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畜牧業

故事:受邀參加閨蜜婚禮時,分別五年的暗戀男神,當眾向我表白了

2022-03-24由 深夜有情 發表于 畜牧業

天使密友的車在第幾畫

故事:受邀參加閨蜜婚禮時,分別五年的暗戀男神,當眾向我表白了

本故事已由作者:

七錦瑟

,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釋出,旗下關聯賬號“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釋出,侵權必究。

一個雷雨交加的深夜,我被驚雷劈醒,緊接著姚思琪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猶豫著接起,那邊上來就是一句直擊人心的探問:“苒苒,你還放不下他嗎?”

我捋了捋散亂的長髮,儘量維持聲音穩定的回道:“誰?”

“別給我裝,肖秋苒,放不下就給彼此一個機會,要不然就從心裡徹底剔除,給別人騰地。”

我張了張嘴,又是一聲驚雷,伴隨著雷聲,我喊了一聲,“姚思琪,你作死別帶上我,這電閃雷鳴的,不怕把電話燒著。”喊完後我便直接切斷姚思琪這通無厘頭的電話。

被雷聲驚的睡不著,我隨手撈起床頭的一件外衣披上,光腳下地,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倚靠在落地窗前,今夜註定又是一個失眠的夜。

姚思琪,是我半個閨中密友,之所以說是半個,是我們曾經走的很近,現在忽遠忽近,可能有些情誼一旦產生過隔閡,始終無法回覆最初的模樣吧。

推開歲月的窗,回憶起匆匆那年,一個明媚了時光,一個燃燒了歲月,此間驚豔的少年,攪亂了一池清水,而這清水裡的塵埃落在我心海里終年揮之不散。

我和姚思琪從小一起長大,長髮飄飄的我冷靜矜持,齊耳短髮的姚思琪熱情奔放。雖然我們性格南轅北轍,卻不影響我們和諧相處。

我們一直都形影不離的玩在一起,直到高中文理分班時,我擇了文,姚思琪選學理,我倆才被迫分開。

但是除了上課,我們還是會粘在一起,我們之間有很多悄悄話可說,但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我在聽。

少女情懷總是詩,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倆閒聊的話語裡多了一個固定的“名詞”,無論是課間還是放學後,“凌空”兩字都會被姚思琪掛在嘴邊。

凌空是我的同桌,是姚思琪的畫友。

在凌空轉來我們學校的這半年時間裡,我的耳朵好似被姚思琪嘮叨凌空的話語給磨破了一般,一聽到凌空兩字就耳鳴。

姚思琪整日說著凌空畫畫有多好,畫室裡很多同學都很崇拜他。

我笑笑,心裡猜想,崇拜凌空的畫友中更多的是女生吧。

姚思琪說凌空打籃球的姿勢太帥了,三分球一投一個準。

我很遺憾,喜靜不喜鬧的我,從來沒在球場邊看過凌空打球的樣子到底有多帥。

姚思琪還說凌空的黑板報也出的別出心裁,總之凌空就是哪哪都好。

凌空,凌空,我問姚思琪,“你嘴裡還能蹦出點新鮮詞嗎?”

“苒苒,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和凌空是同桌嗎?不過也還好是你,要是別的妖女天天坐在凌空身邊,我估計會想給她畫個圈圈。”

我淡漠的看著姚思琪咬牙切齒的說完後繼續做悲鳴狀,“苒苒,你說我當初為什麼要學理?真是的,我要知道文科班會有凌空這號人物出現,一定誓死明志學文。”

我愛莫能助的搖搖頭說:“我看你是對某人見色起意,走火入魔了吧。”我一邊看著沈從文的散文集,一邊淡淡的建議道:“要不你現在棄理從文?”

我的聲音還沒落穩,姚思琪就一掌扣在我的書面上,幽怨的用另一隻手把我的臉從書的方向扭向她的臉,“苒苒,我要是改學文的話,你會把凌空讓給我嗎?”

聽見好友語出驚人的話,我慌張的看了看四周同學有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然後尷尬的把姚思琪握住我下巴的手拍掉,眼神微眯著不悅道:“你是不是瘋了?凌空又不是我的所有物,用得著我讓嗎?”

“可你和他是同桌啊?我來了坐哪,坐你倆中間嗎?”

姚思琪叨叨叨個沒完,讓我莫名感到心煩,但我依然快速回了她的話,“放心,你要是轉學文的話,我把座位讓給你就是了,看在多年手帕交的份上,讓你近水樓臺欣賞他。”

我故作輕鬆的語氣歡快說完後,卻感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說實話,我並不討厭和凌空坐同桌,凌空雖然外表酷酷的,面上總是帶著特有的生人勿近的孤傲,卻對我還是不錯的。

每次我在數學課上開小差看閒書時,凌空都會掩護我不被老師注意到,即便被老師叫起來提問,凌空也能提示我說出正確答案,我們之間總是有這種默契。

我們心照不宣,沒有過分熱絡,也沒有過分生疏,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看似淡淡的,實則有點甜。

我的心思飄忽不定,姚思琪卻定定的注視著我,可我不想再回答她的任何問題,刻意躲過她探究的眼神低頭繼續看書。

很快,上課鈴響了起來,我在心裡默默鬆了口氣,姚思琪唉聲嘆氣的起身,留戀式的用手指劃過凌空的書本,不甘的說:“苒苒,我先回去上課了。”

我點點頭,目送姚思琪走向門口,看見凌空抱著籃球和姚思琪在門口擦肩而過,他們兩人竟有些尷尬的別開眼,裝作不認識一樣。

我蹙眉,他倆平時碰面都會打聲招呼的,為什麼今天刻意裝不熟?

這時有人和姚思琪鬥嘴,“我說你到底是理科班還是文科班的?怎麼回回下課都能竄到我們班,又來叨擾我們班大才女了?”

我見姚思琪想也不想的一腳踢向凌空後面的那個男生,聲音含著利劍一樣意有所指道:“我這是護花來了,我怕我們家小白兔被別有用心的大灰狼叼走。”

聽了這話,我竟下意識去看凌空的臉色,看見凌空冷淡的看了一眼一見面就掐的兩人,然後目不斜視的走向我這邊。

和姚思琪鬥嘴的男生是常和凌空一起打籃球的孫濤,他們都是一個畫班的,很熟絡。

我知道他們平時總愛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因為姚思琪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姑娘,總是能不拘小節的在男生的世界裡混的風生水起,甚至有些男生還得叫姚思琪一聲“淇姐”。

姚思琪和男生一起打籃球,一起玩遊戲時,從來都不落男生後,這是我所不具備的特徵,我並不善於和男生接觸,平時如果多說上兩句話還會臉紅。

我見凌空一步一步走過來,又見姚思琪和孫濤一邊說笑,一邊回頭看我,她看見凌空坐在我身邊,然後笑在嘴角,眼裡卻沒有任何笑意。

我和姚思琪太熟了,我能敏感的捕捉到她的所有情緒,她是真的開心,還是假的高興,我一看便知,我只是不知道姚思琪眼裡忽然閃現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凌空坐定後,並沒有順著我的視線去瞅姚思琪,而是隨意的點了點我的桌面,“這節課不是數學,你可以把閒書收起來了。”

我看見門口安靜了,眼裡含著三分嗔怪,話裡夾著七分怨懟,賭氣道:“要你管。”

話一出口,我便愣住了,我竟不知向來溫潤矜持的自己,也會有亂上心頭隨便找人撒氣的習慣。

凌空挑挑眉,似乎覺得我刁蠻起來的樣子很可愛,他饒有趣味的說:“你這是終於被姚思琪那小暴脾氣同化了?”

“才不是。”我有些生氣的強調道:“她是她,我是我,不要混為一談。”

凌空盯著我,老師都走上講臺了,他還是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盯到我臉上發熱,慌亂的低下頭。

我眼角餘光瞥到凌空竟勾彎了唇角,他竟然還在老師喊起立時屈指輕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後趁著同學們都在問老師好時湊在我耳邊低聲問:“誰?”

我無辜被彈了一下,惱羞成怒的推開湊近我身邊的凌空,低聲駁斥,“什麼誰?”

然後我驚訝的看見凌空又抬起手朝我的方向伸過來,我本能的迅速用手捂住腦門,在慌亂中撇到凌空手指下落的位置後,臉上火辣辣的燒灼著。

“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凌空用那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在書中劃線處,罕見的笑容爬滿那張四處招風的臉,用那綴了一池星子的眸子靜靜的睨著我。

我立刻明白了凌空剛才的問話,他一定是誤會我有了喜歡的人。可我當時只是無意識地畫了那條線,哪有什麼誰。情急之下,我慌不擇言道:“這是思琪剛才胡亂畫的。”

凌空壓著聲音道:“哦?愛書如命的你,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

凌空那張讓人百看不厭的俊臉上明顯寫著“不信”兩字。

我只好強詞奪理道:“思琪當然例外了。”

就在我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時,老師用黑板擦用力的敲了幾下黑板,示意同學們注意力集中,莫要開小差。

或許是有了老師力量上的加持,我竟梗起了脖子,瞪向凌空依舊帶笑的眼睛。

凌空這個“壞人”居然立馬扮演起好學生,忍笑道:“把閒書趕快收起來,專心聽課。”

我這個氣啊,若不是他眼睛亂瞟我的書,哪會有這個插曲,我早都會在老師來時收好書,乖乖聽課了。

我以為這個插曲很快就會消失了,可沒想到那句曖昧歡喜的句子好像一把開啟寶箱的鑰匙,一經被人發現,裡面的寶物便再也藏不住了。

我敏感的發現自那件書中的“小意外”之後,凌空對我似乎比以前更熱絡一些,他和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多,我們都很喜歡詩詞散文,我發現凌空其實屬於文理科均衡發展的選手,不像我偏重文科。

我討厭學數學,所以經常在數學課上看散文集,等到小考前,再現用現學,凌空這個時候會充當起老師的角色,給我講題。

每次凌空幫我把難解的數學題解開時,我都會高興的彎起嘴角。每次上自習我痴看散文集時,凌空有時候也會湊過來看兩眼,然後會給我講作者平生的有趣事蹟。

我驚奇的發現,凌空好像百科全書一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物傳記,詩詞歌賦,緩緩道來,愛畫畫,愛打籃球,文體都是佼佼者,這樣一個寶藏男孩,難怪有時會呈現出孤傲的表情。

我知道我也不差,雖然不會畫畫,不喜運動,數學成績不太好,但我寫得一手好字,文科成績名列前茅,作文更是接近滿分。

我們之間勢均力敵,使得我們日常互動中那點淡淡的甜被無限放大。

所謂的同桌關係向來很微妙,要麼很敵對,要麼很平淡,要麼……很甜蜜,我和凌空,沒有敵對期,好像一直都處在平淡的甜蜜期,有些互動中的小曖昧我們一直心照不宣。

漸漸的,我本來平靜如水的內心開始兵荒馬亂起來,凌空卻偏偏還要繼續往湖裡投石子,擊打出片片漣漪。

每當輪到凌空出黑板報時,他總會拉上我一起,他說文字由我來潤色,配圖由他來構思,我們圖文意見不統一時,他也會遷就我的想法。

我慢慢發現,凌空開始越界管我主科課上看閒書的事,每次數學課上我若是開小差,下課後凌空便不出去打球了,而是抓緊時間給我講題。

我向他抗議,不想下課也要用來學習時,他便像哄小孩一樣,承諾我,學會一道難解的數學大題,就送我一本散文集。

偶爾姚思琪來找我時,見凌空正在給我講題,她便說她也不會呢,一起聽聽唄,凌空便一併給輔導了。

每每這時,我心裡的甜蜜便打了折扣,我心裡小心眼的覺得原來凌空的溫柔不只對我,倒是我這個同桌多想了。

於是,骨子裡驕傲的我儘量在每一節數學課上認真聽講,儘量不再給凌空課間給我講題的機會,儘量避免三人坐在一起時的尷尬。

我發現凌空在班級給我講題,姚思琪便也來聽題。凌空出去打籃球,姚思琪便也去操場打籃球,有時還要拉著我去看她和凌空誰打的好。

我心思敏感,隱隱約約害怕這種不明朗的關係會失控,可姚思琪偏偏要在我耳邊繼續唸叨凌空,樂此不疲的給我拽去籃球場。

雖然姚思琪打籃球打得很好,但我看得出,凌空挺有紳士風度的,對於女生,還是謙讓三分,並不和她搶球。

我的心裡越發不是滋味,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之間打球的默契,我開始好奇他們在畫室時又是如何相處的,但我忍住了沒問。

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我聽姚思琪不無炫耀的說著校園最新八卦,“苒苒,你知道嗎?理科班的男生嘲諷文科班的男生是弱雞,約著一起打籃球,結果被凌空帶領的籃球隊給殺的節節敗退,這下理科班可丟大面了。”

我微微一笑,“你好像就是理科班的,幸災樂禍不怕回班挨討伐嗎?”

姚思琪卻舉起她那小麥色的爪子大膽宣誓道:“我身在曹營心在漢啊,誰讓凌空在文科班呢,我當然向著他了。”

我看著烈火一樣性子的姚思琪,快言快語的說起凌空時兩眼放出璀璨星光,那含羞的眼眸把少女懷春的模樣展露無遺。

我裝作不經意的問她,“你就這麼在意凌空?”

“當然啦,恐怕面對凌空時,心裡小鹿不亂撞的女生很少吧。”姚思琪話鋒一轉,問我,“苒苒,你面對他時會心跳加快嗎?”

我臉上一僵,然後微微牽動嘴角,笑著敷衍道:“我心臟又沒毛病。”

姚思琪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我們望著彼此笑了笑,可那笑容裡似乎藏匿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我們都沒有去戳破,更不願深談。

文科班男生少,在體育競賽活動上向來不佔優勢,可我們高二文一班卻是個異類,總是能在各種體育比賽中名列前茅,尤其籃球,幾乎是完爆各年級各個班。

這應該歸功於凌空的打球技能和指導戰術。這樣一個長了一副好皮囊的少年,不但學習和才藝一把罩,球還打的出神入化,能不俘獲眾多少女心就怪了。

我雖然沒有姚思琪那麼痴迷凌空,但我也的確是不能免俗的起了對美好事物嚮往之心,我不敢在姚思琪面前透露分毫,因為畢竟是姚思琪先一步在我面前表示她很在意凌空的。

既然知曉好友的心意,我又如何再談笑自如的說我對凌空的印象也很好呢。

我和姚思琪之間這種彆彆扭扭的談話狀態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後的年級籃球賽。

為了體現文科班的氣勢,老班要求文科班的女生全部去當拉拉隊,可一向喜靜的我,並不想陷在一片吵雜的吶喊聲裡。

課間,我準備找個藉口去辦公室找老師說不去時,姚思琪卻非要讓我去,凌空沉默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姚思琪走後,凌空竟然直接往我手裡塞了一瓶水,命令式的對我說:“幫我拿著,我怕和別人的弄混了。”

我眨眨眼,還沒等反駁,凌空就先一步跑離教室去賽場熱身去了。

如此一來,我不去也得去了。

我坐在看臺上,無聊的看著一幫大男孩兒揮汗如雨的在籃球場上傳球、投籃,突然想起思琪讓我來看比賽的原因。

我們班打比賽時,她班正在上英語課,是她班老班的課,她不敢逃課,所以就讓我給她拍攝比賽影片。

當我在座椅上舉起手機拍攝場內比賽盛況時,被班級無聊的男同學取笑,“呦,肖大才女,你是在拍凌空嗎?這麼費勁幹啥,你一句話,你同桌還不乖乖給你擺拍啊。”

我是在拍凌空不錯,可是被他這一嚷嚷,有周圍的人看過來,就有些尷尬了。

我羞惱的冷眼瞟過去,“你瞎說什麼,場內就凌空一個人在打球嗎?我又沒只拍他一個人。”

學生時代總會有幾個招人煩的男女同學,總想見縫插針的亂刷存在感。我最討厭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人,只好像躲瘟疫似的起身逃開。

正當我起身調換座位時,比賽中場休息了,凌空走來觀眾席,自然而然的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苒苒,你回班幫我再取條毛巾好不好,我拿來的毛巾剛才掉地上了,我書桌裡還有一條,你幫我去取吧,我這走不開。”

我怔愣的看著凌空額頭上跳躍的汗珠,他亮晶晶的眼神裡帶著懇求,還沒等我回話,剛才嘴欠的男同學怪叫一聲,“苒~苒,凌空你這廝叫的夠自然的啊!”

我害羞了,甩開仍被凌空抓握的手臂。

凌空急急的解釋,“思琪不就是這麼叫你的嗎,我和她學的。”

我故作冷淡,“你叫別人給你取,我還得給思琪錄比賽呢,思琪要看你…看你們打比賽。”

嘴欠的男生開始打趣,“凌空,你行事兒啊,左一句苒苒,右一句思琪,真熟稔,校草果然是福澤深厚啊!”

我一聽這個男生越說越不靠譜,怒上心頭,正要回懟,凌空就一拳打在那個男生的胸口,“多吃飯,少說話,這是人間真理,懂不懂?”

我怕再繼續下去,把全場目光都聚集過來,趕緊把凌空拽開,然後埋怨地瞪了凌空一眼,轉頭就走,再也沒有回到場內。

我知道凌空有潔癖,根本不會繼續用掉在地上的毛巾,可我也不想聽話的給他送過去,不想再成為別人口中的消遣物件。

我回班取了毛巾,路過理科班時,把毛巾像個燙手山芋一樣,扔給了坐在門邊無心聽課的思琪,讓她去完成任務。

我看著思琪趁老師背身在黑板上寫公式時,偷偷溜出了班級後門。

我苦澀一笑,在面對凌空這件事上,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後來者,所以在明知道思琪是真的很欣賞凌空後,我只能把所有的小心思在心底藏好,可好像我藏的並不成功,我敏感的認為,既然同學們能這樣開玩笑,一定是看出了什麼。

年級籃球賽後,我開始刻意和凌空保持距離,只想平穩度過高中生活。

可凌空顯然是不想如我的意,他竟然在我面前徹底放下他高冷的一面,每天不但和我沒話找話說,還得寸進尺的搶我課桌裡的零食吃,而且還擴佔領地式的把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畫冊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提出抗議,凌空卻依然我行我素,自顧自地做出一些更容易引起同學們誤會之事。

比如,我在自習課睡著後,他會把校服脫下來披在我身上。

課間去打水時,他會自然接過我的杯,幫我排隊。

他還買了一大堆漂亮的書皮,把自己的書包好後,說剩了可惜,然後就強制把我原本的書皮全部拆掉,重新再給我的書包上和他一模一樣的書皮。

我強烈抗議他的越界行為,可凌空卻像擼貓式的順了順我的長髮。

我聽見後座的調皮男同學在那狼嚎,“空哥,給我也包個書皮唄?”

凌空很自然的答道:“沒了,都給我同桌包完了。”

後座同學壞笑著執著索要,“那肖秋苒書上拆下來的書皮也可以。”

凌空冷眼掃過逗趣的男同學,“想要啊?”然後轉頭看向我,“我把我的書皮給我同桌了,我同桌的書皮當然也只能給我,是不是?”

我瞪向凌空,心裡腹誹著,“你書都包好了,再包一層,二皮臉嗎。”然後轉頭對後邊的同學說:“破書皮而已,明天送你新的。”

同學“嘖嘖”兩聲,剛要說什麼,凌空一句老師來了,大家就都不敢瞎起鬨了。

我坐正身子,輕輕拍拍書本,小聲嘟囔,“有意思嗎?”

凌空也學著我,小聲道:“有意思呀。”

我暗自磨牙,偷偷的想,凌空在我身上簡直把斯文敗類發揮到極致,那個在別人眼中的禁慾少年在我面前從未高冷過,各種無賴事在他做來都得心應手。

凌空見我不語了,就趴在桌子上,立起一本書開啟擋著,笑而不言的瞅著我,靜靜的瞅上好一會兒,直到我受不了的把書拍在他臉上擋住為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凌空就總愛用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瞅著我,盯的我直發毛。

他不挑明,我也不敢深想。

這樣獨寵的曖昧讓我心裡起伏不寧,我有意和凌空拉開距離,也開始躲避和姚思琪談凌空,可思琪總想從我這多方打探,想要了解凌空的一切,她所不知道的凌空在班級裡的狀態。

我暗暗嘆氣,面色儘量風輕雲淡的說:“你覺得凌空哪裡好?你最欣賞他什麼?”

姚思琪盯了我半天,然後如數家珍的說:“凌空會打球,會畫畫,長得帥,家境好,不因那麼多人擁護他而沾沾自喜,對人保持距離又不失熱心……”

我聽不下去了,反問姚思琪,“你和他總在一起畫畫,就沒探探風,問問他有沒有欣賞的女生嗎?”

姚思琪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一問,又是用那樣沒有溫度的眼神看著我,我們之間的閒談不了了之。

日子在看不見的硝煙中悄悄劃過,有些意外來的猝不及防,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和思琪會形同陌路,雖然我已經盡力去躲避這樣的局面。

我並不知道我是怎麼被籃球隊冠以“凌空家屬”這個稱呼的,更不知道凌空為什麼會自顧自的默認了同學們的胡鬧。

我是在懵的狀態下,接受姚思琪的指責,那個曾經待我熱情如火的女孩兒,此刻正用冰刀似的話語刺向我。

“肖秋苒,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怪不得你和我越來越少談凌空,原來你們早就有交往啊。你看著我像個跳樑小醜似的,和你喋喋不休的談凌空有多好,你心裡是不是特得意?就算我眼瞎看錯人了,誤交了你這麼個損友,咱倆絕交,以後形同陌路。”

聽著姚思琪連珠炮似的吼完這一堆難聽的話,我傷心之餘,尤其冷靜,面對姚思琪的聲色俱厲,我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你看輕我,也看輕了咱們多年的友情。”

春風拂動,暖化了寒冬的白雪,卻捂不透冰封的人心。

自從和姚思琪絕交後,本來就清冷安靜的我更是難見笑顏。我還是和凌空做同桌,凌空見我狀態不好,對我開始變得明目張膽的偏愛。輪到我值日,凌空就搶著幫我打掃衛生。凌空還經常給我買各種各樣的零食和一些新奇古怪的小玩意想要逗我開心。

他總是溫柔小心的呵護著我,任誰都能看出凌空對我有多不一樣,那樣一張對誰都不假以辭色的臉,只有面對我時才能融化了臉上剛硬的線條。

有班級同學私下裡說:“校花配校草,才子佳人絕配。”

我冷臉面對他們的起鬨,冷眼瞪著笑染雙眸的凌空,我憤憤的想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我多年的友情因他毀於一旦,最近校園又湧現出好多小道傳言,現在肖秋苒三個字,成了坊間流傳的綠茶。

很多聲音都在說,明明是姚思琪先和凌空走得近的,卻被肖秋苒截了胡,好朋友的背叛,還真是扎心啊。

對於種種流言蜚語,我始終保持沉默,不卑不亢的行走在校園的林蔭路上。

直到有一天放學,我被凌空攔在了路中間,他試圖和我說些什麼,我卻閃身而過。擦肩時,我音調未見任何起伏的說:“拜你所賜,我成了公眾人物,還是反面教材,謝謝你的恩賜。”

從此,我再也沒有和凌空說過一句話。我的座位在他的裡面,每每下課起身時,我都是站在他身邊,示意他讓開。他若不讓,我就跳桌子。以前那個愛穿裙子的少女,此後的每一天都穿褲子。

凌空試著給我寫紙條,我從來都不屑一顧,不看,不扔,書桌裡堆了一堆,我拿書碰到,都覺得厭惡,總覺得我美好的高中生活全讓他給我毀了。

就這樣,我活成了一個人的自己,沒有好友相伴,不需同桌關懷,雖然大家沒有當我面指責過我,但我上下學走在校園時總能聽到他們的閒言碎語。

轉眼高二接近尾聲,凌空的成績下滑的很快,我終於超越了他,成了班級第一,聽說姚思琪變得異常安靜,成績也不甚理想。

書外的一切都已和我無關,我只想化悲憤為學習動力,盼望著早日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環境,奔赴理想學府。

我的媽媽看我暑假裡也不和姚思琪一起玩,勸我要珍惜友情。我苦笑著點點頭,心想,不是我不珍惜,是我只能被動的去承受他們強加給我的莫須有的罪名。

我看著姚思琪和自己的合照,內心湧起綿長的嘆息,我把照片撕碎,扔進不可回收的垃圾桶裡。

高三開學那天,我身邊的座位,已經空了一整天了。

同學們問我,“凌空呢?”

我眼一橫,“我又沒有鏈子”。

我內心概嘆,什麼時候開始,我竟變成了一隻刺蝟。

看著周圍人莫名的表情,我無心理睬。我可拴不起那尊大佛,只求高三快快的過,早日分道揚鑣。

在大家的議論聲中,匆匆趕來的班主任說凌空轉學了,轉到外市唸書。

我瞬間瞪圓了雙眼,直直的看向老師,耳邊全是嘈雜的議論聲,我的內心慌亂無比。

我應該感到解脫不是嗎?可為什麼是前所未有的難受和壓抑呢!

我看到班主任正注視著自己,趕緊把頭低向課本,努力控制著快要決堤的淚水。

不一會兒,班主任走到我的面前,遞過一個信封,放在我的桌上,然後告訴班長掛上倒計時的牌子,從高三的第一天,開始倒計時我們要遠走高飛的日子。

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也沒有去碰那個信封。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還在,走的人走的瀟灑,留下的人心裡卻五味陳雜,我厭惡自己的矯情,也卻無法逃離慌亂又壓抑的內心。

我渾渾噩噩的過了一週,一天課間,門口有人叫我,我看到了姚思琪的身影。

我從容的走了出去,姚思琪親密的拉住我。我好笑的看了一眼被挽住胳膊的手變白了,抬頭與姚思琪平視。

“苒苒,對不起,我知道你最無辜,是我不好,為了得不到的喜歡,傷害了真摯的友情。”

我不語,眼神從姚思琪的臉上移開,望向遠方。

姚思琪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不可以念在我們從小一起度過了那麼多的快樂時光,原諒我之前的混賬話。”

我依舊注視著遠方,緩緩的說:“那麼多的快樂時光,早被你看輕了”。說完後,我頭也不回的走掉,轉過身時淚如雨下,這是我自打被誤會後的第一次哭泣,所有委屈都流進淚水裡,我想這淚水裡還裹挾著對那個人後知後覺的遺憾。

凌空走後,那個曾經奔放的姚思琪又滿血復活了,她每天粘著我,找我上學,送我回家,有時還賴在我家和我擠一張床,堅決讓我放下芥蒂,舉手投降。

姚思琪把她家那張我倆的合照沖洗了N張給我,讓我隨便撕,撕到我痛快為止。

冬雪裹挾著寒風,刀割著柔嫩的臉頰,那漫天飛雪好似春天繽紛的櫻花在眼前緩緩飄落,我似乎聞到了花香,卻再不見昔日的少年。

除夕那天,我和姚思琪在笑鬧聲中重歸於好,開始全力衝刺高考,相約著考進同一所大學,做一輩子的朋友。

我一直都沒有拆開那個信封,也沒有看過那堆紙條。它們就靜靜的躺在我的書桌裡,陪了我整個高三,好像凌空在我身邊一樣,靜靜的,注視著我。

驀然回首,青春,似乎就意味著沒完沒了的折騰,有著小心動,夾著小曖昧,在白日中歡喜,在黑夜中回味。

當我面對失去,明白喜歡的深刻含義時,那個人已遠去,我心裡的空洞,又豈是那些紙條能填滿的。

高考結束,思琪考的並不理想。我和思琪由於分差太大,沒能走進同一所大學,思琪選擇出國。

在出國前的一個夜晚,姚思琪在我的閨房和我推心長談,她提起凌空,“苒苒,我曾聽見孫濤和凌空的對話,孫濤指著我的畫問凌空覺得怎麼樣,凌空說很喜歡我畫裡的意境,很有靈氣,就像我的人一樣,充滿活力。”

我不自覺的握緊手心,糾結在很有靈氣和充滿活力這兩句話上,可能在凌空心裡我終究是太清冷寡淡,情緒不易外露,不夠熱情,才會讓他都沒有當面告訴我一聲就沉默離開了。

姚思琪繼續說道:“我以為因著凌空的誇獎,我在他心裡是特別的,可原來什麼都不是。苒苒,你還記得我說要棄理從文的那天嗎?就是在那之前我發現主畫風景的凌空,開始主攻人物,而那人物的背影和側臉,都讓人分外熟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又怎麼會認不出那就是你。”

我的心砰砰亂跳,原來凌空居然畫過我,我內心的小確幸使得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思琪自嘲一笑,“你知道我那時有多嫉妒你嗎?我心心念唸的人,他畫的卻全是你。我拼命的在你面前說我有多欣賞凌空,就是希望你能顧及我的感受,疏遠凌空。可我還是輸了,即使你不爭,凌空對我依然無意,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畫友而已,除了畫畫和打球,我連和他站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有,不像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安靜的坐在他身邊,他就會勾起唇角笑望著你。”

我面上靜靜的聽著,內心卻分外悲涼,可惜我和那個少年終究是錯過了最好的年華。

思琪繼續說:“凌空的好哥們孫濤洞悉了一切,他打球打不過凌空時,就抬出你的名號,高喊著要找凌空家屬來觀戰,凌空知道你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便乖乖就範的輸球給他。在凌空的默許下,整個籃球隊都知道凌空喜歡你,把你視為自己人。”

姚思琪壓抑著聲音說:“我努力讓自己安靜,讓自己變白,讓自己變成像你一樣可以吸引凌空的目光,可一切都是徒勞。孫濤告訴我,凌空說他的喜歡有且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只能是肖秋苒,他會一直默默等待那個人開啟心扉。”

我捂住嘴,震驚於凌空對我的感情,我的心裡翻江倒海,與凌空做同桌時的一幕幕在眼前閃回。

姚思琪告訴我,“我跟你絕交後的各路傳言都是我放出去的,我當時被嫉妒矇蔽了雙眼,像一隻困在牢籠裡的野獸,只想也不讓你好過。後來凌空找到我,冷酷的告訴我再有一句風言風語,不介意讓我永遠離開一中,他說他有的是辦法讓我在一中待不下去,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作,是念在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他還說我的畫遠比我這個人有靈性,畫中意夠灑脫,可惜畫手太冥頑不靈。”

我閉了閉眼睛,從來不知道原來凌空在背後為我付出這麼多,而我那時似乎從來沒想過要爭取他。

姚思琪說她並不怕凌空的冷酷,雖然她知道凌空能說到做到,可她依舊抖著膽子威脅凌空要魚死網破,除非凌空轉學,否則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凌空在乎的人推進輿論深淵,成為所有人討伐的物件。

我驚得雙眼凸起,不敢相信姚思琪會瘋狂如此。

姚思琪卻苦笑一聲,“我當時的目的很簡單,逼凌空徹底離開,心裡想著既然我得不到,也不想讓任何人得到。”

我捂住耳朵,不敢相信曾經開朗愛笑的姚思琪會變得那樣可怕,嫉妒使人醜陋。

姚思琪似乎想把壓在心底的話一吐為快,她告訴我,“凌空走後讓孫濤轉交給她一封信,凌空在信裡說希望這世間所有的感情都能經受住考驗,真正的友情從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出現而變得倒戈相向,不要被嫉妒矇蔽了雙眼,肖秋苒很無辜。”

姚思琪哭了,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包括她曾經黑暗的內心。可是我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安慰姚思琪現在的懺悔。

就這樣時間彷彿靜止了,房間一直沒有開燈,我倆背對而坐,誰也沒有先出聲打破這一室的靜默。

最後姚思琪似乎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大聲說著,“苒苒,你是那麼善良,可我卻這麼殘忍,被嫉妒矇蔽了雙眼,逼走了凌空。我終於發現,我永遠也做不成你,你能善良的包容一切,即使委屈也從不辯駁,在這件事裡,我是最大的惡人。”

我深深嘆口氣,已經不想再聽姚思琪說更多了,我很累,覺得自己太過年少無知,把友情和人心想的太過單純美好了。

我的內心湧起無邊的苦澀,眼角懸淚,我不由自主的陷進回憶裡糾纏,滿眼傷痛的無語凝噎。

“苒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見姚思琪吐出口氣,似乎覺得把曾經的“罪惡”說出來會變得好受一些。

我沒有回答“沒關係”,只是想要靜一靜。

姚思琪走後,我去把那個上鎖的抽屜開啟,顫抖著手,抖開凌空留給我的那個信封,入目是一排蒼勁有力的字,“對不起!苒苒,希望我走後你能重拾快樂。我知道你很在乎友情,希望我的離開,能讓你們和好如初。”

我發瘋般把數十張紙條逐一展開,看著那些或致歉,或寵溺的言語,凌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扎的我心頭滴血。

愛哪有對錯,只問值不值得,只可惜我們在不懂愛的年齡相遇,過早的體會了遺憾的滋味。

我顯然是不值得凌空守護的,不夠勇敢,又懂的太晚,在患得患失裡,辜負了凌空對我的偏愛。

那之後,姚思琪順利出國,我也按部就班的去大學報道,大學四年,我孤身一人,面對狂熱的追求者,我都心如止水,有些遺憾只能夜裡獨自回味。

自凌空走後,我們就斷了聯絡,後來大學時,我和孫濤做了校友,聽他說凌空高中畢業也出國了。

姚思琪出國後再也沒有和我說起過她的感情狀態,我們談國內國外的生活差異,談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但不談小情小愛,可能我們的心裡都在為青春裡那場浮光掠影的心動感到嘆息吧。

可誰的青春不迷惘呢,我靠著那份斑駁的回憶,一直陷在遺憾裡糾結過去的點點滴滴,為我遲鈍而懦弱的情感哀悼。

工作了,在懂得更多人情世故後,望著暴雨襲擊後的清朗夜空,回憶起青春年少,那個曾經的少年,不知道他還好嗎?

一夜無眠,黎明即將破曉,天邊已經泛起微微曙光,刺耳的電話聲又一次響起,我看了眼來電,接起後緩緩說道:“別告訴我,你也一夜沒睡。”

歡快的笑聲傳來,“誰說的,我有人摟著,不知道睡的多香呢。”

電話這邊的我眯了眯眼,“姚思琪,一大早虐狗,當心遭天譴。”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虐狗虐到底了。我要結婚了,可惜伴娘不是你,因為我怕被太漂亮的你搶了風頭,新郎是他…”姚思琪壞笑著停頓下來。

我握住電話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再收緊,把手指勒的泛白,比一夜未睡的臉色還蒼白,聽見電話裡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再次傳來,“新郎是他的他。”

我很想罵一句,你大爺的。可還是話鋒一轉的問道:“分別四年,你剛從國外回來就結婚,是鬧出人命了嗎?”

“嗯,和他的,孩子生出來認你當乾媽,婚禮你一定要來哦,地址我簡訊給你。”還沒等我說話,姚思琪倒是先結束通話了。

我按照簡訊裡的日期和時間準時到達婚禮現場,姚思琪掐指一算,讓我不必早,也不要晚,必須那個時間出現。

我倒要看看思琪又在耍什麼把戲,直覺告訴我,新郎肯定不是凌空,那究竟是誰呢?

我記得思琪說新郎是他的他,自從高考後的那一夜,姚思琪對我剖白內心,把所有過往說開後再也沒有提過凌空這個名字。我們這幾年聯絡也儘量避開凌空這個話題,實在避不過去就用“他”這個字代替。

想到這裡,我身形一震,看來新郎一定是和他相熟,也許他也會來參加這場和他有關的婚禮。

我突然有點近鄉情怯,既想見到他,又怕見到他。

當我一身粉色束腰連衣裙,外搭米白色風衣,長卷發隨意散開,慵懶中透著嫵媚,性感中裹著俏皮,就那麼毫不刻意的閃現在姚思琪婚禮現場時,果不其然,我見到了活在我遺憾中的那個人。

凌空穿著長款藍色風衣長身玉立在人群中,依然是那麼矚目,他是永遠不會被人群淹沒的天之驕子,我又豈會注意不到他,我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十七歲那年他和我做同桌的夏天。

我還沒從千頭萬緒裡緩過神來,就被一束捧花砸中了,嚇得我一個趔趄,跌倒在一個男人懷裡,是我記憶裡的清新氣息。

我剛要推開他,自己站穩,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吼,“姚思琪,你別以為有孫濤護著你,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苒苒要是摔傷了,看我不讓你婚禮涼涼。”

剛才我的全部目光都被凌空吸引了,我看見隔著人群他見到我時冷淡的臉上不再線條那麼剛硬,我看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直在上揚,我的目光好像被凌空的笑容定住了,便沒有時間和精力再注意臺上的新人,姚思琪便趁空作亂拿捧花砸向我。

此刻聽見凌空的喊話,我看見不遠處臺上的姚思琪靠在孫濤懷裡,頑皮的吐舌頭,不以為意的挑釁說:“你以為我為什麼把婚禮辦在戶外?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苒苒必須踩著點來?切,接了捧花下一個結婚的就是她了。不過,新郎是不是你,那就不一定了。”

凌空沉下臉怒目看向姚思琪,孫濤摟緊嬌妻,讓她適可而止,老虎的毛拔不得。

“不怕,有人能吃定他。”思琪壞笑著指指還傻在凌空懷裡的我。

一陣海風吹過,我徹底恢復迷糊的神志,用力的把手裡份量不輕的捧花砸回姚思琪,失去風度的大吼一聲,“姚思琪,你真是病得不輕。”

喊完後,我注意到孫濤和姚思琪不懷好意的眼神,順著他們曖昧的目光鎖定之處,我憤怒的拍掉某人還賴在我腰間的手,掉頭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凌空卻不緊不慢的跟在我身邊。

背後傳來同學們一致的壞笑聲,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響徹海邊,連海水翻滾的聲音都被覆蓋掉了。

我和凌空一前一後在海邊走著,我沉默著,凌空也沒有開口,剛剛的情形讓我憤怒,我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別人肆意操控下的玩具。

我不知道姚思琪的老公竟是孫濤,也不知道這場婚禮她還邀請了這麼多的同學一起見證。

過去的種種我都被動接受了,可眼下這種明顯被人計劃好的環節,讓我心生怨氣,最可氣的是我還不知道怨誰。

怨姚思琪嗎?可沒有她的這場婚禮,我就不會再和凌空重逢吧。

怨凌空嗎?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當時他的離開,我想我也是有責任的,如果我可以勇敢點,接受他的示好,回擊姚思琪的一廂情願,把友情和愛情都劃個明白,也許我和凌空也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思來想去,心煩意亂,不知踩到了什麼,我又是一個趔趄,還沒等凌空伸手,氣的我恨恨的把那雙5公分的高跟鞋脫掉、扔遠。

動作一氣呵成,卻似乎感覺到哪裡不對。我低頭,雙眼怒視著不知何時腰間又多出的那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

我迅速轉身,視線上揚,瞪視著那雙帶笑的眉眼,凌空卻沒有放手的意思,持久的和我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仰視的脖子泛著痠疼,憤怒的伸手,一掌拍向凌空的胸口,“長那麼高幹什麼?”

凌空卻無賴的身子前傾,收緊了雙臂,無限惆悵的對我說道:“別動,讓我深刻的感覺一下這不是夢。”

這話讓我聽著心酸,暫時放棄了掙扎,而後在凌空越收越緊的雙臂下才緩過神似的想推開他,可卻不能如意,我憤憤的指控道:“凌空,你長能耐了是不?快點給我放手。”

“呵。”凌空深邃的眼神死死盯著我的眼眸,意味不明道:“多年不見,那個安靜明媚的少女怎麼變成又嗆又辣的妖女了?”

“不用你管,離我遠點。”我一邊說,一邊奮力掙扎。

凌空瞧著我剛才吹著海風,慢慢平復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只好嘆口氣放手。

這時,遠處有同學們在喊我們過去吃東西,我沒有應,卻被凌空拉著手臂走,他哄我,“今天是我們老同學的婚禮,你就算不看孫濤的面子,好歹也顧及一下你手帕交的交情,我們回去吃飯,有些話我過後慢慢和你說。”

我寒著臉甩開凌空的手,穿上凌空給我撿回來的高跟鞋,自己往前走,我本來也沒真要離場,總不能多年後還讓老同學們看笑話吧。

入席後,我才知道,今天不只是姚思琪和孫濤的婚禮,也是畢業四年以來的第一次高中同學會。

孫濤捶了凌空肩膀一拳,笑笑說:“為了感謝你對於同學會上所有花費的報銷,思琪暗中籌劃,送了你一份大禮,滿不滿意?”

我看見凌空和孫濤一起瞅向我和思琪所坐的這桌,微惱。

姚思琪卻衝著他們兄弟團所在的那桌嚷嚷道:“凌空,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啊。”

真是火上澆油,越澆越旺,我瞪了姚思琪一眼,起身堅決要走。

姚思琪卻拽住我,貼近我耳邊低語道:“你既然心裡一直住著那個少年,不肯給別人騰地,為什麼不勇敢點,立刻把他據為己有。”

同學們開始起鬨道:“這是要上演遲到的告白嗎?”

我被姚思琪按坐在那裡不許動,凌空從隔壁桌緩緩走向我,溫情地說:“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苒苒,你還記得這句話嗎?”

我臉上熱騰騰的,當初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羞惱的懟回,“哼,別以為念了幾句當年的話,就能打動我。”

凌空站在我身邊,俯視著我,眼神曖昧,充滿誘惑道:“當年我看了這段話後,茅塞頓開,原來我愛的就是那個安靜坐在我身邊最好年華的你。”

我板著臉,潑他冷水道:“可惜現在已不是最好年華了。”

凌空挑眉,“在我心裡,有關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年華,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受邀參加閨蜜婚禮時,分別五年的暗戀男神,當眾向我表白了

時光洪流讓我們得以成長為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可以坦然地面對自己心中的熱烈情感,不再躲躲藏藏,不再相互試探,不再進退為難,可我依然選擇落荒而逃,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年對於我,對於他,對於我們的意義是否還如最初的樣子。

我不能馬上接受凌空的表白,也沒有理睬大家的起鬨,反倒是在吃過飯後執意要走,大家覺得掃興,凌空卻為我解圍道:“今天是孫濤和姚思琪的婚禮,你們難道不應該多想想鬧洞房的環節嗎?”

大家被凌空的話轉移了視線,姚思琪和孫濤被大家困住,無暇管我們這邊,凌空便帶著我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道:“我說我要走,沒說和你一起走。”

凌空笑笑,“這裡離市中心較遠,你叫車也不方便,我也要走,難道就不能順道送老同學一程嗎?”

我無言以對,默認了凌空的安排。

有的時候,挺煩自己矜持又矯情的,想要的不去爭取,別人努力對我示好,我又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我這樣的人,註定活得心累,不像姚思琪那麼灑脫,喜歡就努力抓住,不喜歡就果斷放手。

凌空開著車,車速不快不慢,他目視前方,卻問了我一句很難回答他的話,他問:“我走後,你有沒有想過我?”

這個問題,我該怎麼回覆,想了,起初只是不習慣換了同桌,後來在姚思琪和我解釋清楚原因後,我更想凌空了,覺得都是自己不好,才害凌空轉走的,姚思琪逼走凌空,歸根究底,不還是因為我嗎。

想的同時我也有怨,我怨凌空走後就音訊全無,我怨姚思琪為什麼要那麼晚才告訴我一切因果,同時也在怨自己為了所謂的友情道義,自欺欺人的辜負了另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

凌空在我這,就像是年少時的未解之謎,雖然我收到了他遲到的表白,可是我卻跟不上他的節奏,歸根究底,我還是不夠勇敢,不敢剖白自己的內心,習慣了自苦式的遺憾,而不是突然攪亂生活節奏的驚喜。

“很難回答嗎?”凌空又問了我一句,然後沒有給我時間去思考,自顧自的說:“我出國是家裡人早就在我上高中前就定好的方向,我只是沒想到我在上高中後會收到一份巨大的驚喜,我走,有姚思琪的因素在裡面,也有我的私心。

我如果不走,也不確定你會不會對我敞開心扉,很抱歉因為我的出現導致你們生分了手帕交的情誼,所以我仔細思考後選擇離開,不管你和姚思琪能不能和好如初,最起碼,我想我的離開會在你心裡留下些許遺憾。”

我怒目瞪視著凌空的側臉,凌空趁著等紅燈時側過身來揉亂我的頭髮,勾起唇角笑道:“傻瓜,有遺憾才會念念不忘啊,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我生氣的打掉凌空的手,提醒他,“綠燈了,好好開車。”然後在他又恢復目視前方的狀態時,幽幽說了一句,“有時候,遺憾可以轉變成遺忘的。”

凌空卻沒有被我的話氣到,他趁開車間隙覷了我一眼,“這個有時候在你身上不成立,有姚思琪和孫濤在,你的心裡就不會真正得到安寧。孫濤作為你的校友,會不經意間和你聊起我。姚思琪更是瞭解你,她會適時的刺激你一下,幫你加深記憶。”

我被凌空的剖析驚到了,聲音上揚道:“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還沒有,但是確實挺想吃到的。”

“你……”

“苒苒,你不主動和孫濤問我的聯絡方式,五年了,我等的夠久了,只好主動出現在你面前,求一個答案。”凌空靠邊停車,無比認真地問我。

“你也知道五年了,你若真心,又豈會等這麼久才出現。我和孫濤雖是校友,卻也不常碰到,又怎麼會知道你們一直有聯絡,我連他和思琪什麼時候在一起了都不知道。”我情緒有些激動,“你知道我和他是校友,卻沒有找過我,不就代表你對那段回憶根本不留戀嘛。”

凌空笑了,他說:“苒苒,你變了,變得會倒打一耙了,變得像只刺蝟會扎人了……”

“你才是刺蝟,你才是豬八戒。”

我心裡一直有委屈,有不甘,我生氣的吼完就要下車,凌空卻拽住我的胳膊,問我,“要怎樣做才能更好的保護你不受傷害?要怎樣說才能明確的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一直沒變?”

我轉頭看著凌空,是啊,凌空當年選擇離開,就是為了保護我不受流言蜚語的傷害,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學四年也要音信全無呢?

我問出心底的疑問,凌空挑眉,“苒苒,你能接受異地戀嗎?你那麼敏感,如果是異地戀,我怕你早跟我分個十次八次了吧,你是一有風吹草動就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冒險的人,而我人在國外,無法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不能在你動搖時立馬飛回你身邊。”

我蔫了,凌空說得對,我是接受不了異地戀,我好奇,“那姚思琪和孫濤就是異地戀嗎?”

凌空點頭,坦白道:“我高中轉學後沒再和姚思琪聯絡過,卻一直和孫濤保持著聯絡,有關孫濤的心思,我在畫室時就知道,聽孫濤說他是在姚思琪出國後趁她獨自在異國他鄉脆弱時才攻破防線的。”

我無話可說了,心想思琪可真勇敢,異國戀長跑居然修成正果了,而且還帶球結婚,怪不得她畢業回國後也沒怎麼和我聯絡,只說忙著,原來是忙著籌備婚禮啊。

凌空看我沉默了,引誘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過傷春悲秋了,想不想跳離自我認知的舒適圈,勇敢點?”

我戒備道:“怎麼勇敢?”

“比如……”凌空挨近副駕駛,出其不意的把我摟進懷裡,認真說:“比如咱倆也辦場婚禮。”

我掙扎,“你瘋了,咱倆都沒有談戀愛,就要辦婚禮?”

凌空壞笑,“哦,那好吧,咱倆先從戀愛開始,慢慢籌備婚禮。”

我後知後覺自己上當了,不依的拍打凌空的手臂叫他放開,凌空卻耍賴道:“懷裡抱著的是我一直喜歡的女孩,好不容易抱緊了,誰也別想讓我再放開,你也不行。”

我,好氣哦,凌空居然一天之內就把我繞成了他的家屬,這是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耍流氓。

我嘴上雖然抗議著進度條飆的太快,心裡卻早已投降在凌空的懷抱中,他身上傳來的氣息叫我安心,曾經的遺憾終於守得圓滿。

後來的我們,正常戀愛,順利結婚,過著三餐四季攜手同行的日子,我們偶爾會說起年少時的故事,由衷感恩上蒼的成全,才讓我們得以在多年後找得回彼此的初心。

(原標題:《曖昧是糖,甜到憂傷》)

點選螢幕右上【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更多精彩故事。

(此處已新增小程式,請到今日頭條客戶端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