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畜牧業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2022-02-20由 寧寧好奇 發表于 畜牧業

一什麼蒸籠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我家在酒店街的河南住的時候,家境貧寒。

我家沒錢買蒸饃的鐵籠。父親就上山割回一大梱茅草,用水泡溼,再用好麻合成細繩,把茅草捆成指頭粗細,象竹編那樣,邊編邊用繩紮緊,一道道圓圓地轉著編,最後紮成一個深盆形狀的茅草蒸籠,家裡就用它來蒸饃。直到我二哥下學回來,用貸款買了一個鐵籠,這才不用那個草蒸籠。

我家也沒有烙饃的鏊子。父親不知從哪裡撿來一個老式的圓犁面,正面是稍凹的平滑面,有大盤子大小,背面有四個帶眼兒的鼻兒,那原來是用繩子往犁上捆緊用的。我家就用這個圓犁面當鏊子。家裡也沒有鐵三角,每次烙饃,我們是在火池上用三塊石頭支著這個犁面烙。由於犁面有半指厚,熱力均勻,所以烙饃從來不會烙糊,很好吃。

那時候,我們家早飯午飯都是稀糝湯,有時也會蒸點,或者烙點菜餅子或玉米麵饃,一年到頭,基本吃不到白麵饃,只有過節過年才有機會吃點。晚飯大部分時間是豆麵條,白麵條基本吃不上。一天三頓飯,菜佔大部分。

每天春天,我隨父親哥哥上山採野菜,常採的有哥蘭葉、青條菜、臭妮菜、山槐葉等等。我家一般一年要吃掉兩大竹簍幹野菜。竹簍有一人高,一抱半粗,如果裝糧食可以裝近千斤。可我家哪有那麼多糧食啊,所以常常是用野菜來充飢。

父親在房後往水井去的路旁,種了許多能做調料的菜,有韭菜、藿香,藁本,小茴香等,所以那時的飯雖然稀,但味道還是很好吃的。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父親是一位老實巴交的人,不愛說話,也不善與人溝通,從不與人發生口角,吵架打鬧的事從來都不會在他身上發生。

他為了置辦一把新钁頭,就先去給鐵匠李石壯那裡幹了三天活,才換回來一把钁頭。

記得有一年,父親在房後的地邊種了一棵南瓜。他先挖一個大坑,再將大糞倒入土坑,蓋上土,再在上面種瓜。那年瓜秧特別旺,父親又給瓜秧打頂打叉,只留了三四個瓜,其中有個南瓜,紅黃色,扁圓形,長有篩子那麼大。

父親把這個南瓜摘下來,背到家裡。當時我小,好奇地去搬了幾下,它動也不動。

這個南瓜被村裡人看到了,不少人跑來看稀罕,都說:“真大呀,沒見過長這麼大的瓜!”

當時村裡有位老人也來看瓜,他對父親說:“你這瓜長得也太大了,不好!不敢一家人吃,對你家不吉利,最好把它破開,分成多份,分給眾家八戶吃,就沒事了。”

於是父親就用斧子把瓜破開,分成數份,讓大夥一人拿一塊回家。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父親在房前屋後和後坡栽種了很多毛桃樹,二哥全部把它們嫁接成大白桃。春天,房前屋後和後坡上到處都是桃花。到了夏天,桃子熟了,掛滿樹,我家根本吃不完,街上及附近群眾都來吃。

房後地裡邊還有一棵紫藤,長得也很旺。每年春天,我們都會把花摘下來蒸菜吃,很好吃。至今那個紫藤還活著,但沒有當年旺了。紫藤花我們叫大桐花,拌玉米麵蒸菜,在那個年代,可以當主食吃。

由於我家的草房牆壁很破,大概我十三歲那年,我哥倆挑紅土和泥巴把裡外牆都重新糊了一遍。

牆雖好看,但因為這草房已經有好些年了,下雨天,房子老是漏雨。雖然父親每年夏天收麥時,總要弄些麥杆來插補房子,但仍不能根本解決問題。

從1962年冬天開始,父親就每天起五更,帶上乾糧到方山嶺上割黃倍草,割下後就灘在荒坡上曬。黃倍草是蓋草房的優質材料,不易腐爛,聽老人們講,能管十幾年,別草就不行。但我們那裡只有離我家有十幾里路的方山上才有這種草。

他還要斬些葛條,到下午把曬乾的草捆成一個個的小捆,然後根部朝兩頭,梢放中間,把這些小捆草梱成大捆。草捆有一抱半粗,一人多高,足有百十斤。父親就揹著這些草捆下山回家。

父親是個身體不太好的瘦弱老頭,我不知道他在路上累成啥樣,只知道他把草揹回來,放到我家房子東邊打麥場的麥垛邊時,累得連話都說不上來,老半天還不過勁來,他的衣裳都溼透了,滿臉的汗道子,也顧不上洗。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他就這樣天天五更出發,黃昏回來,大約幹了一個多月,把他平時積攢的幾十雙“草排子”,也就是草鞋都穿光了。

父親是打草鞋的老手。每年秋後,父親總要有幾天上山斬老葛條,大梱大梱地揹回來。他用火把葛條燒成半熟狀,剝掉老皮,再弄到碾子上碾,壓成棉軟條後,就揹回家搭在院外橫架的竹杆上曬乾備用。

光有葛條麻還不中,父親還要上山砍椴樹杆。椴樹要求樹身直,少枝叉,不能超過杯子粗。椴樹杆砍好弄到坡根,架火燒,把樹皮燒到黑色後,趁熱把樹皮揭下來,打成梱揹回來,扔到大河水坑裡,泡上一星期後撈出來,椴樹皮就變軟了,內層變成象紙一樣,厚厚的,一層層的,揭下來用水洗淨上面的膠質,曬乾後就變成非常柔軟的椴麻了,再用椴麻加工成細繩備用。

等下雨天,下不了地幹活時,父親就開始打“草排子”。

家裡有一個打排子扒子,是一塊長方形的木磚,上面安有長三寸的小木釘,象五指樣排在上面,背面用彎勾的木頭安緊,用時放在一長木板上。木扳兩頭下面放小凳子,扒子勾住長木板。緊挨著扒子還有一個整齊刻有數十個長方形眼兒的木板,用來在打“草排子”時用小木掍挺緊之用。

等這一切準備好後,父親把弄好的椴麻細繩雙成兩折,套在前扒子的五根木釘上,後邊繩拴在腰裡,就開始打草鞋了。

打草鞋是技術活,鞋的樣式和質量好壞,全憑眼力和技術。父親打的草鞋樣子好看,還很結實,又耐穿。我雖然也學會了,但樣子不好看,質量也不行,穿兩天就破了。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那年冬天,父親準備好了蓋房的黃倍草,第二年,也就是1963年正月,他又上山斬了一大梱葛條,砍了幾梱小竹杆,就開始搭架木準備翻修草房。

他請裡溝我叔和小勺子溝我乾爹,還請了鄰居幾個人。他們先扒掉房屋上面原來的舊草,把黃倍草整理成小梱,再用鍘刀切成兩段,垛成方垛,用水將草澆透潤溼備用。

各種準備工作就緒後,人們開始登上架木,先將小竹杆每隔四指在椽子上綁好,然後開始上草捆,開始鋪草。我叔和乾爹他倆技術好,把邊,其它人在中間,下邊還有一人專門打下手。

我叔和乾爹用根部的草段來鋪邊,因為它齊整。第一層鋪草有一大扎厚,鋪好後用小竹杆壓在鋪草上。每隔一尺就用葛條穿透鋪草,到裡邊的椽子邊,再由裡邊的人用竹扎槍(竹杆削尖再鑽一小洞,穿上葛條)避過椽子再扎透鋪草,讓上面的人接著這兩頭都露出的葛條頭,拉緊,打結梱緊。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

鋪草壓實梱緊後,再用排扒把房沿邊打整齊,大約有四指厚,從左到右統一看齊,這個工作由兩頭人指揮。

邊草弄齊後,就開始鋪第二層草,除山牆邊的草還必須全部用根部草(這樣整齊好看)外,中間鋪的就不那麼講究了。

就這樣每鋪層草就用根小竹杆壓實,再喊屋內的人“上槍”。屋內人就用竹槍順著椽子邊扎出去,等上面的人把葛條穿過竹槍眼後,又喊 “回槍”,屋內人抽回竹槍,再繞過椽子扎出去,讓上面人抽掉葛條,拉緊葛條梱緊,再喊“回槍”,這樣一道工序就算完成了。就這樣一直往上鋪。

但山牆兩頭的人,因邊草伸出牆外,所以不用屋內人扎槍,他們都是自備短竹槍,自己用手從下往上扎槍穿葛條。

等前後兩房坡都鋪到頂後,就要把前後伸出的多餘的草壓下來,再用整梱的草橫擺在屋頂上,兩頭順著放,然後前後用兩根事先準備好的木杆壓住頂草,兩山脊還要用兩根木杆象人字樣壓住房坡,並用葛條梱緊,草房坡就算蓋成了。

由於鋪草到了第三層後,人們在架木上己經夠不著鋪草了,房坡上又站不住人,所以要用事先準備好的桐木杆用大繩這頭栓牢,那頭翻房脊在下面捆好,這樣人們就可以站在滾木杆上幹活了。

這樣幹了一整天,房子蓋好了,我家房子變成了嶄新的草房,全部用的是優質的黃倍草,全家看著很高興。

當年,我家茅草編蒸籠,鐵犁面做烙饃鏊子,一年吃掉兩竹簍幹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