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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法律博物館》——掃盲,正謬—對20餘件文物起源、演變的書寫

2022-01-07由 卓閱— 發表于 畜牧業

冶遊史怎麼問

就我有限的閱讀經歷而言,常見的通俗歷史作品似乎多是以史事和人物為落筆處,而少有以文物為切入點的,以文物來探查縈繞其上的法律要素繼而呈現古代法律演變歷程的作品則更是少之又少。由中國法制出版社出版,青年作家江隱龍撰寫的這本《法律博物館:文物中的法律故事》,算是我讀到的第一部以文物展現法律演變的歷史通俗作品,讀來大有開風氣之先的感受。

讀《法律博物館》——掃盲,正謬—對20餘件文物起源、演變的書寫

《法律博物館:文物中的法律故事》

該書計有四部分20個章節,分別為以聖旨、玉璽等帝王用賜構成的“帝王的權杖”,以笏、官服等官員配備構成的“廟堂的符號”,以婚書、鳩杖等世間用物構成的“律法的線條”和以獬豸、驚堂木等公堂典獄之器構成的“獄讞的規矩”。透過簡練的文字,嚴謹的考證和客觀的書寫,作者向我們展示了這些蘊含著法律要素的20餘件文物的起源和它們在歷史長河中的流變,梳理了它們所蘊含的中國古代法律的演變歷程。在這20餘件文物中,有我們異常“熟悉”的,如聖旨、玉璽、尚方寶劍等;也有我們稍稍瞭解,甚至未曾聽說過的,如節鉞、銅匭、亻朕匜等。

讀《法律博物館》——掃盲,正謬—對20餘件文物起源、演變的書寫

本書目錄(部分)

正如友鄰@阿斯酉說的那樣,“他太掃盲了”。確實,從內容來看,本書的確是獻給讀者大眾的掃盲之作。像“節鉞”的功用、“鳩杖”的內涵、古代衙門公堂為何懸掛書有“明鏡高懸”的匾額等,作者都給予了簡潔客觀而又不失全面地描述。這些器物或因出現在其他歷史作品和影視劇中的機會較少,或因即便經常出現但對其為何是如此形制未曾做過任何解釋,而使讀者大眾對其不甚了了。透過作者的“掃盲”,我們得以瞭解了這些文物的內涵,得以知曉了這些文物所成形制的緣由。

“掃盲”之外,本書還有正謬之功。如“鳴冤登聞鼓”一章中對“擊鼓鳴冤”的描述。“‘擊鼓鳴冤’的確真實存在,而且是很多朝代正式的法律制度,只是這面鼓往往設在天子腳下、首善之區,鳴冤的物件則是皇帝而非一般的父母官。”“古代衙門門前的確大多有一面鼓,民眾遇到急事擊鼓,知縣也理當升堂受理。不過,這只是遭遇緊急事件時採取的特殊程式,更多時候那面鼓是用於‘播放’官吏‘下班鈴聲’的工具”,而非“布衣百姓受了冤屈,只要在衙門前擊鼓,便會有‘青天大老爺’出來主持公道。”如此看來,後世對“擊鼓鳴冤”的理解是將向皇帝鳴冤與向知縣鳴冤的錯位,而將衙門門前的鼓錯認作天子腳下的鼓。又如“夜半聽更鼓”一章中對古代夜市的闡述。中國“歷朝歷代極力推行……嚴苛的宵禁制度”,除“兩宋時期暫時鬆動”,其他朝代都極嚴,就連“最富盛世氣象的唐朝更是宵禁最為嚴格的朝代”,因此“白天摩肩接踵的城市在夜裡(會)突然變成‘鬼城’”。唐詩《秋夜吟》中的“六街鼓歇行人絕,九衢茫茫空有月。”一句便是極好的印證。如此,古代的夜生活並非我們想象中的“一派萬家燈火的繁榮唯美景象”,也非“笙歌達旦”和“槳聲燈影”。

讀《法律博物館》——掃盲,正謬—對20餘件文物起源、演變的書寫

擊鼓鳴冤——圖源網路,侵刪

聖旨、玉璽,笏、官帽,婚書、鳩杖,戒石坊、生死狀……這一件件文物在作者簡潔的文字和嚴謹的考證下一一登場。書寫這些文物,作者並未侷限於僅介紹清楚它們所彰顯的文明和意義,而是對它們的誕生、演變等歷程和對彼時及後世的意義都進行考證和評述,如“杖首刻有鳩鳥的手杖”——“鳩杖”。在“杖首鳩不語”一章中,作者考證道:“鳩,早在《周禮•夏官司馬》中便有記載……東漢鄭玄在註解時更進一步地解釋了鳩與養老之間的關係”,“杖同樣很早就與老者相聯絡,《禮記》中有不少相關記載”,鳩與杖的背後代表的是周朝的尊老制度——“三老五更”制度。鳩、杖、老者的聯絡有賴於漢朝的“以孝治天下”思想的助力,一度“從文化層面正式上升到制度層面”——“王杖制度”,而登上“神壇”。“漢朝之後,王杖制度消失”,歷朝代更迭又迴歸文化層面,終至清朝乾隆時期的“千叟宴”“百歲人瑞坊”而再度復興。流轉至今,“‘三老五更’制度、王杖制度、千叟宴均已為歷史的塵埃”,鳩杖卻歷經歲月成為“尊老最好的代名詞”。從源起到演變,從誕生到今天,作者對鳩杖數千年的歷程進行了梳理和評述,讓我們瞭解了鳩杖的流轉和演變,得以更客觀地去看待和評價它。其他文物,如尚方寶劍、銅匭等,也都有如鳩杖般的書寫。

讀《法律博物館》——掃盲,正謬—對20餘件文物起源、演變的書寫

“杖首鳩不語”

從這一件件文物的探尋和闡述之中,隨處可見作者對史料文獻的引用,如“聖旨的面孔”中的《尚書》《經世大典》《古文辭類纂》,“當年笏滿床”中的《禮記》《史記》《唐會要》,“饕餮科舉宴”中的《儀禮》《周禮註疏》《新唐書》,等等等等,不難看出作者書寫態度和治史態度的嚴謹。

丹書鐵券、尚方斬馬劍、官帽官服、亻朕匜、匾額……書中展列的這一件件器物,無不展露出或隱或顯的法律氣息,無不與中國古代法律規範息息相關,此番諸文物匯於一書之中,合構而成“法律博物館”。

讀《法律博物館》——掃盲,正謬—對20餘件文物起源、演變的書寫

“明鏡高懸”匾額——圖源網路,侵刪

在“明鏡自高懸”一章的結語中,作者感慨道:

“匾額無言,曾在公堂之上仰望官員的萬千百姓或許也未必能讀懂其中的故事,甚至鏡的文化意象也在歲月的流逝中淡化,但當後人走進那些古舊的衙門,用不解的目光與匾額對視時,依然能體會到一股莊嚴肅穆的神奇力量,這已然足夠。”

何止匾額,書中展列的這一件件文物不都是如此嗎?它們靜默無言,當時的人或許知其意,或許同後世一樣不解,但其透露出的“莊嚴肅穆”,足以讓人感受到它們歷經時間滌洗後留存的愈加勃發的神奇力量,而透過作者的文字,我們瞭解了它們的來龍去脈昨日風采,如此,我們便可以更心清思明地與其對目,欣賞它們的“莊嚴肅穆”和“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