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長久手之戰—豐臣秀吉與德川家康一生唯一一次兵戎相見（上）

話說1583年底，織田家臣能夠與羽柴秀吉為敵的力量被一個個掃滅了，羽柴秀吉已實際上取代了織田信長，成為了新一代霸主，接下來，他要把信長的“革命進行到底”，完成統一大業。不過，與織田家督失之交臂的織田信長三子織田信雄，對織田家的失勢，家臣羽柴秀吉”做大”，頗有微辭。他開始暗地裡聯合德川家康，編制包圍羽柴秀吉網，希望能重振織田“雄風”。 德川家康早就想染指織田家的勢力範圍，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豈能放過！

1584年3月6日，織田信雄殺死了親羽柴秀吉的三個重臣的津川益冬、岡田重孝 和淺井長時，正式和羽柴秀吉決裂。當時，織田信雄尾張、伊賀、伊勢三個藩國，擁有50萬石的大名，全部兵力不足2萬人，德川家康掌握著信濃、三河、近江、甲斐四個藩國，是擁有140萬石的大大名，全部兵力約3萬5千人。而羽柴秀吉有京都在內的中日本22個藩國，是630萬石以上的實力派大名，擁兵約16萬。羽柴秀吉明顯佔有絕對優勢，不過，大有大的難處。羽柴秀吉的藩國一年前都還是織田家的，內部整合時間太短，人心浮動，加上連年戰亂，民不聊生，財力也是捉襟見肘。秀吉要剿滅大阪城東南面的紀伊雜賀眾、根來眾等強大地方武裝力量，也要時刻提防西部的毛利氏、西南的長宗我部氏。

1584年，紅色代表反對羽柴秀吉的勢力。

羽柴秀吉命令宇喜多秀家等西部藩國將領按兵不動，以防毛利氏。黑田孝高，中村一氏等駐守 和泉、紀伊兩國，防備長宗我部氏 和雜賀根來眾、根來眾。總部大坂城駐兵2千。然後，兵分兩路進攻尾張藩國的清洲城，氣勢洶洶地朝織田信孝殺來：第一支是南下尾張部隊，由美濃藩國的池田恆興、稻葉一鐵、森長可率部1萬餘人從美濃藩國岐阜城南下直接攻擊清洲城；另一支東進伊勢部隊，由弟弟羽柴秀長、蒲生氏鄉等率兵2萬從大河國，東進攻擊伊勢織田部隊，打算先平定伊勢，再揮軍北上，攻擊尾張。

德川家康3月7日率領8千名兵力自遠江濱松城出發， 6天后，與織田信雄的主力1萬餘人在清洲城勝利會師。

3月9日，織田信雄命令伊勢的神戶正武率5百人進攻羽柴軍位於伊勢的龜山城，拉開了大戰序幕。此時，龜山城只有守軍30人左右，守將關盛信關閉城門，以待援軍。第二天，蒲生氏鄉統領1萬東進伊勢的羽柴軍抵達龜山城。接著，羽柴軍依靠優勢兵力，不費吹灰之力，迅速擊潰了神戶正武的織田軍。3月14日，大將蒲生氏鄉、瀧川一益率軍1萬餘人攻打織田軍伊勢要塞峰城。峰城因為前一年大戰，已被打成殘磚敗瓦，還在維修中，織田守將佐久間正勝率5千人在城外與羽柴軍大戰。可惜，佐久間正勝遠不如乃父佐久間信盛，三下五除二，被人打的落花流水，狼狽逃回尾張。3月16日，羽柴軍引兵2萬，趁勝追擊，一鼓作氣，又包圍了伊勢松島城。這次，東進軍總司令羽柴秀長親自上陣督戰，意氣風發。原屬織田軍的水軍將領鬼嘉隆也倒戈投靠了羽柴軍，並率領水軍封鎖了松島城的出海口。守將瀧川雄利拒絕了老丈人瀧川一益的策反，率部4千餘人浴血奮戰。3月29日，彈盡糧絕的瀧川雄利率殘部，經水路撤回尾張，松島城陷落。至此，織田信雄位於伊勢的力量，除長島城、鳥羽城等少數城池外，幾乎全部淪陷。

羽柴軍東進部隊的行進路線

回過頭來，我們說說羽柴南下部隊。

3月13日，池田恆興、稻葉一鐵、森長可率大軍南下攻打尾張，兵發犬山城。那裡是池田恆興出生成長的地方，他早年也擔任過犬山城城主，那天，大風呼呼地颳著，只見一人騎馬孤身走到城下，高喊了一句：“我是池田恆興，開啟城門”。守將中川定成看了一下，都沒弄明白這是哪一齣，說了一句：“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你這麼不怕死的”。說著，命令手下射箭。手下都彎弓搭箭，但是，過了好久，怎麼一支箭都沒射出去。回頭一看，所有的箭矢都對準了自己。中川定成心想壞了，剛要拔刀，就被人摁倒在地，被生擒了。就這樣，池田恆興靠“嘴遁”，收下了一座城。這座犬山城也成為了羽柴軍進攻尾張藩國的橋頭堡。

3月14日，羽柴軍森長可（池田恆興的女婿，森蘭丸的哥哥），率軍3千從犬山城出發，做為南下軍的先鋒，預備進攻10公里外的小牧山城。小牧山城是尾張平原東北部唯一的一座小山，視野開闊，可以監視周圍100公里的動向。森長可在距離小牧山城不遠的“羽黑” （現在犬山市） 佈防，做為攻擊小牧山城的前沿陣地。3月15日，德川家康率8千兵出清州城，趕往小牧山城，小牧山城原有織田軍兵力7千，這一下就使守軍達到1萬5千人。德川四大天王之一“酒井忠次”認為，森長可孤軍深入，正是吃掉他的好時機。德川家康馬上 批准了酒井忠次的建議，當夜，酒井忠次與榊原康政率5千人偷偷溜出小牧山城，繞到森長可軍的後翼。3月17日凌晨，酒井忠次趁著夜黑風高，奇襲羽黒八幡林的森長可軍後翼。森長可後翼部隊猝不及防的紛紛潰退，正在前軍駐守的森長可本來打算堅守一下，一看形勢不對，馬上率領前軍朝犬山城敗退。八幡林一戰是德川軍與羽柴軍首次交鋒，也是小牧長久手之戰的小牧之戰。雖然德川軍小勝，羽柴軍損失了野呂宗長等3百餘人，但並未能動搖羽柴軍的根本。為了長期抗戰， 迎擊羽柴軍主力， 德川家康命令榊原康政加固小牧山城。同時，德川家康命令在小牧山城旁修築小幡城，做為小牧山城和老家岡崎城之間的要衝，還新修築了比良城，以確保小牧山城和清洲城之間的道路安全。

小幡城、比良城、清洲城、犬山城、小牧山城、巖崎城位置

果然，3月21日，羽柴秀吉驚聞八幡林之戰大敗，親自率軍3萬從大阪增援。3 月24日，秀吉本部進入歧阜城，27日，到達犬山城。3月28日， 羽柴秀吉率領大軍從犬山城出發，挺進到離小牧山城不到5公里的樂田一帶，遙想當年金崎大撤退時，德川家康與羽柴秀吉曾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今天確是兵戎相見。而在長島城的織田信雄聞訊，也立刻率本部5千人馬奔赴前線。此時，在小牧山戰場雙方戰力對比：羽柴軍約8萬，德川織田聯軍2萬多點。（一說，羽柴軍12萬5千人，德川織田聯軍2萬多點。羽柴秀吉石高630萬，兵力極限也就16萬人。在伊勢還有2萬、防止毛利進攻西部藩國有約2萬、防止西南長宗我部約2萬、在北陸1萬多、大阪附近1萬多，各城還有少量駐軍。所以，不可信）。戰國最強的兩個高手開始對決，兩人戰略戰術能力都是登峰造極的，指揮作戰水平、戰鬥經驗深度、戰場應變能力都相當彪悍。雖然德川軍人數上處於劣勢，但是，都是德川家康一手帶出來的百戰精兵，戰鬥力很強。羽柴軍幾乎是由各路剛剛歸順秀吉的大名拼湊而成，將領之間互不隸屬，人數雖多，戰鬥力並不高。雙方在小牧山對峙，都不敢輕舉妄動，採取傳統的穩紮穩打戰術，像兩頭惡狼，死死地盯著對方，只要對方露出一點弱點，就會迅速上前一口咬死對方。就這樣，小牧山城與樂田之間兩軍進行著野戰工事的構築、深溝高壘， 只用鐵炮不斷互射，戰局很快就陷入膠著狀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