書,才情橫溢,卻只因為是女兒身就此埋沒。於是就在別人都題完詩後,她悄悄地取出筆墨在牆壁上留下七絕詩一首:

雲峰滿月放春睛,歷歷銀鉤指下生;

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

以示心中的不甘。

就在她和溫庭筠離開崇禎觀幾天後,高中狀元的貴公子李億初到長安,在好友的引領下也來到了崇禎觀。被牆壁上魚幼薇所題詩句深深吸引,那鏗鏘天地,氣吞山河的壯志,卻又只因女兒身只能無奈羨慕的憂鬱深深地刻進了李億腦海裡。

而李億偏偏跟溫庭筠是書信好友,高中狀元后的他來到長安休息了幾日後,就來到溫庭筠家拜會。恰巧,溫庭筠正在書房看著魚幼薇寫給他的詩發愁。看到好友突然光臨寒舍,溫庭筠趕緊招待李憶坐下,未及坐穩,李億便被桌上的詩信吸引住了目光,於是拿起便唸了起來:

紅桃處處春色,碧柳家家明月;

鄰樓新妝侍夜,閨中含情脈脈。

芙蓉花下魚戲,帶來天邊雀聲;

人世悲歡一夢,如何得作雙成?

這清秀的字跡,這風華絕代的才情,李億認定,這首柔情而略帶悲情的詩與崇禎觀牆壁題詩就是一人。激動之下,李億趕忙請教溫庭筠,求其引見,一睹芳容。

次日,溫庭筠徵得魚幼薇同意,以文會友李億。那一見,便已是驚為天人,只是一眼,李億已經愛上了這個眉目婉約,其華灼灼的女子,愛她的美麗動人,愛她的才情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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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自禁,李億對魚幼薇的愛意被溫庭筠知道了。早已為逃避魚幼薇感情的溫庭筠觀李億一表人才,又是新科狀元,料定魚幼薇嫁給他也可以人生無憂,自己也能放心了,於是極力撮合。

“我愛的人是你,而你卻總是逃避,如今又要將我推向別人”,心痛,止不住的心痛。“既然你溫庭筠覺得我嫁與別人才是幸福,那我魚幼薇就圓了你溫庭筠的夢。”痛徹心扉的魚幼薇終於同意了溫庭筠撮合,不久,就嫁給了李億。

魚幼薇嫁給了李億,溫庭筠也就淡淡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李億自從娶了魚幼薇後,如獲珍寶,每日繁忙之餘便是陪在魚幼薇身邊寸步不離。如果說魚幼薇嫁給李億隻是與溫庭筠的賭氣,但在日後的生活中,李億的柔情蜜意,呵護備至讓她徹底依賴,愛上了這個男人,更是在李億返回江陵老家的時寫下了《隔漢江寄子安》這樣的充滿愛思的詩句。

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就在三個月後,李億正與魚幼薇溫情茶暖的時候,家門突然被一兇悍婦人砸開。李億見到這個女人突然的出現,嚇得面如白紙,渾身發抖,原來此人正是李億的原配夫人裴氏。

那婦人進門之後就對著魚幼薇破口大罵,“狐狸精”“小賤 人”詞彙不絕於耳,受此羞辱,魚幼薇只能自己上前跟人辯論。剛上前,一巴掌迎面而來,再想說什麼時又一巴掌,身體嬌弱的魚幼薇哪經過這陣仗,裴氏的兩巴掌下去她早已癱坐地上眼冒金星。而裴氏越發的激動,順勢在院中柳樹上折下幾根柳條在魚幼薇身上瘋狂抽打起來,直至昏死過去。

目睹著魚幼薇被裴氏的虐打,李億始終沒有開口,阻攔。他明白,若論文采,博學,溫庭筠勝他百倍,前者屢試不第,而他一舉功名,這一切都是拜原配裴氏孃家人所賜。而且,李億迎娶魚幼薇本就是瞞著原配裴氏迎娶的。在大唐,達官顯貴迎娶小妾本來很正常,但是,必須是經過原配夫人同意才可以的,所以魚幼薇嫁李億,最好的結果竟也是連妾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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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的魚幼薇傷心欲絕,欲哭無淚。本以為自己所遇良人,卻不料是這等下場。可如今的她早已身陷囹圄,深陷在李億對她海誓山盟中。她還幻想著嫁都已經嫁了,妾也就妾吧,只要能陪在李郎身邊就已經滿足了。可裴氏根本就不能容她,更不願意與她共侍一夫。

沒過多久,魚幼薇就被裴氏強行趕出家門,李億縱有不捨,權衡利弊之下也再無聲音。或許是出於對魚幼薇的感情,或是出於憐憫,李億私下將被趕出家門的魚幼薇安頓在了郊外的咸宜觀。離別時,李億更是指天為誓,“深情款款”的告訴魚幼薇:“幼薇,待我三年,三年之後我定來與你再續夫妻緣分,此誓蒼天可鑑。”說到深情處魚幼薇與李億早已泣不成聲,相擁而別。

春去秋來,冬盡夏始。魚幼薇置身咸宜觀中仍心心所思她的李郎,仍思念離別時李億的深情誓約。世間最難熬不過相思之苦,相思難熬的魚幼薇時常淚溼衣襟,每日夜裡難眠的她就給李億寫去一封封情書,盼早日能與李億再相聚,再回到那個花前月下的美好時光。

然而,三年過去了,一封封深情書信猶如泥牛入海,換來的是李億那無聲的回覆。再也摁耐不住的魚幼薇開始託人打聽李億近況,打聽之下方才直到李億早已攜家眷搬離了長安。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突然,遠處傳來溫庭筠新婚,接踵而來的殘酷現實如同五雷轟頂,無情的鞭撻著魚幼薇。萬念俱灰的她痛苦過,痛哭過,醒來後,她於絕望中緩緩脫口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更是更名魚玄機。從此,世間再無魚幼薇,只有魚玄機。

從魚幼薇到魚玄機的蛻變或於遭遇歸咎,可魚玄機內心深處仍是那個尋愛,逐愛的女子。縱然是青燈黃卷,縱然是菩薩座前,她仍內心渴望有人愛,有愛人。前有一代才女李冶身處道觀亦能風情萬種,“別人能往我亦能往”持此信念的魚玄機,常與來觀中燒香的文人雅士談文論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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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的打擊下,魚玄機心性大變。而恰逢老觀主突然的去世,憑著資深閱歷與文雅的魚玄機成為了新觀主,而老觀主的離去更像是魚玄機精神枷鎖的褪去。成為了新觀主的魚玄機一改往日溫婉與自恃清高,更是令弟子們在咸宜觀門前高掛“魚文候教”,與來往長安城的文人雅士博文論雅。

一夜間,咸宜觀從一個清淨修行之所變成一個熱鬧非凡的匯賢雅敘之地,更有流言“去青樓不如去咸宜觀”。長安城內外,上到王孫貴重,下至落第書生,一群群風流雅士無不慕其名而來。

魚玄機遊走於這些人之間,每日於吟詩作,醉生夢死,紙醉金迷之中度過。遇到姿色拔萃的文人秀士魚玄機更是與其把酒談心,留宿咸宜觀,一盡歡愉。自此,魚玄機,徹底縱情聲色,成了聞名遠近的風流道姑。

在眾多的青年才俊文人雅士這些來客中,魚玄機顯有拒絕,然而卻有兩位官場中人偏偏幾次三番之下皆被拒之門外。其中一位是縣令裴澄,只因裴澄與虐打以及趕她出門的裴氏是同姓,所以她厭惡裴姓之人,繼而從不接待裴澄。第二位便是長安酷吏溫璋,此人便是魚玄機愛而不得還將她推進火坑的溫庭筠的表哥,自然也被拒絕門外。或許是冥冥之中皆有安排,此二人日後便成了魚玄機紅顏薄命的劫。

流連詩詞花酒見的魚玄機偶然間在人群中遇到了落第書生左名揚,因其才華斐然,更是張相酷似舊愛李億,魚玄機初見之下便對其傾心千萬分。幾次交往後,行無落腳的左名揚就被魚玄機深情地留宿在她的房間共享雲雨,為此左名揚更是將風流韻事提筆於“白鴿飛時日欲斜,禪房寧謐品香茶;日暮鐘聲相送出,箔簾釘上掛袈裟。”這首詩中以示風流。可對於魚玄機來說,往來者不止於左名揚,或許他也只是魚玄機停留在對李億的愛情往事中的替代品。

而此刻魚玄機的世界,絕不是一個左名揚能夠滿足的,或許他還不知道絲綢富商李近仁的存在。

在左名揚之前,富商李近仁已多次追求魚玄機。起初,魚玄機對這個其貌不揚一身銅臭的商賈並不起意。可是李近仁對魚玄機出手闊綽,每次行商回來第一站必是咸宜觀,每次見面更是名貴珠寶首飾絲綢綾羅作為見面禮。魚玄機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女人,幾次三番下來,慢慢的魚玄機內心接受了李近仁,對他產生了愛意。

今日晨時聞喜鵲,昨宵燈下拜燈花。

焚香出戶迎潘岳,不羨牽牛織女家。

這首《迎李近仁員外》中,魚玄機那種愉悅欣喜之情宛如一個留守家中與丈夫小別後婦女。

愛情不是一瞬的驚鴻,而是長久的陪伴。李近仁因為經商,況且家中也有妻室,常年與魚玄機聚少離多。或許是時間久了,李近仁也逐漸對這段感情淡了,可如今的魚玄機早已不是那個純情專一的魚幼薇了,她不會再為誰苦苦守候,不再為誰痴心點燈。

在尋求愛情的路上,魚玄機已經深陷情慾的泥沼。李近仁也好,左名揚也好,無論是誰,你愛我則愛,你走我也離。你來我不喜,你走我不悲。就這樣,是渾噩,是扭曲,是清醒,隨便別人怎麼說都好,魚玄機不在意了,她更在乎的是這些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那種可以左右自己命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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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咸宜觀裡新來了一位樂師—陳韙,此人長得目如朗星,清奇俊秀,一身文雅打扮深深吸引著魚玄機。這一見,更是讓早已情慾如火的魚玄機心神嚮往,茶飯不思。

夜,是孤獨者的劫。魚玄機倍受相思煎熬,在見到陳韙第二個夜裡再也睡不著了,雲房內的魚玄機輾轉反側。終於,情思神往中的她難按心中盪漾,提筆寫下了非常露骨的情詩《感懷寄人》:

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

早知雲雨會,未起蕙蘭心。

灼灼桃兼李,無妨國士尋;

蒼蒼松與桂,仍羨士人欽,

月色庭階淨,歌聲竹院深;

門前紅葉地,不掃待知音。

次日,陳韙一大早便來到了咸宜觀。原來,在見到魚玄機之後他也沉醉在那傾國容顏,被她的美豔含情所迷的神魂顛倒。回去後的陳韙也是思念如刀,度日如年,被相思折磨了兩天的他終於偷得空閒,急急地奔向魚玄機的咸宜觀,只為見上魚玄機一面。

魚玄機一見陳韙到來,愛如泉湧的她在眾弟子面前也顧不上失態,一手牽著陳韙的手將他帶到自己房間。關門掩簾後,魚玄機示意陳韙看看桌上的情詩。見得詩情,知道美人早已芳心暗許,陳韙不由得情慾盪漾再難壓抑,一時間,溫柔的雲房之內瀰漫著兩人親暱的笑語聲。自此,陳韙便成為咸宜觀中最受歡迎的客人,空閒之餘,陳韙就在魚玄機的雲房內留宿過夜。就這樣,酣歌醉舞的日子在魚玄機與陳韙間度過了幾年。

日月穿梭,幾年過去了,魚玄機身邊有一侍女,名喚綠翹,年至十八歲時已是眉目嬌豔,肌膚如脂玉。在魚玄機的感染下,不免與來觀裡的男子相處時淺露嬌媚誘惑之語,平日裡魚幼薇也是看在眼裡,並不當回事。

開春時節,魚玄機與幾個文人雅客相約出門踏青,臨出門前她特意叮囑綠翹:“若是陳韙先生來訪讓他在觀裡等候便可。”

日落時分,略微帶著醉意的魚玄機緩緩歸來,見到綠翹便問:“陳韙是否來過?”綠翹嬌澀的回答道:“陳韙先生來過,未見主人便離去了。”

平日裡,這陳韙每次到來,即便魚玄機不再觀裡他也會等到對方回來,今天怎麼轉身便走。多疑的魚玄機此刻仔細的打量著綠翹,只見綠翹面露桃花色,宛如一個懷春少女。

此情此景,“背叛”這個詞頓時閃現在了魚玄機的腦海裡,如同一把銳利的尖刀不停的刺著她那早已丟在內心角落裡最脆弱的靈魂。

“自己的侍女和情郎背叛了自己,他們私通了”,無數的猜測,無數的確定,刺痛的靈魂藉著酒力將平時靠著情慾麻痺的魚玄機的內心的痛恨徹底啟用。

憤怒此刻支配著魚玄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強行拖拽著綠翹來到自己房間,取出竹條,對著綠翹邊打邊罵。面對魚玄機的鞭打與辱罵,綠翹也數落魚玄機曾經過往荒淫行徑。此刻,魚玄機宛若昨日的裴氏,盛怒之下壓抑了這麼些年的情緒猶如破閘的洪水,一聲聲的鞭打,一聲聲的咆哮。失去理智的她似是鞭打著曾經的歲月無情,曾經的“深情”與“背叛”,但她更像是鞭打著自己以及命運的捉弄。

不知過了多久,魚玄機一動不動,綠翹也一動不動。或是酒力過去了,也或是歇斯底里發洩後的冷靜,累倒癱坐在地的魚玄機看了看旁邊的綠翹,幾番試探,才發現綠翹已經死了。不知是內心早已的麻木還是見慣風浪的使然,魚玄機此刻出奇的冷靜,連夜就將綠翹屍體掩埋在花園中。次日,就在咸宜觀裡對眾人宣佈,綠翹與人私奔,或許是綠翹奴婢出身也沒人再多質疑過問,至此而她一如往日與人聚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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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天理昭昭,法網難逃。幾個月後的夏天,兩個醉酒的客人在花園裡小解時發現紫藤花下一股腐肉的惡臭陣陣,更有蚊蠅無數圍繞其中,好奇的二人撥弄著泥土,突然一個人手映入眼簾,嚇得二人頓時酒醒,慌亂間立馬竄出咸宜觀報了衙門。

官府的介入,魚玄機很快就被批捕,說巧不巧,審理此案的人正是當年被她數次拒之門外的裴澄。

夜裡裴澄親自進入牢房,看著頭髮凌亂卻仍是難掩沉魚姿色的魚玄機,心中好不得意,猥瑣道:“魚玄機啊魚玄機,你也有今天?”說罷哈哈的仰天大笑。魚玄機本就對他厭惡,此刻一見,裴澄的嘴臉更讓她噁心萬分。良久,裴澄見魚玄機仍是不發一聲,猥瑣道:“遙想當年,本官求愛與你,被你屢次拒絕,如今你有人名官司在身,今時今日,你若遂了老爺我的意,這事也就是小事,如若不然,你是明白的!”說完,裴澄又是得意地笑了笑。

沉默的魚玄機突然轉過頭來,輕蔑的看了看裴澄,淡淡的說道:“根據大唐律,我為樂人,綠翹為奴,縱然我失手打死她,也不過是罰銀白兩,杖責一百,何須與你委曲求全,妄想!”

魚玄機這一句一出,裴澄頓時啞口無言,或許他也料不到這位風流道姑竟對大唐法規如此熟知,惱羞成怒的他只得甩下一句“走著瞧!”就離去。

裴澄被魚玄機再次的羞辱,心裡哪能忍下這口氣。離開牢房的他直奔京兆府找了曾與他一起被魚玄機拒之門外的京兆府尹溫璋。

見到溫璋後,裴澄大肆渲染魚玄機打死婢女之事。裴澄心裡明白,溫璋雖不是他那假公濟私之輩,但素來行事雷厲風行,是京師出了名酷吏。

溫璋接過魚玄機罪狀,一向勁風割草的他怎麼看都是一樁草菅人命的案子。可魚玄機是樂人身份,綠翹為奴,按照大唐律法,確實是充其量罰銀白兩和杖責一百。但他行走官場多年,又是酷吏,苦思冥想之下,他成功利用魚玄機父母出身差將魚玄機的身份也定義為“奴”。而在唐朝,奴擁有奴隸便是違法的,而奴打死奴是要判重刑。

在京兆府溫璋的親自審計下,魚玄機終於沒能扭轉過去,數罪併罰之下被判處斬刑,十五日後處斬。

至此震驚長安城的咸宜觀殺人掩屍案就此結案。溫庭筠聽聞魚玄機被判斬刑後大驚失色,緊忙見跑進京兆府面見表哥溫璋為魚玄機求得一線生機。面對溫庭筠的突然出現說情,溫璋面露難色拿出魚玄機案的卷宗,只見上面刑部火印,皇上御批。頓時,溫庭筠明白了,也絕望了,魚玄機再無生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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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場之上,溫庭筠親自來送行,魚玄機看著這個曾經愛她,躲她一生的男人說道:“一生摯愛,唯溫卿一人。”

刀起,刀落,魚玄機永遠停留在了二十六歲這年。

此時此刻,溫庭筠才明白,他是她的劫,是一個他怎麼躲,怎麼避都無法讓魚幼薇躲過的劫。

這一天,魚玄機又回到了當初的魚幼薇,可是回不去的是山河依舊,歲月並不能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