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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河套地區:中原王朝的軍事牧場,千年來兵家必爭之地

2021-06-16由 葉綾風 發表于 畜牧業

關中地區哪裡買馬匹

《明史》載,

“大河三面環之,所謂河套也。”

俗話說,“黃河百害,唯利一套”,在黃河流域,河套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特殊而重要的地方。黃河養育出水草豐美的塞上江南,而作為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天然的分界線,河套一向被視作兵家必爭之地,

其得失甚至關係到一個政權、一個民族的生死存亡。

中原王朝與北方民族為什麼一定要爭河套?最根本的原因是,想活下去。

一 、河套的戰略位置和歷史地位

河套的所在,以史論之,則是天然的遊牧民族和中原漢族的分界線。自古中原美景無限而遍地苦寒,中國古代歷朝歷代都與北方遊牧民族鬥爭激烈。

而正是有河套、河西走廊、幽燕十六州共同構成的天然屏障,阻擋了北方少數民族南下飲馬的腳步,使雙方達到一個脆弱的平衡,直到其中一方能夠有絕對優勢進而滅亡對手為止。漢與匈奴、

唐與突厥、宋與契丹、明與蒙古都是如此。

從地理的角度看,則河套一線與四百米等降水量線等重要的地理分界線大致重合,與國計民生息息相關,而不論大人物們有多少籌謀規劃,小民的生計都不可輕忽。

從排兵佈陣的戰略角度看,河套處於南北交界。在河套有一支所做後勤中轉之處,對機動性差的中原軍隊來說十分重要。

北方民族善騎射,中原子弟則多步兵,在草原上補給線拉得太長是很不利的,面對來去如風的遊牧民族軍隊,輕易就會損失慘重,

因此像長城、河套這樣的佈置相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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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大致說明了河套地區理論上的重要性。當然,既然“非打不可”,自然也是要在實踐中一遍遍得到論證的。

史家稱,河套南望關中,控天下之頭項,得河套者得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亂,天下亂。

縱觀歷史,這種說法不算誇大其詞。可以說,中原王朝一日與北方少數民族作鬥爭,則一日需要河套。

二 、河套平原的地理優勢

河套平原很好地展示了地理環境對人的影響,在中國古代,得到河套對國家是有利的,甚至是至關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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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河套平原的農業是相對發達的。

司馬遷寫《史記》,將全國劃為四大糧食產區,長城附近竟能出現一個已經能證明河套平原得天獨厚的條件。

東周到西漢時期,中國處於長達七百年的溫暖期,河套平原熱量條件相對更北部的草原可謂優秀。即使在進入寒冷期的時候,海拔也稍微彌補了不足。

加之黃河在此經流,形成土壤肥沃的沖積平原。

對於農耕民族來說,他們能夠種植糧食,物資可以自給自足,對於遊牧民族來說,此處則是水草豐美的天然草場,

可以養活為數眾多的牛羊馬匹。

反之,也可以使遊牧民族耕種以彌補畜牧業的短板,又可以使中原養馬畜牧以充實軍備。這就為不同生活方式的人們居住在同一處地方提供了自然環境上的便利。

其次,河套平原的地勢是十分方便的。

如果說河套地區的自然條件是得天獨厚,那麼地理形勢就是易守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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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山、陰山、祁連山、長城將河套平原牢牢包裹住,進可借山勢,退可憑黃河,居高臨下,據城而守,其間地勢崎嶇,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騎兵的影響。

另一方面,如果河套平原被遊牧民族佔據,那麼中原只剩長城一道防線,年年有胡兵“入塞”的風險。同時,既然河套平原農業發展條件好,且距離中原較近,

那麼也就便於胡人放牧、吸收南方人才、學習南方先進技術以發展農業、強大國力。

第三,河套的相對位置十分討巧

河套向南可達黃河,再向前一步,就是關中平原,中原腹心。向北是陰山,直搗胡人王庭。

向東可渡過黃河進入河北地區,威脅北境安寧。

向西,可以抵達隴右、河西,進而去爭奪西域。所謂欲保秦隴,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這正是漢武帝時期張騫開通西域的最大考量,

也是漢代以後歷朝歷代經營西域的現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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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河套的“特產”不可或缺。

河套產馬。這一點主要能從宋的遭遇看出。

首先,河套環境適宜,盛產良駒。河套地區“馬喜高寒,非炎方所利”。其次,河套地區水草豐美,地域廣闊,適合大批次的養馬。

第三,河套出產高頭大馬,耐力驚人,速度奇快,氣勢不凡,是優良戰馬品種。漢代白登山之圍時,見

匈奴騎,其西方盡白馬,東方盡青駹馬,北方盡烏驪馬,南方盡騂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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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因為匈奴掌握了河套、西域等廣闊的養馬地,能夠供應優秀的戰馬。石敬瑭割讓幽雲十六州,宋朝失去的是緩衝帶,也是養馬地。不得已,宋朝以川馬、廣馬作為戰馬,以淮馬作為馭馬。

結果“所蓄牝牡馬五百六十二,而斃者三百六十有五,駒之成者二十有七”。宋朝年年施行馬政,養出來的戰馬卻戰鬥力不高,極大地限制了軍隊的發揮。

三 、漢匈強弱與河套得失

漢代與匈奴的戰與和相當具有典型性,庶幾可以說明兩方爭奪的必要。

匈奴趁秦末中原大亂之際發展起來,冒頓單于殺父自立,威震草原。從白登山之圍到“坐使甘泉照夕峰”給西漢造成了不小的壓力,帶來了極大的威脅。而使西漢蒙受如此屈辱,

除了匈奴騎兵實力強大之外,另一個關鍵是,冒頓佔據了河套。

他滅掉東胡之後,既歸,西擊走月氏,南並樓煩、白羊河南王。悉復收秦所使蒙恬所奪匈奴地者,與漢關故河南塞。蒙恬的開拓與域外的經營(九原等地)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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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的權力分配,可以簡單理解為“雙頭鷹”,分置左右,單于居間掌控大局。冒頓時期,匈奴

“諸左方王將居東方,直上谷以往者,東接穢貉、朝鮮;右方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氏、氐、羌;而單于之庭直代、雲中: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

自冒頓到老上單于,匈奴揚威北境,對應的是漢朝失去了對河套的控制。上面提到的上郡、代郡、雲中,還有日後會發展壯大的朔方、定襄都是河套平原附近,

換言之,是漢匈交戰的前線。

到漢武帝時期,國力強盛,對匈奴的策略由互不侵犯轉為全面進攻,衛霍北擊匈奴,經河南之戰、河西之戰和漠南之戰,

一舉將匈奴人趕出了河套。

漢代有河套四郡,指的是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這其中一部分是衛霍等人的開拓,另一部分算是收復秦代的失地。

上文提及的“河南地”諸匈奴王駐地毗鄰長城,對漢朝威脅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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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漢朝來說,河套地區是長城前的緩衝帶、補給站,取得了河套,則冠帶之國可保無虞。對於匈奴來說,得河套,則候秋孰,以騎馳蹂漢稼穡;

匈奴苦寒之地,河套是他們難得的糧食產地,相對牛羊馬來說更為固定,也能提供青菜、茶這樣的生活必需品。

漢匈的興衰與雙方對河套地區的得失大致重合,這不是巧合。漢武帝要北擊匈奴,一雪前恥,主父偃馬上獻策經略河套,破胡、置郡、實邊——徙關東貧民處所奪匈奴河南、新秦中以實之。

在廣袤的草原有了河套這樣一顆釘子,進可攻退可守,東拔穢貉、朝鮮以為郡,而西置酒泉郡以鬲絕胡與羌通之路。

又西通月氏、大夏,以公主妻烏孫王,以分匈奴西方之援國。又北益廣田至胘雷為塞,而匈奴終不敢以為所欲為。

這都是收復河套而扼住匈奴咽喉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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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匈奴來說,漢得河套則得養馬地、得邊貿主動權——這是匈奴的失權

。北族渴求中原鐵器、茶葉、鹽巴,河套地區被漢朝所控制,走私生意也要一落千丈。

匈奴自然不僅僅依靠河套那一處養馬地,但河套的下一步是西域,而那是匈奴的又一處生命線。匈奴自然是遊牧民族,但也要種植業作為補充,這就不得不大大依靠河套,不然,單憑畜牧業,

只會因為各種天災損失慘重,就如今日的蒙古。

漢匈實力的消長可以作為這一地區長期以來爭奪河套的典型代表,漢以後直到宋,可以說河套都影響頗大,元代疆域之遼闊空前絕後,時移世易,

河套自此式微,但也是方面重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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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結

得河套者得天下,不是一句空話。河套關乎中國古代長期以來中原與胡族的興衰存亡。一來是河套自然環境好,既適合種植業,又適合畜牧業。

二來是河套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當然,人在其中的作用是決定性的,中原王朝與北方胡族的對抗是中國古代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永恆的話題,正是由於人的對抗,河套的種種條件才能進而轉化為發展的優勢,

使河套令人趨之若鶩,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最重要的是,河套的得失,對兩方來說不是發展與否的問題,

是存亡與否的關鍵,影響了國祚的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