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投稿」搭麥秸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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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麥秸積子

丁繼坤

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生產隊裡吃大鍋飯的時候，收穫的小麥經過拉運、翻曬、碾打，臨近夏收的尾聲時，搭麥秸積子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最後一項工序。因為麥秸是牲口一年的主要飼草，儲存不好就會腐爛，需要搭成麥秸積子才能確保完好無損。由於過去隊裡的麥田面積大，麥秸多，需要搭長方形的馬頭積子。隊長選一位搭積子的老把式，領著我們這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去搭麥秸積子，我們只能服從命令聽指揮，投入到這項又髒又累的活路中去。

圖片來源於網路

搭麥秸積子前，首先要選用地勢較高的場邊地點，只見搭麥秸積子的老把式滿全叔，先用腳步丈量規劃好麥秸積子大小，劃上四四方方的土線，鋪上厚厚的一層麥糠，是為了防止潮溼後損壞麥草。緊接著，我們把碾過的麥秸直接用推車運到麥秸積子上邊。隨著麥秸積子的慢慢升高，再用木叉往上去挑麥草。當麥秸積子搭到兩米多高時，人挑不上去的時候，便採用槓桿上麥秸的辦法，一頭包好麥秸，一頭用人力去拽。有時麥秸草包沒掛好，快到麥秸積子頂部時忽然散開，經常把拽的人閃倒在地上，摔的腰疼腿疼，惹的人們哈哈大笑。搭麥秸積子的時候，沒人願意在上面去搭。因為頭頂烈日，身埋秸草中，炎熱難耐。而且有人往上扔麥秸時不看，經常把麥秸扔到人的身上，惹的搭麥秸積子的人罵聲不絕。特別是站在麥秸積子上，又熱又扎又癢口又渴，那種滋味真是有苦難言…… 搭麥秸積子既是出力活又是技術活，在上面的人必須把麥草用木杈均勻地散開掃平，始終保持麥積子四周高低一樣，四角周圍要不停地往外挑麥草，搭成上寬下窄的形狀，特別是到了麥秸積子的頂端時，腳下的面積越來越小，居高臨下，頭暈目眩，更得格外小心。稍不注意就有倒塌的危險，結果會前功盡棄，只能從頭再來。有時儘管老把式在下面不停地指點，但還有疏乎大意的時候，一不注意就會出問題。因而每次上麥秸積子時總是無人願去上面，我們只好採取賭石頭、剪子、布的辦法，誰賭輸了誰上。那時搭一個麥秸積子需要幾天時間，若遇到雨天，上面的麥秸淋溼了，天晴後又得把溼草取掉，重新去搭。麥秸積子最高要搭八米左右，搭成後四稜見線，十分美觀，好似一幅設計獨特的建築藝術珍品。難怪有外國人看到後稱讚：中國的農民真行，能把麥草一根根擺上去，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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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搭麥秸積子的時候，就標誌著緊張繁忙的夏收即將結束，我們這裡有搭麥秸積子時炸油餅、炸油糕的風俗，表達人們對豐收後的喜悅心情和對大夥夏收辛苦勞動的慰問，那時候我們期盼搭麥秸積子就是為了能吃上一頓好飯，改善一下日常的艱苦生活。

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後，把廣大農民的生產力從大鍋飯的枷鎖中解放出來，搭麥秸積子也由大變小，全部成了蘑菇式的圓形，星羅棋佈在村邊場間的各個角落，成為鄉村一道亮麗的風景。那時的麥秸積子後面，是小孩經常玩耍喜鬧、捉迷藏的好地方。有時玩累了，乾脆躺在麥秸子下面睡著了，經常讓大人找見後擰著耳朵邊罵邊往回走。那時每逢夏季，麥草秸積子下就成了人們歇涼諞閒、拉家常、談農事的地方，更成了年輕人談情說愛的聯絡點。麥秸不但能喂牲口，而且還能當作做飯的柴火、建房合泥壘牆的材料，因而麥秸積子成為大家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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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夏收機械化收割程度越來越高了，村口的麥場不見了，麥秸積子也隨之無影無蹤了，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當年搭麥秸積子只能成為人們永不磨滅久的印記，回想起漸行漸遠的鄉愁。

本期編輯：席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