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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趣事,捕魚的那些快樂往事|我的家在東北(三十三)

2021-12-26由 換讀 發表于 畜牧業

東北狗魚乾怎麼做好吃

童年趣事,捕魚的那些快樂往事|我的家在東北(三十三)

作者 | 王志華 圖片 | © 網路

父親的心願,三畝地,二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自傳體家史小說,再現家族歷史,尊重史實,尊重歷史人物,謹以此文紀念我的父親母親。by 王志華

01.

下河泡子裡撈魚

夏天下河泡子裡撈魚,冬天跟爹在冰面打冰眼捕魚,現在一想到這些事,我還是很激動,很興奮。

那時呼蘭河的魚很多,呼蘭河夏秋發大水,水大時淹沒了草原和新開墾的農田,一直會漫延到我家南邊的南山及廟山老狼山腳下。

水退後,窪地水坑裡,佈滿了小鯽魚、小鯰魚,用手一抓,就能抓住三寸多長的小魚。

娘去河套採野菜,在水泡子裡,用柳條筐還曾撈回小三五斤巴掌大的鯰魚和鯽魚。

娘抓住過一條二斤多重,面板黝黃,魚肉雪白的狗魚。

用葷油和大醬爆鍋,下蔥花、大蒜、幹辣椒燉狗魚,娘給我們做了一盆滿屋飄香的魚。我吃了一二大碗小米乾飯,吃的肚子溜圓,直打飽嗝。

因為沒錢買漁網,家家都是用非常原始的捕魚工具。我父親會用魚罩罩魚。魚罩,捕魚用最原始的工具,是用手指粗的柳條編的。將柳條扒皮曬半乾,用麻繩穿連,手指寬的間隔,上面下面都留圓口,上窄下寬,上小下大,無頂無底的圓筒形。

撲撲楞楞的鯰魚、鯽魚被罩進魚罩裡,伸手一抓就一個,再裝進挎在腰中的網兜裡。

運氣好時,有時一天就能罩到十來斤的魚,還能個個有魚籽。

夏天鏟完二遍地,農閒掛鋤時,爹經常拿著魚罩領我們去罩魚。

那次一行二十幾個社員,熱熱鬧鬧。有的拿自制的搬箏子,有的拿舊沙窗改做的沙網,有的拿家裡撈小米乾飯的大笊籬,還有的拎著個土藍子或大筐去水裡撈,千奇百怪的去撈魚。

拿魚罩的人,瞅準了前邊看似平靜的水裡,憑經驗估摸著有魚, 手眼配合咔嚓一下, 就能把魚罩住。罩住的魚直撲騰, 在魚罩裡轉圈,想企圖跑掉,那是不可能的!

罩漁的人就向在褲襠裡抓小雞,一抓一個準。

那年,爹領著我和六歲的弟弟去呼蘭河叉泡子裡罩魚。在呼蘭河一百多米的河叉子,大夥忙活了大半天也沒摸到一片兒魚鱗。

社員張井林對父親說,這嘎達發大水時有魚,現在河水撤了,魚都順水進呼蘭河,跑沒影啦,王隊長,咱上菱角泡吧,菱角泡能有魚。

爹不反對,表示了贊同,召喚大夥: 中, 中啦,走吧,上菱角泡。菱角泡大,水也深,離呼蘭河河道遠,水撤了魚跑不出去。

大夥覺得張井林和我爹說的話有理,陸陸續續地上岸, 往菱角泡走。我望望天,瞅瞅太陽,心裡約摸,乍也十二點多了,過了晌午。 肚子開始咕咕叫,便不想再去。

我對爹說,這大河叉子裡都沒魚,菱角泡能有個屁魚!咱回家吧,爹! 我不信菱角泡有魚, 回家吧!

「不中!好容易來一趟,說啥得整點魚回去」。爹根本不理我的茬,不聽我的推理和勸告。

看我爹不容置疑的樣子,我的小毛驢脾氣上來了,一撅噠:那你們去,我不去了, 我餓了,我回家,我先回了。

沒等我爹表態,我轉身徑自奔向老狼山,要抄小道回家。爹大聲喊我回來, 我佯裝沒聽見,加快腳步,頭也沒回。

等我爬到老狼山的頂尖上,回頭看山下的菱角泡,爹和社員們正熱火朝天地在罩魚。我深耳諦聽,竟是嘈嘈渣渣(雜雜)的歡樂聲。

菱角泡裡棲息的野鴨子和大雁等水鳥,都被他們驚擾的飛了起來,沿著菱角泡周邊盤旋,不時嘎嘎叫著轉圈飛。

看來他們在菱角泡真的整著魚了 !

我立刻來了精氣神,顛顛地跑回家,大老遠地就喊娘:撈小米乾飯吧,我爹和王大三子(我弟小名大三)整著魚了。我餓了,先回來了。

娘聽我一說,也沒多問,就緊忙洗手,蒸小米乾飯。小米淘洗乾淨,下鍋煮八分熟,用笊籬淋出溼漉漉的乾飯,蒸在鍋裡。

我舀了一大碗濃稠米湯,抱著碗一邊吹涼一邊喝,先給肚子墊墊底,再等我爹罩魚回來燉魚吃。

老天不負苦心人,爹和弟弟沒有白忙乎,竟罩回十多條半斤以上的大鯽魚,幾乎個個有籽。

娘高興地接過我爹手中罩的魚,倒進水盆裡。一陣忙乎,刮鱗去鰓摘苦膽。

我幫娘端出做好的乾飯,擦乾鍋,放上大油。娘用紅辣椒、蔥段加大蒜爆鍋,又舀一勺大醬放進去,煸出香味,將收拾好的鯽魚一併入鍋。滋滋啦啦,一股熱氣升起,舀進一瓢多水,娘蓋上鍋蓋。我蹲著,往灶口添柴。

咕嚕咕嚕, 野生魚的香味四溢了出來,聞著都要留口水,是真香 !吃飯動筷子時,父親端起飯碗,瞅了瞅我,說了一句話:你沒恆勁, 吃不了苦,見硬就回,尿湯湯地,完蛋 !

爹的話, 還有當時的表情,我至今記憶猶新。

童年趣事,捕魚的那些快樂往事|我的家在東北(三十三)

02.

打冰眼鑿冰窟窿

一年最寒冷的三九四九天,屋外滴水成冰,寒風刺骨。但在北方生活的人,對嚴寒已經習以為常了。

趁冬閒,爹領著大哥和我去呼蘭河的冰面上打冰眼鑿冰窟窿。

頭天備齊鐵鍬,尖鎬和專用的冰攢子(梭鏢形的破冰工具),花筐、麻袋,早上吃過飯就跟著爹出發了。

零下三、四十度的氣溫,也擋不住我們激動的腳步。一道上,嘴裡撥出的哈氣在寒風中變成了白霜,掛在帽沿和兩側的帽耳朵上。臉被寒風吹的生疼,也根本不在乎,大人孩子都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冬河面結了一米多厚的冰,淺水的河段已經凍幹了底。

爹先在冰面上來回走了幾圈,還趴在一處冰縫上聽了一陣,最後選定了一個開鑿冰窟窿的點。

爹舉起尖尖的四稜的冰攢子,就是把鐵纖鉗在大碗粗細的實木裡製成,有半人多高,上面有兩個光滑的木橫把手,要用兩手抓住抬起往冰面上釧,才能在冰面上鑿出圓的方的冰窟窿。

鑿冰窟窿全靠體力刨挖。不到一個小時,冰坑已經挖到了一米多深。我拿不動鐵纖,就用鐵鍬往外鏟冰。大約鑿有一米多深的冰,就能看見水了,人在上面,用冰穿另一頭木背猛砸猛棰冰窟窿,還差一指多厚的冰層碎了。

這時候,冰坑裡開始出現滲水。

爹讓我們往後躲一躲,然後他高高抬起冰攢子用力一戳,只聽「撲哧」一聲,冰窟窿裡的水在壓力下竄出河面半米多高。

大哥又迅速用力連戳幾下,徹底打通了這個冰上捕魚窟窿。

忽的一下噴出一股渾水,隨後噴泉一樣湧出大魚小魚和哈蟆。

在冰層下越冬的水生動物,呼吸著新鮮空氣,一個個都從水裡冒了出來,一會兒冰窖裡水溢滿了。

魚兒在裡面撒著歡,紅肚哈士蟆,一種叫林蛙的哈蟆蹦蹦跳跳,往冰面上竄。

魚兒終於見到太陽了,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我用自制的木把有兩米多長的帶網眼的抄撈子往上撈魚,甩到事先鋪好碎雪的冰面上。魚兒叭叭的歡跳著,甩著尾巴,紅肚哈蟆蹦噠蹦噠幾下,沒有一會兒工夫就凍僵了。

收穫的多是哈蟆鯽魚,很少有一斤以上的大鯰魚和鯉魚。

大一點的魚在深水處越冬,聽到冰面上有動靜,早都嚇跑了。每年,我家裡都要儲存幾筐小鯽魚小哈蟆。

小鯽魚小哈蟆用冷水一緩,新鮮得像剛出水,吃起來味道一點不差,一直吃到冬至或正月過年開春開化了。

每週能吃一次魚,娘用一小勺油,小火慢煎,煎出一盤又香又酥的小鯽魚,用一勺豬油,半碗大醬加醋、白酒、花椒粉、大料粉、蔥花、幹辣椒,能燉出一小盆,又鮮又香紅肚哈蟆,連骨頭一起吃,哈蟆骨頭都燉酥爛了。

那年月,村子裡天天有人來挑擔賣魚,都是活蹦亂跳的野生鯉魚鯰魚鯽魚。

今天,呼蘭河那樣優越的生態環境一去不復返了。那時呼蘭兩岸河套,河渠密佈,湖泊相連。藍藍的天空,飄蕩著朵朵白雲。天經常涮涮的下小雨,雨後就出太陽。東邊日出西邊雨,天邊掛著高高絢麗的彩虹,使人心曠神怡,產生無限的遐想。

後來的人們把草原溼地都開發成了稻田地,高崗地種上了玉米、大豆、高粱。山上的次生林大面積砍伐開成莊稼地,環境退化,河道變窄,雨水少了,氣候不行了。

難忘黑土地,心中的呼蘭河。

「末完待續」

2017-02 於海南

-END-

童年趣事,捕魚的那些快樂往事|我的家在東北(三十三)

作者簡介:

王志華 ,筆名遠近,齊齊哈爾市作家協會會員。曾任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知青,中國一重教師,富拉爾基公安分局民警、副所長、指導員、分局政治處宣傳幹事、教導員。1977年畢業於哈爾濱電機學校政文專業。在《齊齊哈爾日報》《鶴城晚報》《齊齊哈爾公安報》《原創文學》《海南文苑》等報刊發表過多篇作品。微訊號:wxid_m4yc9tzbj8ib22