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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2022-01-03由 秦朔朋友圈 發表于 畜牧業

粗礦怎麼讀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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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朔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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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541篇原創首發文章

日本的平成時代就要過去。

筆者是在平成剛剛開始的時候去東京留學的,恰巧在平成過了一半的時候回到北京。現在這個時代就要在今年5月1日發生轉換了。

1989年是個“大年”。對日本及中國企業的經營有著非常大影響的松下幸之助(1894年11月27日-1989年4月27日)在1989年駕鶴西行後沒有多久,日本演藝圈裡紅極一時的女歌手美空雲雀(1937年5月29日-1989年6月24日)也悄然離去。在電視上看著個頭不高的竹下登,那麼堅定地下決斷匯入消費稅,感覺無論是政治家、企業家還是演藝圈的名人,那種堅強的意志和顯赫的聲名,空前絕後。

在學校裡無論是讀丸山真男(1914年3月22日-1996年8月15日)的政治學方面的書,還是和同學們討論大冢久雄(1907年5月3日-1996年7月9日)對西方經濟學的論述,甚至在自認為對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認識要超過日本人很多的時候,討論起《資本論》,感覺他們的研究要比我們更貼近社會現實。讀日本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講座派的論著時,那種興奮讓人覺得來東京真是來對了。

三十年後的現在,兜裡的硬幣比三十年前多了很多,走在日本的書店裡,買書絕對沒有過去那種囊中羞澀的感覺,卻很難挑到一本讀起來暢快淋漓的著作。

到了這個歲數,偶爾也能直接拜訪日本企業家,去大臣的辦公室坐坐,到大學裡見見那些歲數要比自己小不少的教授們。

日本人的專業精神依舊讓人敬慕,但三十年前的那種對松下老先生、竹下首相的崇敬,似乎一點點地少了起來。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平成時代,日本曾經有過的要在世界獨樹一幟,獨立建設一套系統的概念、行動已經逐步消失,精密、細緻導致整個社會更加碎片化。

等平成時代就要結束的時候,人們看到能夠對世界發揮影響的日本企業家少之又少,學者有充分自由的研究條件,而發表的論文不僅數量變少,而且讓世界注目的程度也在減弱。

也許社會的碎片化,開始讓日本在各個方面難以出現——大家、大師。

平成時代,有十多位獲得諾貝爾獎的專家學者,但其中極少幾人的研究成果來自1989年以後,那些獲獎的人基本上是在昭和時代從事相關研究,在平成時代拿到成果。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能否在未來十幾年、幾十年裡像昭和那樣給日本留下豐厚的遺產?目前回答這個問題時間尚早,但總感覺是,平成這個時代,日本難出大家、大師。其實整個世界大家也在變少。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精密細緻的管理體制帶來學術及企業的碎片化

二、三十年前整天在一起高談“空”論的朋友,如今除了筆者的名片依舊沒有什麼字首外,大部分人不是上市公司的董事,也是大學的博士生導師了。約一次酒已經很不容易,不提前半個月、一個月的就很不禮貌。見面的時候,說到下一個日程時,人家手機上的日程安排不能說按秒計算,也基本上可以說是按十分鐘計算的。

“忙!”大學裡的教授說。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以為是在忙著看各種論文,寫論文,或者指導學生寫論文,但再一問是在忙開會。這些年日本為了拿更多的預算用於軍事及醫療方面,相當於我們教育部的“文部科學省”每年減少1%的教育經費,日本學者自嘲地說,(日本)政府大致要用100年時間讓教育經費歸零。教授們為了保有目前的研究費,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去填寫各種調查表、申請表,參加數不清的會議。

平成初期還在延續的大學自由漸漸地被人遺忘,現在大學教授也多少有了一些文部省官員手下奴隸的感覺了。

“論文也在寫。但和美國學者獨樹一幟的研究風格不同,我們的論文更重視田野調查,重視對調查結果的客觀分析。”三十年前一同做研究,現在在大學裡任教授的同學說。

筆者的專業是經濟學,讀經濟學的論文不會感到過分吃力。把同學或者學弟、學妹們的論文讀了一遍,依然能夠感覺出其做學問的嚴謹,調查的紮實,結論的公允,但也就是這些了。日本戰後經濟的迅速復甦、高速增長、泡沫的生成與崩潰、經濟的長期失落等等,媒體所關心的這些大問題,似乎不是他們研究的具體內容;在經濟政策上給出對策建議,更是同學或者學弟、學妹們極為鄙視的。每篇論文都是精工細作的手工藝品,其精緻無懈可擊,但論大局,理論創新,以筆者的水平一直未能尋找出來些許。

曾經的丸山真男、大冢久雄歐去了哪裡?日本在醫學、物理學、化學及文學等方面有拿諾貝爾獎的人,但看經濟學的話,只感覺這三十年出的人才太少,甚至從宏觀角度分析日本政治、經濟的專業書籍都少得可憐。

“忙!”過去去企業調查時認識的熟人,如今早已經是總裁、董事了,他們也這樣說。

來北京去雄安看看如何?也許到了那裡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大地,但幾年之後,說不定又是一個深圳、浦東在這裡拔地而起了。但他們幾乎每天都有必須參加的會議,這些身居企業高位的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外出去看一個未來也許能有很大變化的地方了。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日本企業的經營愈發細膩了起來。小到陪客戶外出吃飯的預算,大到企業的人事變動、重要經營決策的制定,事無鉅細,一定要事先安排,需要獲得公司的同意。有些職位的人更要每天在數不清的報表上蓋章。

日本曾經有過“豐田管理方式”,有松下的“自來水哲學”,但這三十年還有日本冠名的新的經營理念嗎?

當然豐田管理方式、自來水哲學在不斷變化,但IT技術革新開始後,和這種新趨勢緊密相關的企業經營模式應該有,但筆者未從日本企業那裡找到比較貼切的說法。

松下幸之助之後,目前還有稻盛和夫在中國聲名鶴起,但更多的日本企業家,如今已經與中國企業久違了。

至於在日本出個創新性IT企業,不說超過GAFA(谷歌·蘋果·臉書·亞馬遜),在現有的日本經營體制上做一些革新都要難於上青天了。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走過一年一相的碎片化政治之後

日本是個有富士山的國家。富士山要高出周邊的群山很多,山頭冠雪,高度、狀態完全不是周邊的山群敢比擬的。

日本政治也一樣,民眾特別希望出一個富士山一樣的政治家,永遠保持著威嚴、壯美。但在過去的三十年中,讓日本那些關心政治的人給做過首相的人排個名次,他們中間大多數人能說出小泉純一郎的名字,之後就是現任首相安倍晉三了。民主黨上臺徹底讓政權的更替變為竹籃打水,自民黨完全不負責任地一年推出一位首相,讓民眾體驗到了政治的碎片化。出一位富士山級的政治家,該是日本民眾諸多願望中比較靠前的一個。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現在日本終於出了個安倍晉三。看今天的安倍首相,感覺愈發像群山中的富士山,身邊沒有一人能超越他。2月28日,《朝日新聞》報道說,自民黨總務會長已經開始準備第四次參加黨首選舉,讓總裁任期從“二期六年”改為“三期九年”後,向“四期十二年”邁進。即便不談安倍做十二年首相,安倍也依舊能夠成為日本做首相時間最長的人。

筆者接觸過的日本政治家,大都有讀書的習慣,尤其肯讀政治、經濟理論方面的書。

沒有直接問過安倍首相的讀書情況,從媒體披露的訊息看,他更喜歡讀偏右的文學性的書籍。

可能是日本媒體故意這樣報道安倍的讀書內容,但從安倍回答記者提問的情況看,真的未見他談過經濟或者政治方面的理論。他的語言通俗易懂,哪怕小學生聽起來也能基本全部聽懂。集中談一些小事,對身邊的朋友小恩小惠(如森友、加計),讓人對安倍的為人處世看得一清二楚。

國家領導人的大氣,往往在於身邊有深通理論的官員,他們具有高學歷、長久的行政經驗。謀臣也非常的重要。聽日本媒體談安倍身邊的智囊大多和名校無緣時,一方面覺得確實連東京大學也已經沒有丸山、大冢那樣的教授了,另一方面也覺得即便是有對經濟及政治造詣深的教授,安倍也不會看得上。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筆者從未見過像比今天的日本官員更劣化的現象。覺得安倍經濟學的效果不佳,首相秘書一個“個人想法”就足以改變國家統計方式,讓資料做的好看起來。

行政的決定過程需要後來人去檢驗,現在前邊還沒有做完,後面已經開始銷燬相關文書,連碎片化的東西都不肯留下來。

日本政治超級穩定,但筆者身邊的日本朋友卻不斷地問,超級長期的政權是否能讓日本政治走出了碎片化?安倍經濟學現在在日本已經幾乎無人提及,安倍外交堅持的緊密追隨美國、改善與俄國的關係、孤立朝鮮半島、拉開與中國的距離是否有點成果呢?一個建立在碎片化基礎上的對外策略,能得到的東西屈指可數。

如果從學術、企業經營及政治看,平成時代儘管有日本的精緻,但精緻的細小帶來了碎片化現象,碎片化更加讓日本走向精緻。5月1日以後開始的日本,也許會走過這種精緻或者碎片化時代,變得粗礦、系統化起來。一個新的時代該讓人對日本更加期待。

精緻、碎片化的平成,也許是個大家隱去的時代

作者:日本企業(中國)研究院 執行院長。

「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 圖片 | 視覺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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