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畜牧業

曾經在秋天的微風裡偷偷喜歡你

2022-02-04由 中國青年網 發表于 畜牧業

碧澄的什麼

曾經在秋天的微風裡偷偷喜歡你

爾一/繪

曾經偷偷喜歡你,司徒打完這行字之後又刪掉,退出對話方塊抱著暗下來的手機,沒有難過也沒有悲傷,彷彿那幾個字和她沒有關係,只是因為想起自己曾經偷偷喜歡過他。

司徒剛上大學時什麼都不懂,甚至因為一點小事頂撞過輔導員,被懲罰寫了人生中的第一份檢討。那天,司徒趴在陽臺上,看著校園外蔓延向遠方的路燈,燈光也點不亮盡頭,整個人萎縮成一株小草,不知道該攀附哪一點亮光。

直到後來司徒遇見了江予,才像黑暗中出現了一點星光。那是一次職業規劃比賽,各類比賽經驗豐富的司徒拿了院賽第一名,順利晉級校賽,遇見了同樣來參加校賽的學長江予。比賽需要設計一個職業場景劇本。司徒不會寫,聽一起參賽的同學說江予會寫,她就打聽了電話號碼,小心翼翼地打了電話過去。本來以為江予一定和其他不認識她這樣的大一新生的學長一樣,連敷衍都不願意敷衍,但是沒想到江予說:“你是司徒,我記得你。”

司徒驚訝地半天沒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江予絲毫沒有猶豫,就和司徒約了一個時間見面。

那是在綜合樓下,秋天,泛了黃的樹葉帶著以往不見的溫柔。路上司徒緊張到不知道該怎麼走路,連秋風都透著焦躁。司徒覺得自己的每一根頭髮都不聽話,被秋風一吹,冒冒失失,毛毛躁躁。司徒看看手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沿著綜合樓門前的小路踩著自己的影子來回晃悠,只覺得時間走得太慢,像是用一分一秒對她進行來回考驗。司徒呆呆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直到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司徒驚訝地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臉就紅了,“學長?”

江予說:“你在幹什麼?馬路都要被你踩扁了。”

司徒不知道該怎麼笑怎麼說話,臉都憋紅了。

“你的想法呢?”江予放下自己的揹包坐在馬路邊上,司徒低著頭望著他,只看見他的微笑裡盛著碧澄的藍天白雲,卻絲毫想不起自己應該說什麼。

“你對職業場景有什麼想法?”江予又補了一句。

“哦!”司徒這才反應過來,“我設定的職業是小學英語老師。”

“你也坐下。”江予拍拍旁邊。雖然司徒從小被教導不能坐到馬路上,但是還是在距離江予一個人的地方坐下了。江予笑著搖搖頭,什麼都沒說,拿出筆記本,把自己的想法和場景設計寫給司徒看。

秋日陽光的溫度剛剛好,沒有蟬鳴也沒有焦躁,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一直在唯唯諾諾地說“是、是、是”的司徒終於鼓起勇氣說:“學長謝謝你,我請你吃晚飯吧。”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江予看了一下表,“下次我請你。”

司徒說:“不行,你幫我這麼大的忙要我請你才是。”

“下次再說,我先走了。”江予背起書包揮揮手就朝校外走去。司徒看著他的背影,似乎忘記了春秋冬夏,只覺得心裡某個地方裂開一個小縫,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裡面冒出來,讓她從心裡到嘴裡都是甜甜的。司徒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防止有粉紅色的泡泡從腦袋裡冒出來。

後來,大家在一起比賽,司徒又遇見江予好幾次,她終於能夠正常地和江予說話了。

一天,比賽研討結束,江予送司徒回去。桂花在空中飄著香,月光透過桂花灑在路上,司徒一腳跨一個格子,認真地聽江予說每一句話。平時走起來那麼長的路,那天走起來卻那麼短,連平時走夜路時害怕的斑駁樹影彷彿都是說不清楚的悸動。後來也不知道聊了什麼,司徒就不再喊江予學長,喊他江予哥哥。司徒晚上躺在床上,反覆默唸著江予哥哥,緊緊捂著嘴巴,生怕一不小心歡喜就冒了出來。

時間還是不緊不慢卻又匆匆忙忙,轉眼一學期快要過去大半。司徒終於弄清楚學校的東南西北,而她和江予也越來越熟悉了,竟能和江予開兩句玩笑了。

很快,雪就蓋住了學校裡所有的落葉,而她也終於知道江予分手了,卻也終於讀到了江予給他曾經的她寫的詩了。

司徒沒有很悲傷,只是心像那雙走上前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司徒在江予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江予不屬於她。雖然江予會幫助她,會告訴她以前她從不知道的道理,甚至會在她難過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但是司徒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知道他從不會屬於她。從她喊他哥哥的那一刻開始,這就註定是一段一個偷偷暗戀而另外一個裝作不知道的故事。

司徒沒有悲傷也沒有難過,只是那個知道已久的答案被驗證了,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知道她從此真的只能喊他哥哥了。於是她的膽子大了起來,什麼話都敢說、什麼東西都敢吃、什麼事情都敢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偽裝淑女,處處扭扭捏捏。可是剛要攀附的一點燈光又熄滅了,司徒又回到寫檢討時的無助,剛剛開始茁壯的小草也已經萎縮。

司徒覺得很輕鬆卻也覺得心裡那條裂縫空洞的可怕,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風一直吹,吹到嗓子、喉嚨、臉上都乾乾的,明明有什麼該流出來,卻什麼都沒有。

很快江予就要畢業了,司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又是一個秋天的下午,梧桐葉飄滿了方磚鋪成的小路,走一步就會踩到一片。江予就站在這樣的樹下等司徒。

“江予哥哥,你的眼鏡?”司徒很驚訝。

“我要去部隊了,所以做了手術,不用再戴眼鏡了。”

江予帶司徒去吃了飯。司徒坐在小隔間裡江予的對面,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下午,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司徒不記得江予說了什麼,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怎麼了?”江予夾了一片桂花藕給司徒,“我到部隊後會給你打電話。”

司徒卻低下頭,默默吃著那片桂花藕,生怕江予看見她實在控制不住的、滑過眼角的淚水。

“她還好嗎?”司徒鼓起勇氣。

“誰?”

“她。”

江予臉上沒有閃過任何神色,平靜的和剛才一模一樣,帶著微笑,“早就分手了。”

“我……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和好了呢……”司徒不敢抬頭,她能聽得見那條碩大裂縫迅速彌合的聲音,卻不敢抬頭,生怕一抬眼,眼睛裡的光就洩露了藏了那麼久的秘密。

她以為低著頭江予就什麼都看不見,而江予也在心裡嘆息:小姑娘,你要好好的。

江予去了部隊。

每次江予打電話給司徒,司徒都會記在日記裡……

江予哥哥,你不知道,我在接到那麼多次你從部隊打來的電話時多麼希望你能說一句,你在等我嗎?哪怕你暗示一句我都會在這裡等你。可是我們什麼都能說,什麼都能聊,甚至聊到了結婚生子,但是你卻從來沒問過我一句……

我知道,我們的關係就到這裡了。我可以跟你說任何話,可以接你任何時候打來的電話,哪怕是凌晨五點你們演習後偷偷打來的。兩年時間,只有你給我打電話,我沒有你的聯絡方式,因為你的電話,讓我又有了那些想法,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但是我一直在等,因為我不敢說,我怕說了,我們連這知己好友的關係都做不了。但是如果你說,我一定會立刻毫不猶豫地就答應。可是我終究沒有等到,我也已經畢業了……

家裡終於開始催促這件事情,我可能遇見了其他合適的人,而我不知道你在何方。在我通知你結婚的時候,你說恭喜。我心裡的那條裂縫倏忽合上了,默默告訴自己就讓那曾經的愛戀深埋心底,用看不見的疤痕將過去封印……

終於,等到了你的結婚請柬。原來,你一直在原地,只是等的不是我。幸好,我及時地看清自己和你,沒有向前一步。幸好一切都在沒有發生的時候及時結束……

司徒在心裡輕輕說:江予哥哥,你知道我曾經喜歡過你嗎?我喜歡過你,可是從沒敢想過和你在一起,哪怕你在部隊裡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有想過,雖然曾經奢望。我就這樣站在遠處,遠遠地看著你,遠遠地擁有我對你的喜歡。江予哥哥,謝謝你,是你的優秀讓我成長,是你的優秀讓我一直不斷前進,哪怕能離你近一點點。但卻終也沒有等到那一天。我們都畢業了,我有了自己的歸宿,你也再次遇見了你深愛的她。我們的遇見可能就是為了成全我們之間這一段兄妹之誼,也只是為了成全我這一段偷偷的暗戀。

謝謝你,曾經在秋天的微風裡讓我偷偷喜歡你。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